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老實,求放過。】
好在的是,雨過天晴,他總會遇見晴天。
總會遇見那一道照亮自已的光暈。
“媽媽,小魚他是不是不太開心啊?”男孩有些為難地攪動著杯子裡的牛奶,“我發現他最近總是在盯著窗外發呆,他在想什麼啊?”
“怎麼會呢?”寧母溫柔地摸摸寧知喻的頭,“小魚很開心,能夠結識到你這個新朋友,能夠多一個玩伴。”
寧知喻還是有些疑惑:“可是他看起來,不像是開心的樣子。”
“知知,看人不能從表面哦。”寧母的語速很慢,就像是電視劇裡面慈母溫柔地教育自已的兒女,“小魚來到一個新的完全陌生的家庭,他自已都沒想清楚,所以這個時候不是說他不開心哦,而是他在想以後。”
寧知喻似懂非懂,“媽媽,我想讓他笑。”
寧知喻的年齡並不大,在他的眼中,笑是表達情緒的一種方式,如果對方笑了,那就意味著對方此時此刻,心情是向上開心的。
寧母笑笑,“那知知去陪陪小魚,幫幫他更好地計劃好明天,好不好?”
寧知喻歡呼了一聲,說“好”。
頭頂被人很輕地敲了一下,江稚予有些茫然地抬頭,正好撞進一對盛滿笑意的眼睛裡。
男孩彎著眸子問他:“你一個人在這裡幹嘛呢?”
江稚予很喜歡一個人坐在窗邊,就是一個人,很安靜地坐在那裡看外面的景色,不論晝夜。
“不知道。”男生聲音很輕,“我也不知道為什麼,只是好像,我是應該要在這裡的。”
“應該?”寧知喻有些疑惑,“為什麼是應該?”
“我不太確定。”
寧知喻朝他伸出手,“不太確定是不是要在這裡?放心吧,有我在,我會保護你一輩子的。”
在江稚予伸出手那一刻,寧知喻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一些,“你叫了我哥哥,那我就要一輩子保護你。”
年幼的他沒想過一輩子有多長,那時候他只知道,眼前的男生朝他伸出了手。
似乎在對他說:“你不是老鼠,你看,外面出太陽了。”
又好像是對他說:“你的世界下雨了嗎?”
外面有了陽光。
是他遇見了自已的陽光。
他的世界落了雨。
是他得到了潤澤。
乾涸已久的泉水有了流動的跡象。
窗外漸漸下起了小雨,江稚予垂著眼睫盯著雨滴一點一滴從屋簷落下。
“怎麼不撐傘?”男孩稚嫩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哥哥。”江稚予乖巧地喊了一聲,對方的視線沒挪到他的臉上,反而是落在他肩膀處,那裡已經溼了一小片。
寧知喻又重複問了一遍,“怎麼不撐傘?”
江稚予很誠實地回答:“忘記了。”
“這都能忘記嗎?”在江稚予以為寧知喻要罵他兩句的時候,寧知喻把傘挪過了一些,他們站在屋簷下,稍微往後退一些都不會被雨淋到,但偏偏,此時此刻,那一個說要保護他一輩子的男生把傘偏過來。
“要是你忘記的話,我可以幫你撐傘,別傻傻地淋著雨啦。”
第一次見面的時候,他也是這樣子把傘偏過來。
落了許久的雨總算被格擋開。
江稚予盯著他的臉看了許久。
那時候年幼的他,想往後一輩子都像這樣,他幫他打傘,他朝著他笑。
但……
“江稚予,你笑什麼笑?”
江稚予回過神來,身側的男生戳了戳他的手背,雨被隔絕在雨傘的外面。
而這一次,撐傘的人是他。
寧知喻說:“我剛剛喊你,你沒應我,我以為你呆了。”
“想到了很久以前的事情。”
以前是寧知喻為他撐傘,而如今拿著傘的是他。
雖然和兒時預期的不一樣。
但身側的人還是曾經那個人。
寧知喻問:“你說,這場雨會落到什麼時候啊?”
“一輩子。”
“你傻了啊?”
“不是。”雨勢漸漸小起來,“是我想和你一輩子。”
過去即未來。
都有這個想法。
“好吧。”寧知喻在傘下眸子彎成好看的形狀,“我們會在一起一輩子的。”
年少時喜歡的小太陽,年少時曾經遇見的晴天,如今常常伴身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