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甩掉他們了嗎？”

“甩掉了，就是一群小嘍囉而已，”布萊克看著身後不見蹤影的海盜艦隊不禁笑道，“或許我還認識他們呢，標誌性的黑色骷髏圖示，專門搶劫那些捕殺塔辛斯太空鯨（一種生活於星雲中的低階生物，成年體長大約在1~1.3千千米之間，肉質糯嫩，油脂可熔鍊為上等潤滑油）的機械帝國艦隊。”

“海盜還有分門別類嗎？”凱文驚訝道，在他的認知中，海盜就是一幫燒殺搶掠的烏合之眾。

“沒有，但是每個大型海盜組織都有自己的領地，有些佔據礦區，有些佔據大型捕獵區，所以就會發展成截然不同的海盜文化，就和文明一樣。”布萊克解釋道。

“真神奇，有機會見識的話，我一定要好好看看。”

“不過說到這個，我心裡倒是有些愧疚。”

“為什麼？”凱文疑問道。

“我年輕的時候，根本不在意生命、情感是什麼，我殺光所有妄圖阻止我的生物，用搶來的東西去換武器、戰艦、軍隊……這二十年倒是讓我平靜了不少，並有重新選擇生活的機會，所有人都認為海盜王布萊克死了。或許他確實死了。”

他說著，哀傷地嘆了口氣。

“說說你，凱文，你的過往是什麼樣的？”

“要我說，就和爛大街的電視連續劇一樣。每一天都做相同的事。”

“格式塔文明？我記得太陽系好像不是，難道說——”

“確實不是，不過差不多，”凱文忍不住嘆氣道，“統治者強制要求能管轄到的每個個體花費前四分之一的生命坐在六十平方米的小破屋內。”

“思想改造？集體學習運動？我記得低階文明經常有這種情況。”

“你能理解我的痛苦嗎？如果讓你去那裡呆十八年——”

“我可是一天都呆不下去，還不如在殖民星裡……你也夠慘的。”

“當然了。”

凱文和布萊克沉默地眺望著前方，思緒萬千。菲則在休息室裡閱讀圖書櫃裡的全息圖書。

“她很喜歡閱讀啊，倒是消磨時間的好方法。”

“是啊。”凱文笑道，回想著從地球到月球基地、守望者基地、殖民星，再到現在進入未知深空的冒險，短短一年，經歷了別人一輩子都經歷不了的事。

正前方一顆明亮的白矮星安靜地自轉著，穩定地向周圍散發脈衝。

“附近很容易生成宜居帶，我們可以停下來補給一下。”

“嗯。”凱文沉默地看著眼前的白矮星。

“你在看什麼？”布萊克問。

“我在看這片星區的過往，曾經這裡是某個先進帝國的母星系，他們依靠創生之柱不斷獲取新的行星之力，建成了數以百計的巨構。強極一時，統治了數千光年的領域。”

“你的能感知到如此久遠的事物？”

“我不知道，只是覺得眼前的一切十分熟悉，就好像我曾經就是見證者一樣，那些畫面與生俱來地鐫刻在我的腦海中。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們的飛船補給好了嗎？”

“好了，隨時可以離開。”布萊克說。

“那抓緊時間吧，我們還有新的旅程。”

“是啊，跑到數光年之外的亞空間裂隙裡去送命，還有比這更荒唐的事嗎？”

“嘿，不是送命好嗎？我們會成功的。我見過那裡的情況，實時資料，在太陽系還沒被摧毀前，我所在的偵測站實時收集遠征運輸艦傳回來的資料，所以你大可不必擔心。我會應付這一切的。”

“好，我相信你，畢竟咱們是生死與共的搭檔。”

“是啊。”凱文拿起一旁的咖啡，一口喝光，沉默地離開瞭望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