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
爆炸聲接連不斷，崩碎的石質破片如同天女散花般向四周飛濺，一朵接著一朵。
再度擊碎下方飛來的巨石，瑟諾已經開始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她們似乎碰上硬茬了。
絕大部分攻擊被提前攔下，少部分能夠突破封鎖的巨石也會被靈魂防禦攔下。
那是一種看不見的防護手段，只有在被攻擊到時才會短暫顯形，似乎是個圓形結構的護盾。
希爾飄在石人身旁，看著它從地面開掘出一塊塊巨石，然後向前拋去。
現在是由石人負責反擊，自己全力防備敵人的進攻。
其實戰況並沒有想象的那般輕鬆，若不是佔據地利，想要對付這個女人還得另尋它法。
時間沒剩多少，距離午夜頂多還有二十分鐘，到那時想要離開會變得極為麻煩。
“咱們誰也奈何不了誰，不如你先投個降。”
希爾提出友好的停戰建議，可惜對方並不領情，仍然硬著頭皮選擇進攻。
交戰到這種程度能看出不少東西，這兩姐妹並不適合戰鬥，換作其他人來使用聖物，都不至於僵持如此久。
“不，勝利一定屬於我們!”，瑟娜雙手握緊權杖，強烈的光線在一瞬間剝奪了所有人的視野。
下一刻，攻擊如同暴雨般襲來，石人沒能堅挺下去，它被打成了篩子。
但那些光線似的攻擊沒能對希爾造成傷害，它們被靈魂護盾擋了下來。
“不可能，那是我的招式。”
好不容易攢出來的爆發被輕鬆接下，確實很難讓人接受，瑟諾有些慌神。
“怎麼？不准我現學現賣”，希爾攤攤手，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說的就是這種情況。
你的招式挺好用，現在它是我的了。
“哼!”
瑟諾一聲冷哼，招來數道渦流狀的能量球，可希爾卻連看都沒看。
“你的一舉一動盡在我在計算之內，現在…遊戲該結束了。”
無視即將臨近的攻擊，少女反手朝右邊釋放靈魂衝擊。
“咔嚓…”
眼中的世界出現數道裂痕，在一連串的咔吱聲中空間猛然破碎。
希爾眨眨眼，自己完好無損地站在原地，但瑟諾卻捂住胸口出現在右側。
“你識破了幻境，是什麼時候？”
沒錯，瑟諾不知何時起佈下了幻境，試圖讓對手深陷其中，然後自己找到合適的時機在現實內發動襲擊。
不錯的計劃，可惜選錯了物件，希爾對於自我意識的掌控超乎想象。
“什麼時候？當然是從頭到尾，你投下那柄巨劍的時候就開始佈置幻境，我說的沒錯吧。”
“我最討厭有人干擾我的意識，因瑟斯那傢伙也就算了，技不如人我自認倒黴，但你…不自量力。”
另一邊，瑟娜的情況急轉直下，她也被傑克逼到危險的境地。
那些南瓜使魔吐出某種氣泡，不斷壓縮活動空間，只要沾上就會被氣泡吞進去動彈不得。
瑟諾揮揮權杖，將妹妹拉到自己身邊，後者還顯得很不服氣。
“姐姐我……”
“對方是經驗豐富的引渡使，敵不過很正常。”
瑟諾打斷妹妹的話，深深看了一眼前方的奇美拉少女，似乎想把她的樣子刻在心底。
“你贏了，我們走…”
身為姐姐，瑟諾要考慮的事有很多，在死誕世界待了這麼多年也不是白活，她已經看出今天遇上的人不同於往常，是個硬茬。
只要聖物還在手上，她們的計劃隨時都能進行，大不了繼續等待下一個迷失的靈魂。
‘我就不信了，下一個還能這麼厲害。’
瑟諾在心中碎碎念幾句，當即準備離開，可現在的情況反過來了。
“哼!想跑，莫名其妙上來亂打一通，現在又要和解，哪有這麼好的事。”
希爾甩出幾道靈魂旋渦阻止兩人離開，正也是瑟諾先前用過的招式。
“你…!”
