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玉真的從西域各國借來了兵和糧,和他預料的一樣,西域各國不只是想看一場他們從月亮城鎩羽而歸的笑話,他們最想看到的是特異岸山賊徹底消失。他們有了自已的城邦以後就不會再肆意的騷擾別人了,就好比一個壞人一但有了家室他就不會壞的太徹底,最起碼他們是這麼想的,所以西域各國寧願出人出糧幫自已的敵人得到一座城。他們不願意承認這是自已的助紂為虐,他們說“人不為已 天誅地滅”。
月亮城被圍了起來,他們不能再到自已的母親河裡去打魚,不能再到城外的林子裡去散心。在特異岸山人強攻幾次無功而返後,城裡的人堅信自已的城是萬無一失的。對於特異岸山人的不離開人們也沒想到他們會有這一手。城外不斷的會有信被射進來,信上說“不破月亮城誓不還”,只要他們交出老船長的老闆,他們會對月亮城進行和平收復,就是城裡只不過是換一下當家人,其他都不變,該釀酒的釀酒,該開店的開店,若不然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時。雖然一開始人們對信上的內容議論時,都是說這不過是特異岸山人的陰謀,這山賊頭兒明知道全城的人都把老船長酒坊的東家當成是最好的朋友,甚至把他的朋友當成月亮城的保護神,在他的保護下敵人從外部毫無辦法,竟想到要從內部對他們進行瓦解。
如果人們的思想始終如一,也便是無法戰勝的了,可是隨著圍城的日子越來越久,人們最初的信念開始動搖了,這船長的朋友到底能不能保護他們。甚至有人開始說,船長的朋友從城牆上去他家的時候已經病入膏肓,現在是不是已經死了,這種說法一開始本是一種臆測,可傳的人多了以後竟忘了它一開始的來源,忘了這只是一種臆測,把各種他必是死了的證據羅列到一起,人們竟像親眼見到了他咽最後一口氣一樣相信他死了。
他必是死了,要不然為什麼從沒有人見過他,甚至連影子都沒見過;如果沒死為什麼對敵人的圍城遲遲不做出反應,他本是有一夜血洗一座山寨的本領的,現在怎麼不去血洗他們一個營寨,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善良的人們是健忘的,特別是在這種危難之際,他們只會想到有可能會來的災難,想到這災難是誰給他們帶來的,並刻意的忽略這可能是一場陰謀,只相信若不把老船長酒坊的東家交出去“城破之日就是屠城之時”。此刻人們忘記了老船長酒坊的東家曾帶給他的美好,忘記了在危難之際他是一個力挽狂瀾的英雄。現在人們更傾向於一種思想,這老船長酒坊的東家必是在別的地方得罪過特異岸山的人,他在城裡所做的一切和他有武藝高強的朋友足矣證明他有和城外的人樹敵的本事,他的做事風格跟本就不像一個生意人,視金錢如糞土,臨危不亂,這不都是山賊的行事風格嗎?表面上他做了很多對老百姓好的事,可實際上他是月亮城的災星。他們在這裡世代生活從來沒遇到過被山賊圍城的局面,可他來了才幾年,竟引來了山賊和西域諸國的軍隊。
無瑕落在了葉舟的肩上,她說:小夥子,失望了嗎?
葉舟釋懷的笑笑,他撫摸著無瑕潔白的羽毛說,只要你還愛我,我就不會失望,我就會覺得這世界充滿愛。
好樣的,不要隨隨便便的失望,這世界本來就是這樣,還是有人願意相信你的。
是不是我不來月亮城就真的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
是,這就叫匹夫無罪 懷璧其罪,一個庸庸碌碌的人是不會得罪人的,為了不得罪人你寧願庸庸碌碌嗎?
你知道田姐怎麼說嗎?
你很在意她怎麼說嗎?
葉舟點點頭。
田姐不是一個平凡的女人,她主張相信你,相信你還能創造出從壇底摳出銅板的奇蹟。
葉舟欣慰的笑了,張致美呢?她怎麼看。
你怎麼只問女人?
我覺得這兩個女人比一般的男人有見識,有一件事,你肯定知道。
什麼事?
我見過張致美和傑哥在城外的林子裡散步。
這有什麼,他兩個應該算是靈魂伴侶,傑哥喜歡寫小說,張致美喜歡讀書,所以很能聊到一起。
就這麼簡單。
可不就這麼簡單,現在是什麼時候,你竟有心情聊這個。
現在是什麼時候?兵臨城下,千鈞一髮,危機四伏,又怎樣,清揚城葉舟在此,有什麼好怕的?
