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
金鑾殿內
文武百官已然按照官位等級分列站好,其中二皇子顧承鄞居武官之首,三皇子顧承燁居文官之首。
而兩位皇子中間的過道上,陳設了一把專門為三朝元老周老丞相打造的紫檀“皇宮椅”,這把椅子雕花巧奪天工,材質厚重又不失華貴,是權利的象徵。
但是今日老丞相遲遲未到。
顧承燁目光時不時地望一眼那把椅子,可是始終未見老丞相的到來。
今日外祖父何故還未來?
沒有老丞相坐鎮,顧承燁心裡打鼓,很是沒底。
隨即他又忍不住往後望了一眼自己的親舅舅,周重之。
他的外祖父乃百官之首的丞相,是真正的一人之下萬人之上。
而他的舅舅,年紀輕輕便坐上了兵部尚書的位置。
如今周氏一族的權利,在朝堂上如日中天。
可即使如此,今日要彈劾秦王顧承鄞,若是沒有外祖父在,顧承燁心裡總覺得有些沒底。
周重之給了顧承燁一個安撫的眼神,示意他彆著急,切忌自亂陣腳。
右邊的顧承鄞注意到今日的顧承燁神色有些不對勁。
尤其是他看自己的眼神,總讓他覺著有什麼不好的事情發生。不僅如此,顧承燁還時不時回望國舅周重之。
莫非……
顧承鄞的視線不由得落在那把空椅上,今日老丞相沒來,聽說是身體不適。
起初顧承鄞以為顧承燁是在為自己的外祖父擔憂,可他卻在顧承燁的眼神中看出些不對勁來。
莫非,他知道了自己在暗中收集他的罪證了?
可,這不應該啊。
他行事向來周密,不可能走漏半點風聲。
而且顧承燁此人生性蠢笨,也不可能發現自己在暗中調查他。
回想往日顧承燁見了自己,都是會喊一聲二哥的,雖然沒帶一絲尊敬之意,但無論如何也不是如今日這般異常。
就在顧承鄞百思不得其解之時,就聽太監總管王德發高聲唱喏道——
“皇上駕到——”
不多時,一襲明黃色龍袍的皇帝顧乾鴻便出現在眾人眼前。
年近五十的顧乾鴻已然鬢角發白,就連龍鬚也盡顯白色。他幾道褶子的眼皮下,是一雙犀利、極具威嚴與壓迫感的眼睛。
他視線輕輕往臺下一掃,所有人便驀然低頭跪地,口中高呼道——
“吾皇萬歲萬歲萬歲萬萬歲。”
顧乾鴻眼眸微眯,見臺下的椅子並未看見周德恆的身影,他的眼底閃過一道危險的光芒。
“眾愛卿平身。”
他雙手撩袍,往前用力一抖,隨即緩緩落座在金紋龍椅之上。
隨即他視線往下,從眾人臉上一一掃過,才不疾不徐地拂手,示意眾人起身。
“謝陛下。”
眾人高呼謝詞,隨即緩緩起身。
這時太監總管手持拂塵上前朝臺下輕輕一掃,高聲唱喏——
“有本上奏,無本退朝——”
就在這時,顧承燁腳步微抬,欲要上前一步道自己有事要奏。
卻不料有人先他一步上前。
是御史臺諫呂士清。
他雙手持笏上前,“皇上,微臣有事要奏。”
皇帝顧乾鴻的視線緩緩落在跪在地上的呂士清頭上,隨即緩緩開口,問道,“哦呂愛卿有何事要奏?”
這呂士清為人剛正不阿,耿直諫言,在朝中得罪了不少大臣。
今日不知他又找到了誰的錯處,竟第一個就上前來稟奏了。
“微臣要奏,秦王殿下。”
呂士清聲音不卑不亢,清晰地傳到每一個的耳中。
此話一出,大臣們便忍不住交耳低聲議論。
聽到呂士清要奏顧承鄞,顧承燁神情一怔,隨即忍不住又回頭望了一眼自己的舅父。
可他卻也是一臉驚愕,不明所以。
隨即他朝顧承燁微微搖了搖頭,示意他靜觀其變。
顧承燁微微頷首,隨即回頭望著那御史臺諫呂士清。
看來今日有人要替他出這個頭了。
既然如此,那等下他便只需要添油加醋便好了。
母后給他看的那些關於顧承鄞的罪證,都忍不住讓他唏噓了許久。
沒想到平日裡顧承鄞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卻不想背地裡竟然搞了那麼多的小動作。
哼,要不是有母后,恐怕他真的哪日被顧承鄞生吞活剝了都不知道呢!
不過他現在倒是好奇,這如“瘋狗”一般,抓住官員錯處的呂士清,今日到底是要奏顧承鄞些什麼罪行。
群臣議論紛紛,卻都不知道這呂士清究竟要奏什麼內容。
於是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呂士清的頭上。
呂士清低著頭,倍感壓力。
“哦?”此時坐在龍椅上的皇帝幽幽開了口,他視線在顧承鄞臉上輕輕掃過,隨即落在了呂士清臉上,“不知愛卿要奏秦王什麼?”
皇帝疑惑地開口。
“臣一告秦王,目無祖忌,暗中與江湖人士勾結。”呂士清抬起頭,對著皇帝的視線,他正了正神色,隨即繼續開口,“陛下,這是秦王與江湖毒城城主的往來密信。信中表明,四個月前,秦王殿下曾向毒城城主花三千兩黃金高價夠得碧血之毒。而這時間,正好與太子殿下中此毒的時間完全吻合。是以,臣二告,告秦王殘害手足,謀害未來儲君——當今太子殿下。”
呂士清一席話,擲地有聲。
瞬間在朝堂上炸開了鍋。
文武百官紛紛交頭議論,這謀害皇嗣,殘害手足,可都是死罪啊!
皇帝掃了一眼太監總管王德發,那王德發顧不得震驚,慌忙跑下臺,自呂士清手中接過信件,然後又趕緊呈給皇帝過目。
此時顧承燁忍不住瞪大了雙眼。
他不禁朝顧承鄞投去一個“你果然比我還狠”的眼神。
他三年前親手給顧承洲喂下了冰蟬之毒。
那毒要不了他的命,但是足夠將顧承洲折磨得死去活來。
可顧承鄞比他可狠多了,那碧血之毒可是天下至毒,短時間內便可讓人暴體而亡!
此時顧承燁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小心臟,幸好顧承鄞還沒有那個狗膽給他下毒。
不,不行,他今日回去必須找宮裡最好的御醫診一下脈才覺得安心。
此時朝堂上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顧承鄞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