沒等瑟諾說出什麼，那個女孩已經衝到了她們跟前，而且還握緊了秀氣的拳頭向自己揮來。
‘等等？她是法師吧！’
情況太過突然，瑟諾將妹妹護在身後，另一隻手舉起權杖抵擋。
她怕這人也有某些隱藏手段，剛才那個引渡使的情況還歷歷在目。
“嗡～”
希爾的拳頭擊打在權杖頂端的水晶上，奇妙的事情發生了，四周的空間凝固了一剎那，所有人都被定格在原地。
緊接著，權杖光芒大作，眾人紛紛被無形的力量彈開，包括聖物的持有者瑟諾。
聖物創造出的立場堅固且穩定，它拒絕著一切東西接近自己。
“你做了什麼？!”
失去力量來源，瑟諾一時間還沒反應過來，她正難以置信地望著天空中的無主權杖。
“你猜。”
希爾斜著眼睛瞪了一看對方，依仗都沒了還敢和自己大聲說話，感情是不知道死字怎麼寫吧。
至於究竟發生了什麼？呃…她不知道，自己的心裡也在犯嘀咕呢。
方才一時興起，希爾嘗試催動寄宿在左手上的混亂標記，對於這份力量她很警惕，但好奇心也是在所難免。
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結果變成了這副情況，難道混亂與死悼的力量發生了衝突？
“嗡…嗡……”
在一聲聲愈發高昂的嗡鳴聲中，權杖爆發出的光芒隨之變強，希爾注意到它頂部的水晶貌似出現了裂痕。
沒錯，那不是錯覺，水晶正在逐漸開裂露出其中的本質，真正的聖物從來不是權杖，那塊小碎片才是本體。
終於，人為打造的外殼抵達了極限，在清脆的破裂聲後，世界安靜了下來。
眾人的話語，周圍不斷碰撞能量，任何能夠發出動靜的東西都寂靜了下來，好似“聲音”這個概念被摧毀了。
“……”
希爾張張嘴，她聽不到自己的話，但她能看到神色茫然的姐妹，這兩人正緊緊靠在一起。
傑克他顯得很警惕，他注視著異變的源頭，不知道現在該做什麼。
從沒遇到過這種情況，引渡使培訓手冊上沒寫過該怎樣應對異常的聖物碎片，估計就連神庭內的死王官來了都得懵圈。
“蹦!”
聖物爆發出耀眼的白光，圓環狀的光波向四周散去，周圍因維度交匯碰撞產生的能量被一掃而空，出現短暫的空缺。
聲音恢復了，但爆炸波如約而至，好在希爾有所防備。
只見她蹲下身子，用手掌貼緊地面，凸起的符文石牆形成前窄後寬的結構，將壓力向兩側分流。
有效防禦範圍並不大，畢竟是匆忙間完成的魔法工事，但保住幾個人綽綽有餘，包括那對姐妹。
希爾還想著親手料理她們，順帶問清楚對方的真實目的，稀裡糊塗打了這麼久真是讓人不爽。
若是被吹走了，反倒算她倆撿了大便宜，當然…前提是能在爆炸波中活下來。
“啵～!”
身後傳來類似於氣泡破碎的聲音，幾人紛紛扭頭看去，域界門竟然自行啟動了？
環形拱門的中央閃爍著一顆光點，然後飛速擴充套件開來，露出漆黑深邃的虛幻光幕。
這門可真夠堅挺的，經歷的那麼強烈的衝擊依舊是完好無損的狀態，這質量真是驚人。
希爾突然意識到一件事，距離午夜還有多久來著？
光幕劇烈湧動，有什麼大傢伙要出來了!
