“只是打殺了一個罪大惡極的縣城主簿而已，未曾想居然鬧到這種地步。”

都城郊外的一座高山上，俞志波抬眸看著遠方坐落於平原盡頭的巍峨都城，語氣有些感慨。

來了這麼許久，他也算是對這個世界有了初步的瞭解。

目前他所在的這個世界並非所謂的上界，而是有些類似於永夜世界毀滅前的中千世界。

這裡大地廣袤無邊，擁有許多未知的禁區，同時也有不少有著上界傳承的宗門，並未如同永夜世界那般與上界完全隔絕。

而他現在所在的國家，名為蒼雲國。

蒼雲國皇權至上，與其他被修仙宗門扶持的傀儡國家不同，這個國家的建國者本就是一個名叫蒼雲的修行者，強勢無比，自稱是上界星羅宗門內的一個內門弟子。

星羅宗以陣法聞名上界，但此子卻另闢蹊徑，他將邪道和陣法相結合，以人為陣基，以眾生怨念為大陣執行媒介，一國便是一個大陣，號稱連化神期都可陣殺。

至於俞志波為何會知道這些——實在是這個叫做蒼雲的皇帝太過高調了，很多訊息都不用刻意去打探，僅僅只是在路邊茶攤上點一壺清茶坐上一段時間，便知道了這名君主的大致資訊。

“父親，我們真的要把國都打破嗎？”站在俞志波身旁的陳苦荷開口，看著前者高大挺拔的背影，她的眼中滿是崇拜。

“是啊，看不過眼。”俞志波淡淡道。

隨著在這個國家停留的時間變長，以及修為的不斷恢復，他也算是漸漸弄明白了為何這個地方的靈氣如此稀薄。

究其原因，還是因為作為陣法中心的蒼雲都城把九成九的靈氣都吸收了，從這一點不難看出，這個國家的君主是以全國之力的資源供養自己一人。

而又為了讓生民產生更多的怨念，君王放縱手下的官吏壓榨百姓，一路走來，他看到了很多民不聊生的場面。

三天前，他打殺了縣裡的主簿，經過審問後發現不僅主簿作惡多端，縣令也是貪財好色殘暴不仁，謀害了許多性命。

於是他把縣令也打殺了。

期間，又審出了知府更是重量級的惡官，縣令比起他簡直是小巫見大巫。

於是又頂著眾多的護衛將知府強勢打殺。

殺了知府，來了軍方的遊擊參將，俞志波經過審問，這些參將也不是好東西，經常給縣裡的百姓套上敵國士兵的衣服殺了拿頭去領賞。

於是他將參將們都給殺了，接著又來了總兵。

然後是郡守。

一番調查和追溯生平記憶，俞志波可謂是大開眼界，這些當官的沒一個好東西，郡守是個金丹期的修士，特別喜歡吃小孩。

擊殺郡守後，整個省都落入他的手中，而也因為郡守乃是人道大陣中重要的陣眼，很快俞志波的報應就接踵而來。

先是天穹化為黑色，有紫色雷霆化作天罰降臨，然後是大地龜裂，有地火岩漿噴湧而出，想要把他殺死。

更有眾生怨念化作的精神風暴想要抹除他的意志，但被他當初在地球吸收的情緒給輕鬆抵消。

整體來說這些攻擊不過是相當於元嬰期的攻擊手段，對他不痛不癢。

反而是靠著自己強大的肉身能力和沒有完全恢復的輪迴眼，將整個陣角的聯絡都給抹除了。

隨後，他又留下分身喊人張貼公告唯才納賢，採用了明朝的官吏制度對各個區域進行統治，很快整個郡的上下風氣都變得清明起來。

而他自身，則是趁著更多的大陣反撲還沒有到來的時候，直接帶著陳苦荷來到都城郊外準備偷家。

“也不知道這大陣是不是真的能鎮殺化神，但看起來實在是有些稀鬆平常。”

