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有如醬墨色，不染白雲，不藍天。
這是一個很奇怪的現象，明明是半夜，卻亮如凌晨黃昏線。
興許是軍火庫的爆炸，將天都給驚醒了。
半山中，方嫣然部隊朝著敵人正面衝鋒。
兩波幾千人的隊伍迅速交手，纏打在了一起。
無錯書吧在這密林中，所有人都是一個作戰單位，所有的樹木都是一個戰點。
槍聲密集交織在一起，有骨頭斷裂的聲音，子彈穿過胸膛的聲音，以及沙啞的喊殺聲......整個密林宛如巨大的絞肉場，僅僅十幾分鍾，便被打得千瘡百孔。
......
......
一個傷兵來到符教官面前，大口喘氣道，“符教官，不對勁！
敵人火力很猛，像是一支援軍！我們進攻的步伐被他們打亂了！
現在所有人都陷在了密林中。
再這麼下去，恐怕形勢不妙......”
戰場上，傷亡數量激增，原本八千人，到現在只剩下四千人不到。
傷兵害怕就這麼一次戰鬥，真將符教官部隊全都拼光了。
況且，所有人身上的彈藥也不多了。
再不撤出戰鬥，隨時可能全軍覆沒！符教官望了望遠方的天空，“該死！
明明已經近在咫尺了！
為什麼敵人的火力這麼猛？
這是假的！
一定是假的！難道張雲軍團早在這裡埋伏我們了？”
符教官一臉不可置信地看著傷兵。
傷兵嚥了咽口水，“不知道啊！他們的火力，不像一群散兵，倒像是一群猛虎！我們就不該跟他們打的！而且，他們的戰意越打越強，是不是落鳳坡那邊出了什麼事情？”
傷兵懷疑，可能是落鳳坡處，野雞軍團被張雲軍團伏擊，這才導致半山地區的敵人戰意十足。
萬一落鳳坡的野雞軍團兵敗，那就算此戰慘勝，第一軍團也將成為歷史。
傷兵心中戰意全無，他無法想象失敗的場景，恐怕這條小命早晚交代。
打了一輩子仗，到底是為了什麼？
還不是圖個安穩？
可是，最後都安穩到棺材裡了！
打這場明知道會失敗的仗，究竟是為了什麼？
明知道會失敗，為什麼還要去送死？
難道僅僅為了一個曾經給自己發工資的長官嗎？
野雞軍團，為什麼就只能是一盆散沙呢？
傷兵開始困惑起來，他不再相信所謂的野雞軍團，不再想著去奪回他的一切。事實上，他除了按時領工資的軍人生涯外，一無所有。
符教官大聲怒斥道，“但凡有怯戰者，殺！”
說完，符教官便抬起槍來，衝著傷兵的左臂開了一槍，“今天，我暫且饒你一命！
但凡還有怯戰者，這就是下場！
敵人已經窮途末路了！
他們越是掙扎，就死得越快！
你們要在這個時候放棄，對得起死去的弟兄們嗎？
這一次，但凡殺敵有功之人，每人皆賞賜十萬元！”
符教官開出了口頭支票。
在場的四千來號人，誰沒殺過人啊！一個人十萬元，那就是四個億，而現在符教官全身上下，不過百萬身家。
很快，隊伍本生了退意，卻在符教官的威嚇下，重新組織了陣型，向著半山陣地再次衝鋒。
......
......
另一邊，方嫣然部隊。
同樣是傷兵，堅定地說道，“方司令，我們打退了敵人兩次進攻，現在也就一千來號人了！
下一波衝鋒之後，我們......
我們就再也擋不住了！”
方嫣然默默點了點頭，“下一波，我們一起死！就算是死，也要啃下敵人一塊肉來！”
說著，方嫣然站了起來，對著陣地上的戰友說道，“兄弟們，哪怕是死，也要拼光了最後的子彈再死！”
一千多號人臉上沒有笑容，他們目光深邃，那是對死亡的正視。
轟！
就在這千號人下定決心的時候，只見對面符教官部隊陣營，有無數的火光冒出。
一個眼尖計程車兵臉上洋溢著笑容，“是大部隊！他們來支援我們了！是邊境線的大部隊！”
眾人本以為再也守不住了，誰能想到，大部隊竟會在此時到來。
明明說好守住四個小時，現在才過去一個小時，大部隊就來了。
方嫣然難得一笑，“兄弟們，我們的援軍到了，大家一起衝！”
......
......
兩邊夾擊之下，就算符教官部隊再勇，也失去了對抗的鬥志。
很快，在一場廝殺之後，成功擊斃兩千敵人，張雲軍團徹底拿下了符教官部隊。
人群中，有兩個士兵押著符教官來到張雲一行人面前。
“張雲司令，這就是第一軍區的軍團長，符教官！”
張雲看著面前臉色枯黃的男人，怎麼也看不出來，一個獨眼居然會是一個軍團的軍團長。符教官長得枯瘦，跟鬍子軍團給人的感覺完全不同。
“哼！老子落在你們手上，只怪老子時運不濟。”
符教官被抓，也沒有低聲下氣，他明白，就算是低聲下氣，也不見得能活。與其卑微死去，不如死前硬氣一回。
“各位，要如何處決他？”
張雲沒有多說什麼，而是問向一千來號士兵。要不是這些人奮力抵抗，半山早就淪陷了。
這一次，張雲沒有資格去決定符教官的生死。
“殺！”
“一定要殺了他！”
......
隊伍中，不斷有人喊了出來。
他們痛恨符教官，要不是符教官的偷襲，他們此刻還在美美睡覺。
當然，他們都是幸運的，更多不幸的人，早就已經死在了半山之上。興許，真正能裁決符教官的人，反而是這些死去的兄弟們。
“哈哈哈，張雲啊張雲，你殺吧！死了我一個，還有千千萬萬個符教官，你是殺不完的！只怪天不助我而助賊！”
符教官只覺氣運不公罷了。隨即他換了一副嘴臉，“放心，我會在那片葬海里等你的！我們，很快就會見面的！野雞司令一定已經拿回第一軍區了，而你們，是絕對戰勝不了野雞司令的！”
符教官惡狠狠地看著張雲，彷彿要將最後一口怨氣吐在張雲臉上。
張雲陰沉著臉，他只是輕輕點了點頭，隨後取了一把槍，“放心，那隻小野雞，很快就會去陪你的！而你們，只需要為你們犯下的罪責而懺悔！”
砰！
清脆的響聲迴盪在山林中，符教官這個曾經叱吒第一軍區二十多年的老泥鰍擱淺在了半山之上。
恍惚間，張雲似乎看見了，在天邊，有朱統的身影。
“兄弟，我為你......報仇了。”
張雲並沒有殺人的快感，他在幻想，要是當初，野雞軍團是真心實意的投降，那該有多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