“噗～”
幾張薄薄的紙片被吐了出來，在緩緩落地後重新飄起，它們算是某種特殊使魔。
紙人晃晃悠悠地朝希爾飛來，伸手接住發現它們還有幾分可愛，圓潤的狐狸耳朵，炯炯有神的大眼睛，再加上熟悉的氣息。
‘是狸？她怎麼知道我在這？’
紙人飄在女孩掌心，在確認了物件無誤後，它們開始傳達主人的話。
“我找了安可幫忙定位，沒時間多解釋了，希爾你快回來，還有最後幾分鐘就關門啦！”
紙人們完成留言後，便靜靜懸在一旁等待。
“算了…傑克，她們交給你們專業人士處理，我……”
女孩簡短的道別還沒說完，意外再度發生，情況急轉直下。
爆炸過後，權杖已經消失不見，一小塊不規則的碎塊浮在半空，那些為它打造的容器，或者說囚籠已經徹底損毀。
再加上混亂之力帶來的未知變化，神器碎片被徹底啟用了。
它產生了一個恐怖的虛無空洞，並開始瘋狂吞噬周圍的一切，先是因戰鬥產生的細小石塊，接著是四周的能量弧光。
巨量的能量被拉扯出一道氣旋，這使得空洞的拉力更加強力，隱隱約約有摧毀這裡所有東西的勢頭。
待在原地的四人首當其衝受到影響，要是被吸進去鬼知道會發生什麼，肯定不是什麼好事。
所有人都在盡力抵抗那股拉力，唯恐自己落入其中。
“看看你乾的好事”，瑟諾咬緊牙關從縫隙中擠出幾個字她，還有空數落人，看來是還留有餘力。
“怎麼，你不服氣。”
希爾不甘示弱地進行回擊，戰鬥上她是贏家，口舌之爭更是不能落了下風。
無錯書吧“轟隆!”
爆炸接踵而至，原來剛剛的那一下並不是是結束，幾人頓時被吹散，接著又被更強的吸力拉拽。
希爾抓住地面延伸出的石稜，她的靈體被逐漸拉長，就像是麵筋那樣富有彈性。
傑克與瑟諾同樣不好過，各自動用手段尋找能夠穩住自己的落腳點。
除了妹妹瑟娜，她恰巧被吹到了域界門附近。
“喂!小傢伙，你快想辦法進域界門，你不是一直想回家嗎，這邊會有引渡使的人來收尾。”
傑克的四隻蹄子此刻全部陷在地裡，依靠著強大的力量虛無空洞抗衡，他手裡還抱著幾隻南瓜傀儡。
“你還撐得住嗎？”
“當然……呃，我是說…大概。”
要是傑克是個純路人，希爾現在已經拋下他開溜了，可他一路上盡是在幫助自己，除去本職工作以外，未嘗沒有真心實意。
他是個熱心腸的引渡使，現在若是獨自一人離開，反倒顯得她像個逃兵。
“給我點時間，我來解決那個暴走的小玩意兒。”
另一邊，瑟諾正和自己的妹妹對視，兩人只隔了十來米的距離，此刻卻猶如天譴。
“…抱歉姐姐，這次我要活下去。”
瑟娜說完便衝向域界門所在的位置，她成功進去了，身影瞬間消失在視線中。
瑟諾沒有開口說話，她眼睜睜看著妹妹離去，眼中閃過諸多複雜的情緒。
有遺憾、惋惜、追悔，甚至有釋然……唯獨不存在怨恨和質疑。
‘或許，事情的結局本該是這樣。’
這樣想著，她忽然放棄了抵抗，鬆開手後任由自己墜入虛無。
瑟諾感覺有風聲不斷在耳邊刮響，恍惚中自己似乎回到了久遠的過去，那個午後……她們姐妹倆最後經歷的時光，那天似乎也是在颳風。
‘好累啊，我的確不擅長戰鬥呢，還有這討厭的風聲…’
女人閉上雙眼，坦然接受結局，唯獨遺憾的是此地算不上安寧。
“喂!你別急著走，等會再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