俞志波看著都城大陣，發現都城的表面繁華之下，有殺機噴薄，幾個強大的元嬰氣息更是沖天如柱，其中最強的一尊隱隱帶著邪氣和皇氣。

但也僅此而已了。

此國，沒有化神級別的存在。

“苦兒害怕嗎？”俞志波微微側頭，看向身旁的苦兒。

這段時間，每擊殺陳苦荷的一個仇人其眉心位置的猙獰人臉便會出現一次，哪怕每一次都被俞志波瞬間拔除，但俞志波卻能感覺到前者身體內的隱患並未完全消除。

他不知道陳苦荷的身份來歷，但直覺告訴他：陳苦荷的身份不簡單。

俞志波向來相信自己的直覺，但又不怎麼樂意因為一些無端的猜測把小女孩提前殺死。

所以為了防止她覺醒後可能會出現的黑化，俞志波沒少讓她看地球上的一些文化影視作品，好塑造其良好正確的三觀。

也因此，少女臉上也漸漸沒有了初見時的愁苦之色，多了幾分少女該有的活潑。

聽到俞志波詢問，陳苦荷滿臉信任孺幕地看著他：“有父親在，苦兒去哪兒也不害怕！”

俞志波便輕笑一聲，問道：“你覺得蒼雲國該滅嗎？”

“當然！”陳苦荷滿臉憤恨：“狗皇帝殘暴不仁，如圈養牲畜一般對待治下百姓，不知道多少人因為他被迫害致死，當然該殺！”

俞志波滿意的點點頭，旋即又開口道：“可是你有沒有想過，蒼雲國西鄰妖獸山脈，一旦失去皇帝的庇護，可能很快億萬黎民便會淪為諸多妖獸的口糧……”

“不滅蒼雲國，百姓們雖然依舊疾苦，但卻多少還有活命的機會；滅了的話，會有更多人因為妖獸入侵死去——你現在依舊覺得狗皇帝該殺嗎？”

“這……”陳苦荷臉上露出迷茫的表情：殺也不對，不殺也不對，這要怎麼選？

俞志波笑著摸了摸她的腦袋，“所以我們無論做什麼事都要考慮後果，至少事態的發展不能因為受我們影響而變得更壞；倘若只顧著滿足心中的正義感大打出手，讓更多人陷入苦難中，那倒不如一開始什麼也不做。”

“修行之路漫漫，越是強大者就越容易將普通人視為螻蟻，我……不對，應該是為父，為父不知道你將來會走到哪一步，但希望你在強大的時候，不要忘了你也曾經置身於微末中。”

陳苦荷重重點頭：“所以父親之所以要將蒼雲國覆滅，是因為有能力讓這一國家的百姓過的更好嗎？”

“是，但也不盡是。”

他不是一個被正義感支配行動的人，若是蒼雲國的皇帝是個化神修士，那他說不得還得低調行事，留著有用之身日後再做圖謀。

但這並不影響他以光偉正的形象去教導陳苦荷，正如同每個道德敗壞的父親都不希望自己的孩子是個畜生一樣。

之所以選擇多管閒事，更多的是對此方天道的一種試探。

做好事，能不能得到這方天道的眷顧？

體內的某些東西被觸動了，俞志波不知道那是不是六耳魔猿所說的原初造化，但他就是能感受到冥冥中存在的某種窺視。

正是這個世界的意志，也就是無數主角想要逆的天道。

這還是俞志波第一次接觸天道，他眼中露出饒有興致之色，而後漆黑的瞳仁中有一抹猩紅暈染開來。

萬花筒寫輪眼開啟。

“轟！”

金色的能量在身體周遭不斷交織，將他和陳苦荷籠罩在內，最終化虛為實，變成了一尊數千丈高的天帝須佐形態。

也是在他變身的一瞬間，平原盡頭的都城猛然一顫，有恐怖的能量轟然爆發。

“毀我一郡不想著逃跑，你竟然還敢來！”

一道憤怒的聲音從都城的中心傳出，接著整片天地都變得震動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