喊完周述，林芝安一把扒拉開魏承澤：“這是你小舅舅的事情，你要是不清楚就讓開，別影響我。”

她從周述身後衝出來，對李芳香道：“今天這件事說清楚，你因為自己的心理問題，為什麼要把所有人都拉下水？”

“你站著說話不腰疼。”李芳香眼睛中都是眼淚，牙齒打顫，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來的一句話，仇恨地死死盯著周述。

“你現在有爸媽有朋友，還能換工作，可以結婚生子，可是我的女兒已經沒了！就因為你沒抓住她的手！你怎麼配擁有新生活？！你給我等著，我這輩子都不會忘記你！”

周述拍了拍衣袖上的菸灰，衝鋒衣裡頭有血跡，左臂因為在裡頭救人的時候被房梁砸出來的傷口有些嚴重，殷紅的血順著手背淌出來，劇痛陣陣，他始終沒說話，現下，面對李芳香，眼神過於銳利，聲音平直冷靜。

“您該記我記我，別遷怒消防隊，他們不像我，都在認真救人。”

退伍兩年。

已經能，把他從前所有不知天高地的稜角磨平。

所有年少輕狂，變成沉寂蒼冷。

“周隊！”陸秉沉沉聲，“什麼叫做不像你？！我們整個隊就是跟你一樣的人！”

周述轉頭看向陸秉沉，聲音冰冷，掌心握著打火機：“你腦子是不是傻逼，他們意氣用事，你也跟著小孩一起鬧？”

他不想把任何人拖下水。

這裡誰都能去反駁李芳香。

只有周述沒有資格。

從他拉住那個女孩的手的那一刻，他就已經喪失了自證清白的機會。

清者自清，誰信啊？

魏承澤皺緊眉頭，心底大概知道這是一件什麼事情了，兩年前周述為什麼退伍，他雖然不在現場，可心中也有數。

“我舅遇到你這種人，也是倒了八輩子黴。”魏承澤最看不上這種事，嘴角扯了扯，“還不如當初不救人。”

周述止住魏承澤的話音：“你先帶林芝安回去，這不關你們的事。”

魏承澤確實也不樂意林芝安再管周述的事情。

他幾乎沒見過林芝安這副模樣。

為了什麼？

為了周述？

他們是因為他才認識的，算什麼關係？

魏承澤越想越覺得心裡不是滋味，再次拉住林芝安的手，哄勸道：“小芝麻，我們走吧，別管這些事了。”

“要走你走。”林芝安不肯動，米色絲綢襯衫的柔軟質感襯著巴掌大的臉，消瘦而白淨，百褶裙，小腿襪，黑色小皮鞋，從來回避人群視線，不與人正面交談。

但是這一次，她在李芳香對周述謾罵不休的混亂中，衝著李芳香清晰喊了一句。

這一句話，足以止住所有的鬧劇。

“是你害死了你女兒！”

喧鬧的、刺耳的一幕忽然在某一瞬間安靜下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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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有人說話。

李芳香更是驚呆了，她瞪大了雙眼，嘴唇不停地顫抖著，用一種難以置信的語氣問道：“你說什麼？”她的表情因為憤怒和震驚而變得有些猙獰，讓人看了不寒而慄。

林芝安有過一瞬間怯生生的退縮，但很快毫不畏懼的對上她的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