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云的失蹤,麗春院看上雲依然波平浪靜,二等青樓升一等的報告也打上去了,只等著官方行文蓋章就行,今年麗春院出了這樣大的動靜,一下子紅了這麼多的姐兒,連三流姐兒都能引領全城的流行風潮了,更不要說那花魁第一的頭牌也在她家,可以說今年的花魁賽就是麗春院一枝獨秀,全城的姐兒都比不上麗春院上中下全面開花,碩果累累。
要下里巴人有下里巴人,要陽春白雪有陽春白雪。
再不給她們評一個一等青樓,都對不起這風頭正火全國傳唱的《一剪梅》了。
麗春院裡絕大多數的人還是一樣的過活,似乎和以前一樣,不過也有不同的地方,因為漲月錢了。
麗春院的客人明顯比以前多了兩成,不光是喝花酒的多了,那隻賣中午一餐的食肆,生意也是好的爆棚,那每天的食客比嫖客還要多,就為了吃份酸菜魚。
現在大小廚房各有一份絕活,互當珍寶絕不外傳,只掌握在柳大娘子和花嬤嬤手中,一份是酸菜魚的方子,一份是松鼠桂魚的方子。
松鼠桂魚做法複雜,小廚房又多是面向貴人們,尋常酒樓根本進不到後院,吃不到這菜,也無從模仿,不過因著有幾個貴人身份特殊,開口要方子,陳媽媽也不敢得罪,只能雙手奉上,自此這松鼠桂魚就傳了出去,成了官府菜,也只在達官貴人的府中才能吃到,尋常人也是聞不著味兒的。
但大廚房就不同了,接待的本就是尋常客人,那食肆更是隻要有錢都可以進來。
故而那些新菜式一出,運州酒樓的掌櫃大廚就聞風而動,他們弄不到方子,只能用呆辦法,一次次地去吃,用嘴巴用舌頭去分辨菜式中的調料配比,為陳麗娘貢獻了不少的學費。
這些古人的舌頭也真是厲害,吃過幾次這運州的酒樓就先後出現了四喜丸子,荷葉雞,大盤雞的山寨版,雖然是山寨版,但是味道卻是大差不差。
唯有這個酸菜魚,卻是一直被模仿,從未被超越。
不是這些酒樓的大廚分不出這酸菜魚的調料來,麗春院的調料裡用了花椒大料之類,倒並不是很奇怪,這些香料在五國時代早和外國通商,香料價格雖然貴些,但大戶人家和酒樓已經在用,還有那些土豆玉米辣椒之類也都有傳到大昌來,所以小云當日來做菜時,即使調料不全,倒也是大半材料都能找到。
驚訝之餘也是感嘆到底是平行世界,物質倒是比華國曆史上豐富,這些東西在華國曆史上可能還要好幾百年後才會出現呢。
這些酒樓大廚一次次在試吃酸菜魚,當日吃的好,分析的也頭頭是道,只是他們回去嘗試,只能做出魚湯的鮮香,卻做不了魚肉的嫩滑,那肉片不是老了就是柴了再不然就是散了,即使是那鮮香的魚湯,也沒有麗春院來的白香濃。
他們只是吃出了配料的成分,卻無法吃出配料的佔比,和製作的先後順序以及魚肉的處理方法,更有一點是他們沒有鐵鍋。
小云當日讓大小廚房高價雲打造了兩口鐵鍋,只是後來她的離魂症又犯,正值那時又是花魁賽前夕,大家都忙的很,她也沒有來的去炒菜,然後就被人拐走了。
兩口溫養的黑亮的鐵鍋一直放在那裡沒有用。
無錯書吧之後柳大娘心中想著那小云當日提到過,鐵鍋做菜味道更好一些的話,就嘗試了一下,就用這鐵鍋做了酸菜魚熬魚骨湯,果然是在這鐵鍋中翻煸之後,再加入開水,那湯汁更濃白更鮮香。
卻是比那常用的平底青銅鍋,陶鍋石鍋之類更是好用。
她一開始還只是拿這鍋來熬魚湯,發現熘煸之類的菜式用這鐵鍋更方便,於是就自發地摸索出了炒菜的雛形,只是她還沒有開發出爆炒小炒清炒等等炒菜方子來,只是做一些以往的老菜式,但味道因為火候的不同,卻是有了不小的提升,也算是她的獨門秘籍了。
這鐵鍋在外界又沒有,那些酒樓裡就是吃了再多的酸菜魚來,模仿出來的只是一道形似神不似的盜版。
這麗春院的酸菜魚倒是成了運州城的特色菜,外地來的客商都要去麗春院的食肆吃一盆酸菜魚,不然都不算來過運州了。
這麗春院倒是成了外來人的打卡網紅地了,帶著這麗春院姐兒生意更好。
