伴隨著黑色的皮鞋踩在木板之上,手握武士刀的土御門貴志踏上了神社的最後一層臺階。
入眼,就是一個如同祭臺般的場景,而在祭臺之上,擺放著兩個玻璃櫃。
其中,一個關押著徐宏,另一個,則是虛弱無比的上杉結衣被囚禁在其中。
“結衣!!”土御門貴志瞳孔驟縮,剛想上前之時,一道身影則是攔在了他的正前方。
那是一個身披著灰袍的佝僂老人,手中還拄著柺杖,彷彿一陣風吹來,就能將其吹到般的瘦弱。
土御門吾郎輕輕將手中的柺杖往地面上一敲,擠著滿臉的褶皺對他說道:“貴志,我的兒啊,你看到了嗎?傳說中的最強妖魔,禍津之神——八岐大蛇即將降臨於世,到那時,這個國家將會成為世界最強的國度!
新世界的大門,將會由此開啟,新世界的秩序與規則,將會由我們而定!”
哪怕猶如風中殘燭的佝僂身軀,土御門吾郎此刻那雙黯淡無光的眼眸中,也是出現了一絲驚呼瘋狂的明亮。
“我們,將會成為這個世界的主宰!!啊哈哈……”
聽著自己父親那滄桑的笑聲,土御門貴志直感到有些刺耳,他低著頭,緊了緊手中把柄天羽羽斬,開口說道:
“父親大人,在你告訴我「現人神」計劃之後,我每一天都在思考著一個問題...”
迎著土御門吾郎疑惑的目光,土御門貴志抬起頭,眼中帶著堅定的神色問道:“父親大人,如今的這個世界,如今的人類,真的需要神明嗎?”
“哼,真是愚蠢的問題,也許擁有最強科技的米國人會說不需要,也許擁有千年底蘊的華夏人會說不需要,也許有著天主庇護的教廷都會說不需要,
可是我們東瀛,卻不得不要!
在這世間,唯有力量,永恆不變!
那是弱者跪服在強者腳下的真理,是制定法則的主宰!唯有,力量,才是真正的永恆之理!”
土御門吾郎看了眼祭臺之後的一個神龕,那裡面供放著「八岐之骸」。
“可是父親大人,如果禍津神八岐大蛇真的降臨,那麼這個世界一定會再度走向混亂,於混亂中誕生的變革...
以及,犧牲最重要的家人為代價獲得的力量...這份力量,又是否太過沉重了些...”土御門貴志面露掙扎之色,視線繞過土御門吾郎,看向玻璃櫃中被囚禁的上杉結衣。
手中緊握著柺杖,於漫長的沉默過後,土御門吾郎嘆息一聲,沉聲說道:“貴志我兒啊,確實如你所言,在混亂中建立的新秩序不一定會到來更好的未來...”
土御門貴志聞言臉色一喜,還以為父愛被自己的嘴炮說服了,他剛想開口,就聽到柺杖聲鏗鏘有力的敲擊了一下地面,沉默的迴響也是徹底的將他原本還殘存的念想打斷。
“可是隻要有了禍津神大人的庇護,只要有了這位來自我們東瀛本土的神靈作為主宰,至少,東瀛還可以自主的去選擇我們的未來!而不是任人宰割!”
“不論是米國的科技大國,還是有著千年底蘊的華夏,在它們面前,東瀛實在是太過孱弱,所以,我們東瀛需要屬於自己的力量!
偉大的禍津之神——八岐大蛇!一定會讓我們東瀛,成為新世界的主宰!”將神龕中八岐之骸倒映進渾濁的眼眸,土御門吾郎眸光精光閃爍
“那結衣呢?父親大人...結衣,她可也是你的女兒...是我的妹妹……”土御門貴志語氣低沉的嘀咕道,他在用最後的親情,試圖挽回自己的父親。
但很可惜,土御門吾郎僅僅只是冷哼一聲,厲聲呵斥道:“貴志,你知道我為了今天,到底做了多少事嗎?
為了能讓八岐大蛇降臨,我可是計劃了整整五十年啊!”土御門吾郎有些橫鐵不成鋼的嘆息一聲,“結衣她雖然是我的私生女,但她能為這個國家奉獻出自己的生命,也不枉我暗地裡將她養育成人!
“父親大人,你怎麼會!!”聽到這些話的土御門貴志明顯有些不敢置信的瞪大了雙眼看著他,彷彿面前這位佝僂的老人是那麼的陌生。
“您真的...是這麼想的嗎?”瞳孔中,似乎已經帶著一絲怒意,土御門貴志沉聲的問道。
“閉嘴,貴志!”土御門吾郎回答的毫不猶豫。
“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國家的未來!整整五十年的時光,我都在等待著這一天的到來!你以為我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走到了這一步?你知道我為了這一天,付出了多少慘痛的代價嗎?”土御門吾郎已經近乎瘋狂的怒喝道。
“咳咳...咳咳咳...”或許是因為過於激動,土御門吾郎在吼完這些後,便劇烈的咳嗽起來。
“不,不對的,父親大人,你...錯了!”土御門貴志向前一步,他冷聲的說道。
“您只考慮到了八岐大蛇降臨成功後的未來,卻完全忘了如果它沒能順利降臨的後果...來自米國基地的特工已經早在半年前就潛入到了東京,你在背後所在的這些,恐怕早已暴露。”土御門貴志搖了搖頭。
“八岐大蛇降臨計劃的風險你完全沒有考慮,一旦有所差池,恐怕,這個國家就會毀於您的手中,更別提還要拿結衣的性命作為祭品...”土御門貴志每說一句,眼中的堅定之色就更為濃重。
“所以,父親大人,孩兒不孝,恕我不能陪你一同完成這份過於龐大的計劃,我這次來...是來阻止您的!”土御門貴志說完,將手中的天羽羽斬對準土御門吾郎。
眉頭微微一顫,土御門吾郎的神色終於有了一絲變化,那雙渾濁的眸子中也似乎帶了一絲絲的迷茫,但也僅是一絲。
——啪!
土御門吾郎再次用柺杖敲擊一下地面,吃力的直起腰來,伸手一把將灰色的長袍拽掉,露出了佈滿傷疤的乾瘦身軀。
迎著土御門貴志那驚愕的目光,只見土御門吾郎拿出一顆猩紅的紅寶石猛的插進自己的心臟之處。
下一秒,伴隨著猩紅的光芒遍佈土御門吾郎的全身,一道強勁的衝擊氣浪自土御門吾郎的身軀之上迸發而出。
伴隨著土御門吾郎緩緩直起了佝僂的腰板,他那佈滿了傷疤的枯瘦身軀上竟隆起了一塊塊精壯的肌肉!
就連滿頭蒼白的白髮也變成及腰的黑髮,渾濁的瞳孔中更是染上了一抹猩紅。
“呼!力量似乎漸漸回來了,年輕的感覺可真好啊!”
佇立在神社的最中央,恢復到最為壯年時期的土御門吾郎對著自己的兒子招了招手。
“來吧,貴志,就讓為父看看你這些年來,到底有沒有進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