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藍忘機依照慣例,早起獨自練劍後,回房更衣,卻在路上遇到了藍曦臣。
“兄長。”
藍忘機拱手一禮。
藍曦臣卻一改常態沒有笑,一臉疑惑的看著藍忘機問,
“忘機,你與魏公子吵架了嗎?”
藍忘機微微一愣,繼而輕輕道,
“並未,兄長何出此問?”
藍曦臣聽他這麼說,眼中疑惑更甚,道,
“昨晚魏公子連夜去見了叔父,說未免擾了你和藍家弟子靜修,自今日起便自己一人在房內抄書。叔父見他懇切,便答允了。”
聞言,藍忘機雙眸猛的睜大看著藍曦臣,告退禮都未行,轉身急步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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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略帶慌亂的走回兩人居住的院落,進門,藍忘機就呆站在原地,他晨起走時天未亮,未注意。現下天
已大亮,他才發現,魏無羨房間門戶緊閉,屋外不知何時已設了一道結界。
淡紅色的波紋流轉,隔絕了兩界的人事物。
藍忘機站在原地,握劍的手緩緩握緊,
他是在怪自己昨晚沒收了他所有的天子笑,在跟自己置氣?
明明犯了戒規的是他,他還耍起小脾氣了。
到底是自己太縱容他了。
藍忘機抿了抿唇,垂眸走回自己房間。
而此刻,魏無羨房內,門窗皆被用衣服從裡面擋住,房內有些許昏暗,
寂靜無聲,
房間內,滿地都是散落的抄本,房間中央的桌上,
一顆火紅的內丹浮在半空,緩緩向下方滲漏著縷縷紅光,下方的桌面上,一隻狼毫筆被紅光包裹著,在抄本上自行書寫著。
放眼掃去,一片,雲深不知處不可……
而房間另外一側的床上,一隻渾身毛色雪白的兔狐安靜的橫躺在被子上,雙眼緊閉,正熟睡著。
九條狐尾在床裡散落一片,宛如一張柔軟的毛絨毯子。
腦袋上兩隻長長的兔兒垂在床沿邊,隨著主人的呼吸微微晃動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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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上午的課,藍忘機努力專注聽著藍啟仁的話,卻終究還是一個字都沒聽進去,目光總是不由自主落在斜前方那個空位子上。眼眸中情緒不明。
終於到了下學,眾弟子恭送了藍啟仁,三三兩兩各幹各的事去了。
“江兄,我們去找魏兄嗎?”,聶懷桑問。
“阿姐去給他買蓮藕了,我先去看看他死了沒!”,江澄嘴上嫌棄著,腳步卻並不慢
“空手去嗎?”,聶懷桑追上他,邊走邊問。
“去廚房找點他不愛吃的帶去慰問他。”,江澄難得輕笑一笑道。
“啊?…………哦。”,聶懷桑無奈的跟著他往雲深不知處膳房走。
藍忘機垂眸聽著他們的對話,寬袖下的手攥成了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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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魏無羨!!!”
“魏兄!你在裡面嗎?”
“廢話!不在裡面還能在哪!”
“……也是啊”
“魏無羨!你給我爬出來!!”
外面叫嚷聲不斷,屋內,
垂在床邊的兔耳顫動了一下,散落的狐尾微微浮動了一下,懸在半空的紅色內丹收到了召喚,一晃沒入兔狐的胸口。桌上的筆沒了助力,吧嗒一聲落在紙上。
內丹入體,兔狐渾身紅光一閃,狐尾和兔耳迅速收回身體,狐身瞬息幻化成人形。
魏無羨只穿著中衣褻褲,一手揉著惺忪的睡眼,一手摸了摸自己頭頂,又摸了摸自己屁股。繼而抬手隨意一揮,一道紅光打在門上。
隨及門外叫嚷的二人就看到眼前的結界消失了。
江澄毫不客氣,一腳踢開門,兩人邁步而入。
江澄看著屋內散落的書本,又看了看坐在床上一臉睏倦魏無羨,一臉嫌棄道,
“魏無羨你哪天要是死了,一定是懶死的!!你乾脆死床上算了。”
“江兄你別這麼說,魏兄昨晚一定是抄家規到很晚。”
聶懷桑收拾好桌上的抄本。放下手中的食盒,一邊幫魏無羨整理散落一地的東西,一邊道。
江澄冷冷一聲,道,“還不是他自己惹得禍,怪誰!”
