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一眼，只能看到周述被人群擋住的模糊背影。

越來越遠。

那種在視線中的遠離，莫名讓林芝安心頭髮慌，空蕩蕩的。

他停在原地，似乎感覺到她的目光。

越過人群抬起頭來。

恰好四目相對。

他嘴似乎動了動。

像是在說，

“謝謝”

心湖的漣漪，經久不衰。

“只是一點小劃傷，回去記得按時塗藥膏，不出一個月就會好，不會留疤，放心吧。”醫生唰唰給林芝安開完藥，魏承澤又去取藥，才知道錢已經被人提前付完。

“誰付的？”魏承澤原本都要走了，又拿著藥回頭問一句，個子太高，手撐著檯面，微彎腰看著裡面的醫護人員問。

“剛剛有個男人過來，說一會兒一個叫林芝安的小姑娘的藥款直接扣卡就行。”醫護人員輕描淡寫說，“長得還挺正的。”

明白。

魏承澤撐起身離開，臉色卻不太好看。

林芝安回到病房門口，已經找不到周述，只有顧青青陸秉沉他們還在那裡，正在和顧子航說話。

顧子航還穿著一身藍白色的校服，青澀的臉上表情陰沉。

“周述呢？他去哪了？”林芝安快步走上前問。

“你們誰是周述的朋友？”顧子航掃了一眼林芝安，語氣不耐，“你們明明知道我媽一直記著兩年前的事情一直在吃藥！能不能別讓周述以後在出現在我們顧家面前？”

林芝安嘴角僵了一下。

顧青青回頭低聲跟林芝安說：“周述已經走了。”

“走了？”林芝安愣了一下，不自然的舔了下有些發乾的嘴角。

心底那種空落落的感覺更深了，像是被人掐走一塊，在醫院的白熾燈下，陷入沒由來的空虛和恐慌。

高二那年的暑假地震，林芝安被消防隊員從廢墟中救出來的時候，還沒來得及看清楚周述的臉，就暈了過去，被送往醫院。

等她醒過來，看到的是姥姥急紅的眼，還有醫生關切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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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後她出院，也快要回家讀高三了。

離開村子前，她四處打聽那段時間來雲水縣救援地震的消防隊員。

好不容易上縣城裡，找到消防隊的訓練基地，忐忑不安的買了一束花想感謝對方，卻發現自己根本不知道那個人的姓名、年齡、相貌。

只能嘗試著向消防隊裡詢問。

“那段時間來支援的消防隊很多啊，有來自不同城市的，像江城宿州之類的地方都來了，我們也不知道你說的是哪一支隊伍，不好意思。”

“這樣啊……”

“沒事，你沒留電話嗎？”

“沒有……”

“那姓名呢？”

“也沒有……”

“那沒辦法了。”

“謝謝。花送給你們，你們辛苦了。”

然後，那束粉白色的花束放好，小姑娘離開。

在十六歲的年紀，青雉而彷徨。

踩著黃昏的尾巴，眼中盛著說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從此，數不盡的少女心事。

此時此刻，當長達八年的時光長河抵達彼岸，面對著不同的人，林芝安忽然開口：“周述是我的朋友。”

正在抱怨的顧子航聞聲，下意識看向林芝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