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裡,幾隻烏鴉撲朔著飛過,帶動著枝頭星星點點的白雪落下。
進入十二月,山谷已經快接近隆冬了。
此刻,披著斗篷揹著包裹的蓋勒特正站在幾個木棍圍起來的簡陋小院裡與鄧布利多家的山羊們大眼瞪小眼。
“不許叫”他威脅的說道。
山羊們好像聽不懂面前這個金髮男孩帶著德國口音的話,會錯了意,立刻此起彼伏的叫起來。
關著燈一片寧靜的小屋有了細細碎碎的聲音,蓋勒特有些氣急敗壞“無聲無息”
可憐的山羊們的叫聲立刻被噎回了肚子裡,像是不服氣,它們爭先恐後的撞向蓋勒特,把羊毛和羊蹄上沾染的羊屎一視同仁的蹭了他一身。
蓋勒特這輩子還沒有這麼狼狽過,可是他不能再弄出更大的動靜了。
金髮男孩抬頭看著羊圈上方正對著的木質窗戶,似乎在目測距離。
沒一會蓋勒特便手腳並用的踩著屋子旁的煙囪軌道爬了上去,結著一層冰霜的牆壁橫樑硌的他的手生疼。
他的包裹里正裝著拜託家裡的裁縫特意給阿不思定製的禮服斗篷。
那晚,他當然知道阿不思為什麼猶豫。
像布萊克這種古老的家族,小孩們十一歲的生日宴會總是非常隆重,盛裝出席。
他並不想讓阿不思有半分的難堪。
男孩爬了一段距離便有點氣喘吁吁,他不得不感嘆道還是十六歲的身體好使。
終於看到了窗戶,蓋勒特攀著平臺。
窗戶緊鎖著,藉著朦朧的月光他看見紅髮男孩似乎已經睡著了。
蓋勒特騰出手扣了扣窗戶,半晌,阿不思並沒有轉醒的意思。
“Alohomora”
銅製鎖輕輕的開啟了,他雙手撐住窗臺向上用力,剛把一隻腿邁進屋內,便有一道紅光向他襲來。
蓋勒特一驚,有些沒反應過來,本能的抬手擋掉了部分,但還是被昏迷咒的餘波彈到了阿不思窗下的地毯上。
“嘶”他吃痛的悶哼,扭著了腿。
蓋勒特抬起頭,看到紅髮身影不知什麼時候拿著魔杖坐在床邊,明顯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樣在熟睡。
“蓋爾???”阿不思開啟床頭燈,看清了眼前的不速之客“你?幹什麼”
他有些語無倫次“這麼晚了,爬我窗戶,萬一被爸爸媽媽知道了,我還以為是賊呢”阿不思氣的不想說話。
蓋勒特站起來,不在乎的聳了聳肩,一瘸一拐的向床邊的人跳過去。
“你別過來”阿不思用魔杖抵著他的胸口,在近光的照射下他看清了眼前人的狼狽模樣,也聞到了他身上的味道。
“我的天”他感嘆道“你聞起來可真像阿不福思”
阿不思施展了一個清理一新,蓋勒特脫下斗篷,有些討好的坐在床邊靠著他。
“我帶了個東西給你”他神秘的說。
“什麼東西你要半夜給我”阿不思不吃他這一套。
蓋勒特招招手,小包裹飛到了他的腿上“晚上安東尼奧才送到的”
阿不思看著他認真的神情,男孩身上還帶著寒氣,俊俏的臉龐凍的有點發白,他突然間有些心疼。
“好吧蓋爾,是什麼”阿不思聲音軟了下來“不過下次不要爬窗了”
蓋勒特從包裹裡抽出一件嶄新的暗紫色袍子,精緻的緞面反著光,坎肩和衣襬繡著星辰的暗紋。
胸前的搭扣設計成了星月珠墜的樣式,身後有兩根嵌了金絲絨邊的飄帶,坎肩上還垂落著有些淡紫色細紋的白紗。
阿不思驚的說不出話“這”
“我拜託母親讓家裡的裁縫做的”蓋勒特摸了摸臉。
“當然,我出了點主意”他有些得意的看著阿不思。
阿不思垂著頭沒有說話。
“阿爾,你不喜歡嗎”金髮男孩有些焦急“不喜歡的話我可以…”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阿不思打斷了他,眼眶有點紅“我們也才認識半年”
蓋勒特一時答不上來,房間裡陷入了詭異的沉默。
“你為什麼對我這麼好”阿不思又問了一遍,這次嗓音有點啞。
“認識你,我很幸運”蓋勒特輕輕的說,無論是以前還是現在,他在心裡補充到“我喜…歡和你待在一起,你知道的,我以前也沒什麼朋友”
“好吧”九歲的男孩撇著嘴,藍眼睛裡泛著霧氣,像是快哭了“我很喜歡”
蓋勒特決心換個話題“那,你的好好先生今晚能有榮幸在這裡留宿嗎”
他站起身,誇張的在阿不思面前一瘸一拐的跳著“你看,我的腿都瘸了”
“好吧”阿不思答應道,但還是有點擔憂“不過你得在早上爸爸媽媽起床前離開,你也不希望巴沙特夫人發現你夜不歸宿吧”
蓋勒特沒有應聲。
男孩把腿上的袍子放到一邊,飛快的翻出了阿不思衣櫃裡別的睡衣換上。
接著以抓金色飛賊的速度躺上了床,動作熟練的像是在這裡已經生活了一輩子。
“我怕你反悔”蓋勒特雙手交疊在腦後,靠著阿不思星星月亮樣的抱枕,厚臉皮的說道。
“我覺得我真該問問你為什麼對我家這麼熟悉”阿不思嘆著氣。
“我還沒有問你魔杖哪裡來的呢”蓋勒特開始轉移話題。
“媽媽的”阿不思一邊應道一邊翻身跨過在床上大搖大擺躺著的蓋勒特,臥在了靠牆的那一側。
“喂,你出去一點”阿不思不滿的說“太擠了,你那邊空了那麼多”
男孩充耳未聞,轉手關了燈“睡吧”
阿不思覺得蓋勒特的呼吸都噴到了他的臉上,帶著淡淡的燈芯草混著柑橘味。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味道讓他很安心,不知不覺眼皮便開始打架。
一夜無夢。
兩個男孩無疑都睡了個好覺,如果忽視早上被阿不福思的慘叫聲吵醒的話。
“媽媽!!”阿不福思的哭喊響徹了清晨的戈德里克山谷“我的山羊不會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