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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章 一切真相大白

經歷這三年的折磨,葉蘇終於停止了恐懼,能夠平靜的注視著這裡的每一個人。是釋懷了嗎?不是,或許……是他準備給子彈上膛了。

仙人不解的看著他,葉蘇能怎麼辦?他如今只是一個被推上臺面的傀儡。

葉蘇緩緩開口,眼底沾上濛濛水汽,看不真切,他的樣子也像要融化在這場雨勢裡,心底最後一絲善良迫使他再一次詢問:“你們真的想要長生嗎?哪怕是揹負代價?”

人群中傳來亂糟糟的聲音,他們還是不相信什麼代價,只當是葉蘇不願意交出來,求藥的口號喊得更起勁了。

一絲絲冷意從心臟裡冒出,葉蘇最終扣下了扳機……

到底什麼是對的?不知道,我們所熟知的歷史是多數人口中的歷史,我們所書寫下的文字是多數人寫下的文字,我們所堅持的正義是多數人所認為的正義。到底什麼是對的?不知道。

他們想要長生。

這個多數人做出的選擇。

總要有人去揹負什麼代價吧?

仙人曾無數次提醒他們其中的代價,葉蘇曾無數次試圖將一切拉回正軌,他們卻依舊選擇長生。

總要有人去揹負什麼代價吧?

對吧?

建木開始發芽,生長,它汲取了漩渦之魔神的屍骨,終於長出了世人渴求的長生果。

直至建木在這個世界紮根,直至那些渴望長生的璃月子民沾染上長生果,他們才能明白“代價”二字。

化為[魔陰身]的怪物從土裡爬出來,大亂在璃月掀起,葉蘇手裡的那枚子彈才正中他們的眉心。

現任天機閣閣主試藥身死,世人才明白,建木是不祥之物,或者說,長生本身就是不祥。

認可度:100%

他大抵是發現自己欺騙了他,不過有什麼關係呢?001笑著將他的死亡時間錄入這個世界的命運劇本里,便沒了繼續陪他扯皮的心思。現在,不需要任何設計,他活不過這個時間節點了。

葉蘇又一次淪為了罪人,真是可笑,要長生的是他們,發現長生不是好東西,轉過來要求處死葉蘇又是同一批人。

這些劇本沒什麼值得翻看的,仙人沒辦法處理掉生長起來的建木,鍾離先生親手料理了這個罪人,一槍貫穿其心臟。這是當事人自己要求的,他說他一輩子都活在別人的掌控下,他想自己選一個退場的方式。

既然固定好了結局,只是換一種死法又有什麼用呢?

001好笑的想了想,葉蘇居然跟自己說,他想重新翻盤。001走出了這個世界,比起陪這蠢貨玩什麼勇者打敗惡魔的戲碼,他還有另一個更重要的實驗品。

一個命運的傀儡罷了,沒什麼值得謀算的東西了。

又一場悲劇收場,鍾離出神的望著亂糟糟的璃月,妖魔橫生,仙人四處奔走,可當初摘下長生果實的人數真的太多了,根本救不過來,到處都是長著銀杏枝葉不死的怪物,景試圖灼燒了那建木禍害,卻還是失敗了。

那些民眾啊,大抵是真的後悔了,後悔什麼呢?是求長生之舉嗎?不知道,或許是後悔輕信了那外邦人,那外邦人居然心存恨意,拉著所有人下了水。

一報還一報啊,現在璃月人嚐到了建木苦果,沒有對錯,葉蘇覺得他們應是扯平了。

真的能扯平嗎?

鍾離親眼目睹,蘭芹的屍骨在火焰裡消散,仇恨又在那個曾經的友人心裡點燃。

若是仔細說來,少數人因為意外或被誆騙摘下了長生果,蘭芹也只是一個沒有參與過任何長生爭端的平民百姓,她是這少數人中的一個,但不代表這個“少數”沒有。

知道的越多,這些紛雜的仇恨就越堆越多,理不清,理不清。

這場劇本瞬息間崩塌,鍾離先生望著亂糟糟的人群定格住,景慢慢的走出來,眼神裡閃爍著絲絲縷縷的恨意。

[正在讀檔…]

[讀檔成功。]

伴隨著兩聲冰冷又古怪的聲音,世界閃爍了好一陣,隨後潔白的雪花慢慢的飄落在兩人眼前,空茫的情緒蔓延開來,鍾離茫然失措的望著這場雪。景遲疑的抬手接住一片雪花,一絲冰冷的觸覺從指尖傳來。

“老祖宗——”

