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秋非要去季玉的學校,今天週末學校沒什麼人,季玉就同意了。
保鏢始終跟在他們身後。
在季玉的教室裡,譚秋看著貼在黑板旁邊的課程表和時間表驚訝道:“一天要上這麼多課!”
上午一節早讀、四節課,下午要上五節課,每天的時間精確到每分鐘,每個時間做什麼都有規定。
季玉:“我們學校還是難得的不用上晚自習的,很多學校晚上還要上三四節課。”
季玉很想問問她在研究所每天是怎麼過的,話還沒出口就想起這是涉密的,不能問的。
即便是週末,教室裡也塞滿了,每張課桌的桌肚裡都塞得滿滿當當,桌面上都放著一摞,課桌下還有五花八門裝著書的箱子。
譚秋問:“哪個是你的座位?”
季玉指了一個靠後的位置:“過道旁那個。”
譚秋走過去,隨手拿起一本書翻了翻,是數學的教輔資料。
“這些東西你不用學就會吧。”季玉悵然道,“但卻是我們普通人花上三年時間也學不明白的東西。”
譚秋不喜歡他說的“我們”裡不包括她,不高興地扔了手裡的書,轉身就要走。
“怎麼了?是不是我說錯話了?”季玉連忙跟上。
譚秋突然停下,表情難耐地捂住頭,之前滯澀的思路突然豁然開朗有了新的廣闊天地,公式、演算法、實驗資料,全部鋪天蓋地似的往腦海裡湧。
季玉神色緊張:“頭疼?”
譚秋臉色發白,轉身拿了講臺上的粉筆唰唰唰往黑板上寫寫畫畫,那架勢儼然像個瘋魔的道士在畫符咒——每個符號季玉都不認識。
走廊上的保鏢已經察覺到異樣,一邊圍攏過來一邊打電話搖人。
季玉嘆氣,知道自己不適合待在這裡,抬腳往門外走。
“不準走!”譚秋頭也沒偏,語氣不容拒絕。
季玉被允許留了下來。
黑板上寫滿了,譚秋就趴在地上繼續寫,一邊寫一邊後退,不遠處放著保鏢拿來的紙筆,她不用就是玩,粉筆用完了就隨手扯過一本書,拿起桌上的中性筆繼續寫。
季玉苦笑著往她嘴裡塞了一根能量棒。
譚秋手裡不知換了多少支筆,直到暮色四合,她才突然扔了手裡的筆,嗚咽著靠進季玉懷裡。
又累又餓,手已經抬不起來了。
季玉摸摸她的腦袋:“想吃點東西吧。”
我想吃的又不讓我吃。
譚秋一想到這個就生氣,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譚秋被人帶回了研究所,與她一起回去的,還有那間教室裡的所有東西,地板都被拆下全部搬走了。
季玉已經能想象到週一早上,同學們是怎樣的崩潰與懵逼。
時光倏忽,晨曦易夕,一晃兩年過去。
譚秋揹著雙手,又一次出現在張文濤的辦公室,在他防備的目光裡拿出身後的申請表:“我要出去~”
張文濤破防:“你上個月才出去過!”
“你昨天還吃過飯呢,今天怎麼還要吃啊。”譚秋理直氣壯道,“上個月季玉生日,明後天季玉高考。”
“什麼?!”張文濤徹底瘋狂,“意思是你今天出去,後天晚上才回來?!”
譚秋歪頭一笑,糾正道 :“大後天。”
張文濤再不情願也還是在申請表上籤了字,不然譚秋能鬧得雞飛狗跳不得安寧。
季玉一見到她就攬進懷裡,埋在她髮間深吸一口氣:“吸口仙氣,金榜題名。”
譚秋的手從他t恤下襬伸進去:“要不要採陰補陽?”
季玉霎時臉色一邊,冰冷無情地把她趕出自己的房間,語氣活像即將坐化的得道高僧:“不要打擾我複習!”
那門板就在譚秋面前拍上了,頭一次吃上閉門羹的她也不生氣,哼著歡快的小曲兒下了樓:“季媽媽,我饞你做的鍋包肉了。”
季媽媽笑得跟一尊彌勒佛似的,說起話來夾裡夾氣:“你怎麼知道我晚上想做鍋包肉來著。”
……
最後一門英語考完,季玉一出考場就看到穿著月白色繡花旗袍的譚秋,她手裡拿著三支花莖極長的向日葵,看到季玉出來,高舉著向日葵搖了搖。
季玉問:“我爸媽呢?”
“我說我們倆要單獨慶祝,今晚不回家了。”
許是天氣實在太熱,季玉被熱紅了臉。
“季玉,晚上見啊!”有女同學朝他喊道。
高考結束的晚上,理應有一場狂歡。
譚秋抱住季玉的胳膊,眼神不悅。
季玉:“我和班長說過了,我晚上有事,你們玩吧。”
那女同學失落地離開了。
眼看考場外的人越來越多,不遠處的保鏢已經在眼神示意他們離開,季玉認命地嘆了一口氣,拉著譚秋離開。
上個月季玉生日,用高考當藉口,躲過了交配問題,今晚上是怎麼也躲不過去了。
季玉心裡這麼想著,後知後覺不對勁起來——他為什麼要這麼想?
兩情相悅,父母支援,他為什麼要這麼擰巴這麼不情願?
譚秋抱著向日葵感慨:“我們就像這向日葵,真是又黃又好嗑。”
大概是……譚秋這個女流氓太稱職,讓他不自覺就代入了被調戲的一方。
……
意亂情迷時,床頭櫃上的檯燈被譚秋無意間揮落在地,碎得七零八落。聲響驚動了門外的保鏢,下一秒就有四人破門而入。
譚秋那個氣得:“你們是要來加入嗎?我能有什麼危險?!他瘦胳膊瘦腿的,難道還能做死我?”
季玉輕飄飄地瞥了她一眼。
……
他還真能。
第二天醒來的譚秋,腦子裡只有這一句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