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曜看著李玉的身影,想著莫提的反常,心中的疑慮愈發地重。
當初之所以答應和東月合作,無非就是看中東月君主有野心,夠敢想,有人敢做,不想其北辰和南音國一樣,說得好聽點是瞻前顧後,說得難聽點是畏畏縮縮。放眼四國,東月的實力雖說是最弱的,可是,那又有什麼關係呢?他從來都不指望他們真的會幫他奪權,當然,他也不至於天真到認為他們會真心實意地幫他。
利益當前,誰不是權衡利弊各取所需呢?
東月只需要挑起戰事,在戰場上將司徒諾給做了,剩下的事情他自己完全可以應付。他支援的那些黃金白銀糧草,製作火炮的原材料,當真是要他們滅了西唐嗎?
這西唐如果滅亡了,他還有什麼盼頭?
所以,他幫助她們,利用他們,自然,也會防著他們。
他要的不過是讓他們在面對司徒諾的時候,有足夠的實力將他一網打盡罷了。要不就憑他們,哪裡會是司徒諾的對手?
可是從目前的戰況來看,這些自大自負的蠢貨們真的讓他有點失望。
司徒諾不死,他就不能有進一步的動作。這一次殺不了人,以後他就更加沒有機會。
他得推他們一把。
或許,他該和莫提見上一面了。
如果還不行的話,那麼……
司徒曜半握拳的手指由上而下有節奏地來回收放,臉上的怒意漸漸褪去,又恢復了平時的溫和。
只見他雙唇微微翕動了一下,正要張口,下一刻便見他的貼身侍衛吳勇大步走了進來。
“王爺。”吳勇行禮,“屬下已經查探到,東月人的那個密室,有可能真的不止是密室那麼簡單。”
“哦?”司徒曜意味深長地拉了一個長長的尾音。
“那密室所在之處,周圍全部是連綿不斷的群山,如果真的有心,也不是不可以做些什麼的。咱們之前支援東月的那些物資,自送入了密室之後,至今也不曾見他們有所將其以任何的形式運送回去。東月這些年在西塘安插的人也不少,要將這些物資慢慢地分批運送出去也是可以的,可是他們一直不見有什麼動靜。他們總不會將那些物資就這麼一直放著吧,那本來就是用來……”
吳勇說著,抬眼看向司徒曜,繼而繼續,“最可疑的是,據探子回報,從東月和西唐交界處的山脈的痕跡來看,貌似有軍隊在附近活動過,循著那痕跡來看,極有可能是從東月那過來的。可是那痕跡在一處石峰處就沒有了,那奇峰秀林的雖說是藏人的好地方,可是探子們查探了那兒方圓好幾裡,竟是一點蹤跡也找不到。按理說,這兒可是不能憑空留消失了,而且還是那麼一大批人,看著好像還有重型武器的樣子,怎麼會轉眼之間就毫無蹤影了呢?這實在是太過匪夷所思了。”
“如果非得要一個解釋的話……”吳勇眸光閃動,話到此處戛然而止。
“是呀,如果非要一個解釋的話……”司徒曜右手支撐著腦袋,食指在太陽穴處來回摩挲,重複著吳勇的話。
“東月果然是不讓本王安心吶。”司徒曜淡淡地瞥了一眼吳勇,“繼續查。”
如果真如他之前所想,那麼,東月對他來說,也是一個危險的存在,他怎麼能允許,自己的盟友最終將自己給坑了呢?
密道?呵,司徒曜在心中輕笑。
東月還不至於蠢到無藥可救,竟也藏得如此之深,他們想借著他滲入西唐甚至掌控西塘,可聰明如他,又怎麼會讓他們如願?
他不過也是藉著東月,來為自己剷除成功道路上的障礙罷了,西唐,他們休想有什麼想法。他早就做好了第二手準備,為的就是對付他們的狼子野心。
“是。”吳勇兩手抱拳,聲音洪亮。
“軍隊都安排得怎麼樣了?”司徒曜已經闔上了雙眼,微微慵懶地問道。
“為了避人耳目,部隊兵分三路或喬裝或從偏僻小道行進,明後日應該就可以到城外了。屬下已經按照王爺的計劃,讓一部分人馬在東月那密室附近駐紮藏身,另外一隊,將會在離盛京最近的地方歇腳待命,剩下的那一部分,則已經喬裝入城。”
“府兵最近都操練得怎麼樣?”
“老兵帶新兵,每日都在加緊加強操練,不說以一敵百,一個對上他幾十個,是沒有問題的。這三百來號人,怎麼也抵得上一支小部隊了。”
“沒出什麼狀況吧?”司徒曜緩緩地睜開了眼。
“這些人都是各地收集來的沒有身份的人,從他們從密道進來的那一刻起,就沒有離開過密室。”
“嗯,不管做什麼事,記得要乾淨,不留痕跡。”
“是,屬下一直謹遵王爺的教誨。”
“我那幾位皇兄……”
“二王爺和以前並無兩樣,喝酒交友品餚每天悠哉遊哉不亦樂乎。聽說最近又識得好些個能人異士,唱戲的雜耍的摔跤的蹴鞠的,可是逍遙自在地很。至於三王爺……”
吳勇頓了一頓,抬頭看了看司徒曜,有些琢磨不透地道,“三王爺最近倒是有些異常……這些日子,三天兩頭地往那勾欄院裡跑,屬下派人前去打聽,只知道他每次去都只上四樓的一個房間裡,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就出來了。至於他見了什麼人,說了什麼話,至今沒有什麼收穫。屬下也曾威逼利誘,可是卻是連那老鴇也不知那屋裡究竟是什麼人,只聽說是一位貴人。之後屬下又派人扮作下人丫鬟和姑娘,都無法接近那房間,房間四周都有三王爺的人嚴密把守,連只蒼蠅都非不進去。這三王爺對於風花雪月之事一向不甚感冒,更不是什麼好色之徒,他頻頻往那勾欄院裡跑,難道這其中……”
“派人繼續盯著,只要我那個七弟不在,其他幾個……”
他司徒曜完全是沒有放在眼裡的。
只是畢竟是要做大事的,穩妥一點比較好。他不允許有任何人,會成為他成功路上的絆腳石和變數。
所以,七弟啊七弟,不是六哥對不住你,要怪就只能怪你自己。
你非死不可。東月的戰場,就是哥哥為你安排的,最好的歸宿。
保家衛國的英雄,人們會永遠記住你。
所以,也該是時候,啟動那顆棋子了。
“離王府那……”
想到司徒諾,司徒曜的眸色深了幾分。
“離王府屬下日夜都盯著呢,南離王出征將從江南帶過來的人都帶走了,只留了年平一人,看上去,不足為患。”吳勇道 。
“不足為患?”司徒曜反問道,“那是你對他的瞭解不夠。司徒諾手下的人,一個都不能掉以輕心,安全起見……”
司徒曜示意吳勇,然後在他耳邊交待了幾句,才放心地靠在了椅背上,嘴角浮上一抹邪肆的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