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十三懷著激動的心煮著肉湯,她發現相公醒來後變壞了,但內心卻是竊喜的。做好肉湯正要送往床邊,卻見張啟寧下床又是擺椅又是打飯。
“十三,你也一起吃,今天開始你就和相公一起吃,不能落在一邊吃剩下的。”張啟寧說道。
“相公,這怎麼可以,我……”
“你是我娘子,就是一家人了,也是我張啟寧要疼一輩子的女人,就一起吃。”不等秦十三說完,張啟寧搶說。
“相公……”十三感動的眼圈兒都紅了。
她打小侍候人慣了,又常見劉得彩吃飯時,他的女人們都在後面兒吃剩下的,自己便也如此。心道相公醒來果真是變了。
莫非相公以前在考驗自己?難怪洞房花燭夜也不碰自己,呃……十三心突然有些失落。
兩人正吃著,門口傳來一說話聲:
“咦,大老遠就聞到肉香,小兩口這小日子過的不錯嘛,小子,娶了我姐這彩禮可還沒給呢?”
小兩口轉過身,只見門口站著一破褸爛衫的青年男子,頭髮有些髒亂臉上還青一塊紫一塊的,身後還站著一老婦。
秦十三對二沒有印象,但聽青年開口稱自己姐姐也約莫猜到一二,自己的身世她是知道的,十多年來也不見親人來認親,趕這時候要彩禮倒是積極,一陣心痛。
來人正是秦十三血緣上的弟弟秦功和母親趙春蓮,肥水村人,他們從劉得彩家做工的鄉鄰得知十三嫁人了,想到自生下兒子秦功後,秦家的日子就過愈發的艱難,這秦功十三四歲了還整天不務正業,在外賭錢欠了人家五兩銀子正被人追著打,一家人就合計著找十三的男方要彩禮,他爹秦富貴丟不起人,於是她娘趙春蓮來了……
趙春蓮母子一路打探到張啟寧家,遠遠聞到肉香心道這條件還可以,走近又見這茅草屋和桌上那碗稀稀拉拉的肉湯,心道比自家境況好不到哪兒去,但畢竟女兒是嫁人了,好歹不能跑了空。
見兒子秦功開了口,趙春蓮也顧不得那麼多,徒步向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哭了起來,說是親弟欠了人家五兩銀子,三天還不上就要剁手,又嚷嚷著十月懷胎這樣那樣的不容易,哭的那個悽慘。一時間秦十三也眼淚婆娑,可眼下哪有五兩銀子?她相公做工一年不吃不喝還不到五兩,便是急的上前扶住這個叫母親的陌生女人,急切的說道:
“那個,我……也拿不出來五兩銀子啊?相公昏迷兩天才剛剛醒來,就這點肉湯還是給他補身子的。”
“媽,我看他們這也。。。”秦功看這光景也是絕望,便向張啟寧喝道,“我說妹夫啊,這五兩銀子拿不出來,三兩總該要拿吧,你看我姐這麼水靈一姑娘。”
趙春蓮見十三沒有衝自己叫罵,心想目的已經達到,一把推開兒子秦功:“沒出息的東西,你滾開。”轉眼望向張啟寧:
“小夥,我看你長的牛高馬大一表人才,將來一定出人頭地,但不管怎麼說,娶了我如花似玉的女兒,這五兩銀子的彩禮總該要得吧?”
張啟寧心裡大罵,但見十三並沒有對付二人,料想是念些情份的,不能叫十三為難,但腦袋裡以三百邁的速度思來想去,除了找劉得彩,自己認識的人裡面誰也拿不出五兩銀子。張啟寧見十三沒有叫媽,便也回道:
“伯母,別說五兩銀子我手頭上五錢都拿不出,但你說的也不無在理,我現下就去想辦法。”張啟寧說罷大步向劉得彩家走去。
秦十三望著相公消失的背影,她很痛心,親媽十多年第一次見面竟是為了索要天價銀子當彩禮給胞弟還債,但這個男人二話不說想辦法去了,又是悲傷又是感動。委屈的秦十三倚靠在牆角低聲抽泣了起來。
話說大地主劉得彩見到張啟寧沒被淹死,點了點頭誇他命挺硬,待張啟寧道明瞭來意,劉得彩對這母子也是嗤之以鼻,但這不是重點。重點是這小子找自己借銀子來了,還要借五兩,便算計著給自己做工得要兩年才能還清,好處是這日後張啟寧是想怎麼喚就怎麼喚,於是笑呵呵著進了裡屋,將立好的字據和銀子拿了出來:
“這裡是三年用工契約,除了吃的一年再給你一兩銀子,簽了就把銀子拿走吧。”
張啟寧一聽頓時不幹了,劉得彩老匹夫訛人,這白嫖也太厲害了嘛,但不好發作,說道:
“這個,劉老爺,三年時間太長我能不能改別的方式,我就借銀子。”
劉得彩以為自己聽錯了,抬眼瞪著張啟寧:“你說啥?是你求我還是我求你?不籤就算了,不是念在鄉里鄉的份兒上我才懶得理你這些破事兒。”
“劉大老爺,我說真的,就借,連本帶息按時還上,您說個條件。”
見執抝的有些反常態的張啟寧,劉得彩也較上了勁:“借五兩一個月後還十兩,超過日子還不上,別說不給你活路。”說罷劉得彩將三年改成了十年,“到時籤不籤就由不得你了,拿上銀子,滾!”劉得彩衝張啟寧揮了揮袖子。
“好,借五兩一個月後還十兩,如有違約悉聽尊便。”說罷張啟寧抬手畫押取走了銀子,劉得彩瞪著張啟寧離去的背影,不屑的笑道:
“哼,敬酒不吃吃罰酒,我倒要看看,你小子一個月怎麼掙十兩?”
張啟寧回到家將銀子給到趙春蓮,趙春蓮見到銀子兩眼發光,喜出望外的接過銀子,此時張啟寧說道:
“伯母,銀子我已經給你了,以後還請不要打擾我和十三,這五兩銀子是我賣身十年才借到的,再來也沒有了。”
他不太喜歡這對母子,雖說是十三的親人但今天也深深傷害了十三,說罷便要送客,趙春蓮拱手連連稱是,沒去看親生女兒十三一眼,拉著秦功離去了。
“相公,對不起我,沒想到他們會這樣?”秦十三對著張啟寧。
“娘子說什麼話,他們也在理,娶媳婦哪能不給孃家彩禮的?”張啟寧說,將秦十三抱在懷裡。
“嗯,以後我就隨相公去劉得彩家做工,只要和相公一起有口吃的就好。”秦十三將頭埋在相公懷裡柔聲說。
“我沒有籤賣身契,也不去劉得彩家做工,我是借了五兩一個月後還十兩。”張啟寧將劉得彩家借銀子的事說與了十三聽。
“啊!”秦十三探出腦袋望著張啟寧,相公這是怎麼了?腦袋壞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