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裳兒,這些日子娘還要忙著你祖母壽宴的事,你自己照顧好自己,別往秦芳院去,免得染了晦氣。”商母又叮囑道。
商霓裳知道自家娘擔心自己,可她又哪裡捨得讓她擔心,點頭應道,“娘放心,女兒肯定會照顧著自己的。”
“這些日子娘雖然忙,但是也不能忘記休息,要不然到時候爹回來肯定會心疼的。”商霓裳打趣道。
商母臉上本來還有些愁容,聽到商霓裳的話,笑罵,“潑猴兒,小心我拿竹條抽你。”
一連幾日,秦芳院裡大夫進進出出,半夜還時不時傳來女子的尖叫聲,將住在秦芳院周圍的下人吵得夜不能寐。
後來實在是忍不住,央告到商母面前,這些日子,商母確實忙得分不開身。
好在商父和商大哥回來了提前跟皇上告了假回來幫襯著跑外面,這才好了些。
另一邊
大皇子府的人找了大皇子將近半個月了都不見人,皇上許久沒在朝堂之上看到沈青容,一連派內侍來了好幾次。
前兩次都被大皇子的人糊弄過去了。
但這種事,一次兩次都倒也沒誰懷疑,但是倘若次數多了,這種把戲遲早會被看穿的。更何況,皇上年紀雖大了,可腦子清明著呢。
此刻,勤政殿裡。
跪滿了一地瑟瑟發抖的人,大皇子府的管家,大皇子的貼身侍衛。
跪在最中間的,是大皇子沈青容的母妃,姚貴妃。
她捂著淚,哪怕四十來歲的人了,一身暗黃色的華麗衣袍也襯得她像是三十不到的婦人。
此刻她正一邊責怪身後的管家和貼身侍衛,一邊向高臺之上那九五之尊求饒。
“皇上,都怪這些狗奴才翫忽職守,這才沒有及時上報容兒的行蹤。容兒失蹤都快半個月了。指不定發生了什麼意外,求皇上快派人出去找吧。要不然,臣妾怕,怕到時候容兒真的出什麼事啊皇上!”
姚貴妃捏著手帕擦淚,學那剛入宮的新人。
她希望自己的小女人姿態能夠引得皇上多憐惜她些,也能快點派人出去幫忙找人。
可她也不想想,她自己現在什麼樣的年紀,做得跟那十七八歲的宮妃的動作,哪裡相搭了?
反倒是不倫不類。
皇帝看著,只覺得礙眼得很。
他冷哼,“要哭滾回你自己宮裡去哭,別在朕面前礙眼!”
聲音太過冰冷,頓時嚇得下面跪著的人身子一哆嗦。
皇上懶得搭理姚貴妃,轉而看向其他跪著的人,“皇子失蹤半月有餘,你們膽敢隱瞞,按罪當誅!但如今人還沒找回來,就先留著你們的狗命,待找到人之後再行定奪。”
皇上的話讓下面的人心頭起伏不定。
聽到按罪當誅,他們還以為自己現在就要死了,聽到後面,又鬆了口氣。
雖然皇上沒說再行定奪是如何定奪,但好在現在不用馬上喪命。
皇帝還想說話,就聽到外面內侍通報說商將軍已經請來了。
皇上緩了口氣,睨了下面的一行人幾眼,吩咐人進來。
原來,皇上知道這件事並非是內侍第三次去大皇子府請人,而是榻間侍寢的妃嬪無意間說起。
那宮妃也是從常去宮外採買的丫頭那裡得知的。
有了這個懷疑,這才有了皇帝后面派內侍去打探的事。
得知果然民間有不少人在傳大皇子府這些天到處派人找大皇子的訊息,氣得皇上差點沒將手中的茶盞捏碎。
一邊派人去抓大皇子府人問話的同時,又派人去商府將商墨擎找了來。
為的就是讓他帶人出去找人。
不一會兒,內侍便帶著商墨擎進入內殿。
一進門,就看到地上跪著的主僕一大群人,他不著痕跡收回視線行禮。
皇帝擺了擺手道,“事情你可都知道了?”