好遠傳來一聲興奮的叫喊,那個像大火燃燒一樣熱鬧的女孩子,聲音是那樣的喜悅。

景愣愣的回頭,那團包裹厚實的小棉襖費力的擠開人群,一頭扎進景的懷抱裡,莽撞得不行,小臉凍得通紅,逮著景這個移動熱源用臉蹭了蹭,才抬頭觀察,見景居然沒打傘,搓了搓手,蘭芹便眼巴巴的開口:“老祖宗,你傘呢?我還指望著蹭你的傘呢。”

酸澀驚疑的情緒壓在喉間,又咽了下去,景認命般的點了點頭,像變戲法一樣,不知道從哪兒掏出了一把顏色喜慶的紅傘,溫柔的撐起一柄小小的紅傘,穩穩當當,剛好遮住二人頭頂的風雪。

景在人群中找不到鍾離的身影,應當是走了,誰知道呢,這輩子,他只想他的傻丫頭能夠好好活著,不要再遭受一遍有關任何長生的無妄之災。

長生建木在海里肆意的生長,璃月人對於這“一眨眼間”多出來的事物稀罕極了,覺得是神蹟。景拉著蘭芹去買了她想吃的麥芽糖,萬事不關心,反正這個時間摩拉克斯還沒假死退位,摩拉克斯自會警告他的子民不要沾染有關建木的一切,至於聽不聽勸,那就是他的子民的事了。

原來讀檔重來也沒辦法清空所有因果啊,至少,關於葉蘇自己的,就不存在一筆勾銷這回事。

……

所以真相啊。

你心裡不是已經有了答案了嗎?

那個陌生的神明暫時離開了這個世界,祂留給了信徒掌控讀檔的許可權,可他真的太弱小了,根本沒辦法撼動命運的掌控,再努力掙扎也只是徒勞無功。

建木根系紮根而下,於是,一個妄圖掌控建木的狂人以自身做局,花了三百多年的時間做了這麼一件瘋狂的事。

三百多場輪迴足以逼瘋好多清醒過來的人了,受葉蘇影響的摯友都被逼得與他刀劍相向,鍾離先生大概是早就瘋了,整日患得患失的。處在輪迴中心的葉蘇呢?不知道,認識他的人都說他性情大變了,稍微記得的點的人更是如此。

反差感在每個人心裡盤踞著,卻說不出來為什麼,多數是記不清輪迴這回事,只能歸結於這是從遠古時代帶來的情緒。

葉蘇啊,好蠢的一個人,只能愚蠢又緩慢的進行自救。

自從從穿越者手裡弄來羽渡塵,一個更瘋狂的計劃便就此形成了,把自己切成許多份,一片去完成掌控建木的計劃,一片經歷旅行積累力量,另一片劃出去到處遊蕩以防出現什麼意外。

旅行的碎片總是會精神崩潰,我與建木朝夕相處,似乎也終有一日會崩潰,我沒有多餘的餘力去照看每一任旅行的碎片。

細節調整,我又切了一片作為[系統],以保證旅行的碎片精神穩定,效果出乎意料的很好,切片帶出來的旅行碎片開朗極了,應當是他規避了什麼,這場自救計劃便一直延續到了未來。

終歸是患過長生病,在與建木朝夕相處下,我的心態出了點問題,我意識到終有一日我將不再是我了,只是沒想到反噬來得這麼快。

我留下的後手這麼快就要發揮作用了嗎?也沒什麼,“我”取代“我”而已,只是這個計劃又要往後推幾個流程了。

於是我從海里爬了出來,人們驚恐的注視著我,像遇到怪物一樣四散逃開,我才恍然發覺,原來我早已面目全非了嗎?有多醜陋啊?不知道,鍾離先生沒有說話。

我的切片擁抱了我,他拯救了好多個“我”,卻又不包括我,我和他們像兩個世界的人,他說我就像那正文的悲劇結局,而他們則是為了美好結局延伸出去的同人文。

我不明白。

我讀過他們的記憶,是那樣的溫暖,卻沒有任何代入感,我們明明是一個人分離出來的枝葉,因為觸碰了不同的風景,產生了不一樣的變化,他們越來越像我曾經最渴望成為的人。

我應該開心的吧?

可是為什麼心裡更難受了,在我讀懂這種情緒的時候,我雖然不想承認,卻又不得不承認,原來,我是舊時代的產物……

羽渡塵開始燃燒,我的切片緊緊的擁抱著我,他當了半輩子旅者,又當了半輩子系統,他說,我總要做點什麼才對得起我這坎坷的一生。

溫暖的火焰燃燒了我的負面情緒,我這舊時代的產物居然被他拉了一把,還沒有被時代拋棄。

原來被人愛著是這種感覺啊……

我又有堅持下去的理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