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舉動著實嚇到了不少人,先皇一共指定了八個輔政大臣,這才多久就去了三個,這也讓眾人反應過來,這位新皇和先皇那是完全不同的。
先不說有沒有什麼治國之策,就憑他這暴戾的性子,已經讓人揪心了,傅氏這麼多子弟,怎麼唯獨這位繼承了這殘暴的性子呢?
輔政大臣們雖然有心輔佐朝政,但是傅元銘看似對於大臣們提出的意見不在意,但若是這些意見和他相左,或是在朝廷上對於他提出來的想法意見不滿,不論是誰,傅元銘都不放在眼裡。
旁人怎麼想的不知道,不過那些得了傅衡時提醒的人家,都在心中暗自驚訝,莫不會南陽王手下有什麼能人,提前得知了這一切?
總以為傅元銘此刻的殘暴,只是為了壓制住輔政大臣們的勢頭,好讓這朝政都掌握在自己手上,不過顯然,這份殘暴還只是冰山一角罷了。
沒過兩天,聶於遠憂心忡忡的回來了,聶纓白還在凌悅璐的指導下繼續學畫,看到聶於遠回來,剛想顯擺一下自己的畫作,沒想到聶於遠只是坐在一旁,並沒有注意到聶纓白的舉動。
聶纓白和凌悅璐對視一眼,聶纓白乖巧的放下手上的畫,趴在聶於遠的腿上,“爹?”
“相公,是出什麼事了嗎?”凌悅璐給聶於遠遞上一杯茶。
聶於遠接過茶盞淺抿一口,“皇后梁氏沒了。”
凌悅璐瞪大了雙眼,“怎麼這個時候沒了?沒聽說皇后身體有疾啊。”
“陛下乾的。”這下輪到聶纓白瞪大了雙眼,不會吧?做皇帝的殺了自己的皇后?
聶於遠嘆了口氣,“今日有太史令的人,向陛下稟報天象,說起國中將有大喪,陛下未免這事牽連到自己,轉頭就殺了皇后。”
凌悅璐聽的不免心驚,“前兩日我倆還在說梁皇后的日子不好過,本來父親和叔父都是輔政大臣,她又是皇后,太后娘娘沒有什麼家世背景,娘娘應該算是宮中最尊貴的女人了。”
“可是沒想到,距離娘娘的封后大典還有不到兩月,先是父親和叔父都被陛下給殺了,如今連她自己都沒有保住性命,實在是叫人唏噓。”
“這事恐怕還沒完。”這才是讓聶於遠憂心的地方,“陛下連自己的老丈人都沒有放過,更何況是其他的大臣?朝中已經有些人心不穩了,本來這些事情應該是輔政大臣壓著的,但是現在輔政大臣們自己都生死難料,誰也沒有想到去壓著人心了。”
“如今除了丞相和太師兩位大人,還在堅持上書,要求陛下明示梁氏一族的罪名,旁人都沒敢再插手這事。”
凌悅璐聽的害怕,“這事之後不會牽扯上旁人吧?你會不會有事啊?”
“不會,你放心。”聶於遠握緊了凌悅璐的手,“我在朝中多年一向低調,三年也不過是個小小的御史,這裡面現在牽扯的都是上面的大人物,誰也不會故意為難我這個小人物。”
聶於遠和凌悅璐在一旁憂心,沒有注意到聶纓白現在的表情,一臉沉思的模樣,完全不像是個孩子,聶纓白對於現在的情況感到無力,且不說她對當下的朝代不清楚,即便她知道,作為一個孩子,說的話又有誰會信?
聶纓白看了眼還在互相安撫的爹孃,悄悄退了出去,一樣是小孩子,哥哥應該會和她多說點,只以為她什麼都不懂。
而且家裡和皇族有牽扯的,只有哥哥,也不知道現在的皇帝處置的是自己的大臣,後面會不會對其他皇族下手?電視劇裡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聶纓白興沖沖的跑去聶於遠的書房,沒想到聶於遠居然不在,不過也是,現在這種情況下,朝廷裡最空閒的,應該就是像爹那種低調慣的,沒有人注意的。
反倒像哥哥和人家有牽扯的,閒不下來才是正常的。
找不到哥哥,只能垂頭喪氣的離開了,一天往書房跑了好幾次,沒想到都沒見到聶安朝的身影。
聶纓白不高興的噘起了嘴,怎麼家裡個個都有事在忙,只有她跑來跑去的,顯得她恨不重要一樣的。
乾脆聶纓白也不走了,就在聶安朝的書房門口坐下了,打定了主意要等聶安朝回來,拿著路邊撿的樹枝,在地上練習畫畫,正好打發打發時間。
等到聶安朝回來的時候,就看到一個小小的身影,在院子裡的石桌旁坐著,身形忽高忽低搖搖晃晃的,不知道在乾點什麼。
聶安朝走近了,看著這一桌子的狼藉,不由的眉毛一挑,“喲,這是哪來的泥猴子?把哥哥這石桌上弄得都是泥巴,要是這會兒把你拎到爹孃面前,不知道是誰挨罰。”
聶纓白轉頭一看是聶安朝,本來還很高興,聽他嘲諷自己,小嘴一噘,冷哼一聲,轉過頭去不理他,“今天爹爹匆忙回家,爹和娘都憂心忡忡的,本來纓兒想著來找哥哥,結果哥哥一整天都不在家。”
“如今家裡人人都有事幹,只有纓兒一個小孩子沒事做,也沒人管,那就只能玩玩泥巴了,人家好心好意等你回來,你還嘲笑人家是泥猴子,哼,不跟你玩了。”
聶安朝沒想到聶纓白等了自己一整天,想想要是爹孃在為了朝中之事擔憂,確實有可能顧不上纓兒,再看小祖宗真的生氣了,趕緊上前來安撫,也顧不上聶纓白身上的泥巴了。
無錯書吧“哎呀呀,這是誰呀,這不是我那甜美可人,聰明過人,爹孃的貼心小棉襖,哥哥最喜愛的妹妹,小纓兒嗎?怎麼一個人在這裡啊?來來來,哥哥看看,哎喲,這是在捏泥人嗎?給哥哥說說,哥哥看著纓兒捏的泥人真是好看。”
聶纓白的嘴角忍不住的往上提,勉強往下壓了幾次,最後還是笑開了,得意洋洋的晃了晃腦袋,“那好吧,我就給哥哥介紹介紹,眼前的這是咱們一家人呀,這是爹爹,這是孃親,這是哥哥,這是纓兒,是不是很像?”
聶安朝仔細看了看,不得不說聶纓白的手真巧,一直聽凌悅璐誇獎聶纓白在學畫一事上頗有天賦,沒想到現在連做出來的泥人,都頗有幾分神韻,“很像,真的很像,纓兒這是在這裡待了多久?”
聶纓白想了想,好像沒有注意時間,畫畫的人都是這樣的,一旦有了靈感,沉浸在繪畫中的時候,哪裡還能注意到時間?
“不記得了,不過天都黑了,纓兒餓了。”聶纓白摸了摸自己圓鼓鼓的小肚子,泥塑可是個精細活,要一隻用心刻畫細節,偏偏她還小,所以手上的力氣不夠,雖然說不上十分滿意,但也算不錯了。
聶安朝立刻心疼的不行,也不管聶纓白身上的髒了,直接抱在懷中,朝聶於遠和凌悅璐的院落去,招呼後面的聶逾把這四個小泥人給帶上。
聶於遠和凌悅璐心情不好,自己都沒顧得上吃飯,倒不是故意把聶纓白給忘了的,平日裡聶纓白就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樣,從來也沒有讓他們操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