可是別人不這麼認為呀。
我會因為別人怎麼認為而改變了自已該有狀態嗎?瑤兒和麟角差不多要回來了吧。
差不多了。
很好,我又要輝煌一次了,我人生的第一次輝煌是踹斷潘虎的腿的那天,那時候我想人一生中最起碼有那麼一天,那一次是我們那一夥人一起輝煌的一天。
可你的生命中輝煌的時刻太多了,都記不過來了吧。
這時候志勇著急忙慌的進來說,外面來了好多人,肯定是被蠱惑的。
明玉也進來了,臉上沒有半點恐慌的意思,彷彿見慣了這樣的場面,她說:你不用出去,我去應付他們。
明玉出去讓孟磊把門開啟,孟磊說:他們是來打架的。
明玉淡定的說:清揚城的人就沒有怕打架的。
孟磊心想這丫頭出身的船長夫人是不是也會武功?要不她哪來的自信說出這麼硬氣的話?他帶著這種疑問開了大門。
門雖然開了,可砸門的人並沒有一擁而上。
明玉像女王走向自已的子民一樣走向手持各種利器的百姓,她對這群人充滿了鄙視。這些曾經因為存葉舟的酒賺的盆滿缽滿的人想圍攻他的家,當然,他們是受了煽動和蠱惑的。可是不管是受了煽動和蠱惑,還是自發的,這帶給人的失望是一樣的。
明玉之所以不讓葉舟出來,是因為她認為葉舟是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的,一群鼠目寸光的人不值的他那樣的大人物和他們去講道理。明玉目光灼灼的看著站在最前面的人,她往前走他們就往後退,她心裡想著我是葉舟的女人,他可以面對敵人的千軍萬馬毫無懼色,我面對一群烏合之眾也應該有英雄的女人的氣魄。
明玉停下來。
後面有人喊道:讓蕭老闆自已出城。
有一個老者娓娓的說道:我們知道這樣做不仁義,可是特異岸山的人都說了,只要蕭老闆出去,他們破城後也只是接管這座城,無非是換一下當家人,若不然他們就會屠城呢。蕭老闆自來到月亮城後是給城裡做了不少好事,就讓他再為城裡做一次好事吧。
明玉說:鄉親們很多失敗不是因為缺少才華和勝利的實力,而是缺乏耐心,請你們再耐心一些,船長有可能還可以帶給大家一個從壇底摳出銅板來的驚喜。
下面有人說,我們沒有那麼多耐心,我們寧願沒體會過什麼從壇底扣出銅板來的驚喜,寧願沒有存過你們的酒,我們只想城外沒有圍城的特異岸山賊和西域士兵,他們是姓蕭的引來的。
明玉臉上的柔情不見了,眼中的溫情脈脈被怒火所取代,她厲聲說道:“錯”,你們明明知道城外的特異岸山人說要找船長處理個人恩怨是個陰謀。
這時潘少龍來了,他喊道:都回去,這是又受了誰的蠱惑,你們聽沒聽說書的說過,漢國的清揚城人是怎麼做的,面對葛丘人的圍城七十歲的老人都出城殺敵。可你們又是怎麼做的,在這種危難時刻不是想著同仇敵愾,而是想著把自已人送給敵人,這個自已人在不久之前還被全城的人視為保護神的。不要聽別人怎麼說,要聽自已的良心說,你問問自已的良心覺得這樣做合適嗎?你們想沒想過城外的特異岸山人只是為了用這樣的方式把我們從內部瓦解。
這時少儼也湊過來說道:大家有沒想過,即便我們把船長交給城外的山賊,我們得以活命,我們的城被那群山賊接管了,那我們還會有好日子過嗎?我們將成為他們的奴隸,他們會任意的禍害我們女人、姐妹、女兒。他們只是許了一句空話,我們就要把一個有可能會給我們創造奇蹟的人送出去嗎?再相信他一次,大家還記得面對趙天志的大刀時他那肆無忌憚的狂笑嗎?那是一種什麼笑,那是毫無畏懼的笑,也就是說這世間好像跟本就沒有讓他怕的事。你們見過他現在的狀態嗎?整天依然是讀讀書,寫寫字,好像根本就沒把城外的特異岸山人、西域人放在眼裡,他只是在等一個時機。他怎麼會有一個可以一夜之間可以血洗魔駝山寨的朋友?這不恰恰說明他本身也不簡單嗎?
有人說,讓他出來和我們說句話。
少儼看看明玉說:我把他叫出來。
明玉說:我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