那七人女團在普通客人中間那名頭響的不亞於玉玲瓏,直接蓋過了後院的大部分二流姐兒,不過蘿蔔白菜各人所愛,陽春白雪也不是下里巴人肖想,二流姐兒中那採蓮芙蓉玉燕也是在貴人圈子裡名頭正旺,更不用說第一花魁和她的伴舞團了。
總之麗春院的形勢一片大好,每個人每天都充實的很,小龜公想往大龜公位上爬,大龜公想當管事,普通姐兒想進女團,女團想進後院被包養,二流姐兒想被獨寵,各有各有目標,只是卻缺少了一個關鍵人物,沒有了她,所有的夢想也就是想想罷了……
老鴇子自從失了女兒,派人去幾個懷疑物件處蹲點,卻沒有絲毫收穫,向那背後之人請援,也只是收到了句“已知,日後再說。”
卻突然從彩雲明月這裡聽到小云在京城的訊息,如何不讓她興奮,但是興奮之餘,又有煩惱。
現在只是疑似小云的詩詞出現,並不能確定這《西江月》就一定是小云所出的詞。
還有她是怎麼到了京城,現在什麼地方。
如果一定要按線索排查,也是可以的,只要找到這京城裡唱這《西江月》的南小蘋,就能問出詞作者來,那是不是小云自然就明瞭了,順藤摸瓜就可能找到小云的下落來。
只是以她的身份,她是無法自由行走的,她是麗春院職業經理人的身份,管著這上下百十號人的吃飯大事,還得給大人賺軍費,根本不可能走的脫,雖然她並沒有賣身給大人,是個良藉身份,但依然也算個奴僕,親自去找小云就是痴心妄想。
而且京城那麼大,天子腳下,丟個石頭都能打著幾個大官,又哪裡是她一個老鴇子能隨意查人的,想來那南小蘋也不會是尋常女子,多半和玉玲瓏一樣,不然也不會冠以南北雙姝之名了。
就算是有人來查玉玲瓏,也是有一番困難,麗春院後院也不是尋常人能進的,那這個小蘋遠在京城,自己竟是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還是要求助大人啊。
她委實不想,以自己和大人的糾葛,不過就是自己一廂情願錯付良人而已,大人那般人物,又豈是在意這兒女私情的,這些年自己還沒有認清嘛?上次的求助,都被大人婉拒了,他大事在即,又怎麼會為了自己的這一個女兒而分心呢。
老鴇子左思右想,也不敢再給大人發信鴿傳信,只能將一腔擔憂放在心底,安排了幾個機靈一點的小廝前往京城打探小云的訊息。
……
麗春院的大廳,正有一群客人飲酒作樂,欣賞著臺上那女團的歌舞,隨著《最炫民族風》的音樂出來,一個個都站起身體,開始扭動起來了,嘴裡發出快樂呼喊,
“留下來”
“留下來”
……
一個年輕的男子,看著眼前的場景,驚的掉了手上的筷子。
尼瑪,這吃到酸菜魚就夠離譜的了,竟然還能聽到《最炫民族風》,看來這個老鄉不簡單啊,在這青樓裡混的不錯嘛。
他叫任平,是陳國的一個商賈大家族的庶子,年紀十六,讀書無成,被安排跟著大管事跑商,第一次跑商,正是那運州對陳國互市通關日,又恰是小花魁最後一日,大管事也是一個風流情種,早聽說過玉玲瓏的美名卻從無一見,這次有她的表演哪裡能忍的住,卻因十一少爺在身邊,只能帶著一起去看現場。
這小少爺雖然是個庶子,倒也得了三老爺的歡喜,不然也不會讓自己帶著他學習了,卻不想商隊在路上遇襲擊,雖然被護衛打退,十一少爺卻被流民的棍子打了一棍,差點沒命,萬幸是沒有事。
大管事卻是不知道,這十一少爺醒來就換了芯子了。
任平在小花魁的現場聽到玉玲瓏的《送別》就有些傻眼,這不是華國那什麼電影的主題歌嗎?好像是個民國時期的和尚寫的吧,怎麼會穿越到這個世界來了?莫不是這裡的時空錯亂?
一時情急喊了一聲“安可”,那美人是返場了,卻是唱了一首古詞,自己沒有聽過,就是聽過了也不知道是誰寫的。
那小云從舞臺側座的簾幕裡探出頭來,在舞臺高檔座位的任平也是看到了,卻並沒有關注她,不過一個小丫頭,哪裡有研究這個可能是自己老鄉的玉玲瓏來的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