商墨擎點頭,“回皇上,德公公仔路上已經跟臣講清楚了。”
“那你就帶人去找吧,活要見人死要見屍。”
姚貴妃聽說皇上是要讓商墨擎去找,著急喊著,“商將軍,本宮求你,你一定要將大皇子找回來,求求你了。”
商墨擎回應了,皇帝便讓他帶人去找。
商墨擎剛出宮門,就遇見了站在門口的沈君堯。
他揹著身,長身玉立,今日打扮倒是和前幾日去軍營時那赤色帶有攻擊性的袍子大相徑庭。
商墨擎本想離開,但想著自家雖然跟武王陣營的,但好歹是王爺,也不能鬧得太難看。
想罷,商墨擎上去行了一禮,“見過武王。”
沈君堯緩緩轉身,視線落到商墨擎那比他還黑的臉上,尤其是那滿臉的絡腮鬍子上。
腦海裡想到那白嫩嫩的手指和臉蛋。
沈君堯怎麼也沒辦法將眼前這比他還糙的糙漢和他這些時日夢裡出現的那個白嫩的姑娘相比。
明明是兄妹,為何差別這麼大?
沈君堯止住腦海裡的想法,他問,“父皇可是叫你去找沈青容?”
商墨擎蹙眉驚訝,“王爺怎知?”
沈君堯冷嗤,“只要本王想知道,還沒有本王不知道的事。”
他的意思很明顯,就是宮裡,那也有他的眼線。
商墨擎也明白了,“那王爺在這,莫不是專門為了這件事而來的?”
聞言,沈君堯眼眸輕顫,晦暗不明。
他當然不是為了這件事專門而來。
而是為了能跟著他,名正言順有機會見到另一個人。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是覺得自己這些日子有些不對勁,晚上一閉上眼,夢裡就是商霓裳那日給她用嘴巴給他吸毒的畫面。
夢裡的她跟現實中的她一樣,白得發光。
那一雙手也白。
而且,夢裡的她可不像那日的她那般老實。明明是吸他胸口的毒素的,結果,吸著吸著,他能夠明顯感覺到那柔軟的唇瓣好像換了位置,在他身上到處點火。
她那雙小手還不停在他身上游走。
不僅僅是她救自己的畫面,還有他把她弄哭的畫面。
她好嬌。
哭起來眼尾紅紅的,那挺翹的鼻子跟著一抽一抽的……
平日裡他都還能控制自己不去想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可是一到夢裡,那些就跟不受控制似的。
全都湧進了他腦海裡。
沈君堯雖十歲就去邊關,也沒有被人送過通房丫頭。可一直在那些糙漢子堆裡待著,什麼葷話他沒聽過。
沈君堯覺得,他可能是對那個女人有些心思。
至於這種心思,到底是像他父皇那樣,見到個合自己心意的女人就可以納入後宮侍寢那種,還是什麼別的,他還不清楚。
他只知道,他現在只要睡覺,腦子就不受控制。
有那麼一點點想見她。
就一點而已。
這是他最真實的感受。
其實他也能控制住。
但他想弄清楚那到底是什麼。
“王爺?王爺?”
商墨擎見人遲遲不回答自己就算了,看著自己愣在那裡一會兒皺眉,一會兒又有點心神盪漾的。
那眼神,從小到大,他看他爹看他娘看得多了。
有什麼不瞭解的。
頓時警惕地後退。
“王爺,家中最近正在為祖母辦壽,還有很多事等著臣回去處理呢,臣就先回去了。”
說完,商墨擎握了握袖中藏著的短刀,快步離開。
還止不住回頭看一眼,生怕沈君堯就跟上來了。
誰知一回頭,就對上沈君堯那狹長深邃的眸子,那是看獵物的眼神,商墨擎是男人,他最是瞭解男人了。
這也更讓他驗證了心裡的那個想法。
原來,武王身邊一直沒有女人是有原因的。
他竟然喜歡男子。
好龍陽。
還是喜歡他這種硬漢型的。
難怪,難怪。
難怪那日他平白無故要去軍營跑一趟。
商墨擎覺得自己像是發現了什麼不得了的事。
腳下的步子更快了。
其實,真的是商墨擎想多了。
沈君堯是思緒回神,見眼前的人不見了,才想著回頭看一眼。
他平日就不表喜怒,再加上眸子就是狹長的,看起來就給人一種侵略性很強的感覺,但這也只是看起來而已。
可有些事情一旦有了苗頭。
人總是會找各種理由去證實這個苗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