魏無羨懶得跟他吵,磨磨蹭蹭的下床,走到桌邊,開啟食盒,臉瞬間垮了下來,
“江澄,你有沒有良心的,我受罰,你就讓我吃這些啊!!”
魏無羨看著食盒裡的一盤糕點道。
“師姐一早下山買東西去了,沒空給你煮飯。他們藍家的廚房你又不是沒去過!除了藥膳還有什麼?藥膳你吃嗎!”
江澄白了他一眼,懟道。
魏無羨瞬間蔫了,拿起盤子裡的一塊糕點塞進嘴裡,吃著吃著忽然想到昨天藏書閣裡的那盤糕點,又想到昨晚的事,越想越氣,將手中糕點往食盒裡一扔道,“算了,我不餓,不吃了。”
“少吃一頓餓不死。”,江澄道,忽的像想起什麼似的問,“我說你又鬧什麼么蛾子,好好的藏書閣不待,要跑自己的豬窩裡抄。。怎麼,是不是又犯了什麼錯,被藍忘機攆出來的?”
“滾。”,魏無羨隨隨手抄起一支筆扔過去,罵道。
“其實,我也想說,”,聶懷桑收拾好東西坐到桌邊道,“魏兄你和藍二公子是不是吵架了?”
“誰說的?”,魏無羨給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一口道,“他可是高高在上的藍二公子,誰敢和他吵,不是找死嗎。”
“可我覺得,他對你……”,聶懷桑猶猶豫豫的還沒說完就被打斷了。
“你什麼你。能不能不跟我提他。”,魏無羨白了他一眼道。
“好吧。”,聶懷桑點點頭,忽的像想起什麼似的,問,“聽說溫宗主給你禮物了,是什麼啊?”
聞言,魏無羨才想起來,自己拿回來後就隨手扔在劍桶裡了。壓根就沒看。
聶懷桑樂顛顛的跑過去,從箭筒裡掏出來,遞給魏無羨。
盒子描繪的很精緻,很小巧。
開啟,
金色的內裡,大紅的錦緞底上放著一塊黑色的玄鐵令牌,上面雕刻著一個精美的太陽紋圖案。
“不夜天通行令!!!”,
聶懷桑驚撥出聲。
聞言,魏無羨和江澄皆是一驚,愣愣的看著聶懷桑。
聶懷桑從盒子裡拿出那塊令牌,看了看道,
“沒錯,我見過我大哥就有一塊。有了這個令牌,就可以自由出入岐山溫氏而不被阻攔。”
魏無羨與江澄對視一眼,都是一臉的不解。
魏無羨拿過令牌在手中把玩,眉心微蹙道,
“溫若寒送我這個做什麼?難道……”
話到這,魏無羨和江澄同時一驚,不約而同的看向對方。四目相對,兩人都明白了對方猜到的和自己猜到的一樣。
“什麼啊??”
聶懷桑一臉懵的問。
“沒什麼。”,魏無羨衝他輕輕一笑,將令牌隨手扔進盒子中,蓋上蓋子。
”哦。”,聶懷桑見他不願多說,便也沒多問,岔開話題道,“午後不上課,我和江兄準備去山下玩,你去嗎?”
“不去。”,魏無羨毫不猶豫的拒絕道,“你們自己去吧。”
“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你還能捨得不出去玩?”,江澄喝了口茶,嘲笑道。
“煩著呢,不想去人多的地方。”,魏無羨眉頭微皺道,“你喝完這杯趕緊給我滾。”
“你!”,江澄氣的放下杯子就想揍他。卻被聶懷桑一把拉住。
“江兄,我看魏兄今日的確神思倦怠,我們還是先走吧。別打擾他了。。魏兄,我們先走了。”,聶懷桑邊說邊拖著江澄往門外走。
“魏無羨!我要再來看你,我就是你師妹!”,江澄被聶懷桑拖著邊往外走,邊叫嚷。
魏無羨手扶著房門,衝他喊,“雲深不知處禁止喧譁!”
砰的一聲關上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