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爺！”唐鈺猛點了點頭，豆大的淚珠劃過臉龐。
“哭什麼呢？”胤禛伸手抹掉她的眼淚，卻在她臉上留下一道泥印子。
“額……”
胤禛手頓住了。
“蘇培盛！”
“奴才在。”蘇培盛人從門口進來。
“讓人打盆熱水進來給你鈺主子淨臉。”
“是，奴才這就去。”蘇培盛頭都沒抬就又出去了。
唐鈺慢慢走近胤禛，也不嫌棄他衣服髒，慢慢靠在他懷裡：“爺，您瘦了，定是沒好好用膳。”
胤禛張開雙手，“我身上髒。”
唐鈺抬頭：“洗乾淨就不髒了，後屋就是溫泉池子，鈺兒服侍您洗漱吧？”
唐鈺摟著他，在他懷裡蹭了蹭。
胤禛沉了臉。
唐鈺手臂一用力，兩人貼得更緊了。
唐鈺可憐兮兮看向他：“王爺，鈺兒的衣裳也髒了。”
胤禛低頭，臉色陰沉。
正值夏日，屋舍裡放滿了冰鑑。
胤禛面板燙得嚇人。
刺啦——
布料撕裂。
錦緞布衣，落了一地。
後屋的溫泉砸進兩道人影，水花四濺。
蘇培盛端著水，半隻腳伸進來又縮了回去，將水交給徒弟，然後把門關上。
“庶福晉，不愧是你！”
……
次日，胤禛剛回到前院，就見唐鈺帶著兩個丫鬟捧著尺子和細棉布，
“這是做衣裳？”
唐鈺點頭：“王爺，您最近下田辛苦，都瘦了許多，鈺兒想給您量身做兩身清涼便利的衣裳。”
胤禛扶起她：“這些有下人做就是，何必你親自動手，昨日是本王過分了些，鈺兒可有哪裡不舒服？”
唐鈺抿嘴微笑：“爺，鈺兒身體好著呢，抱著小五逛上三五個時辰都不成問題。”
胤禛拉著她坐下，給她按了按腰，道：“本王許久沒見小五了，明天帶他一起過來吧，這些日子京中不太平，本王事務繁忙，疏忽他了，本來府裡子嗣就稀少，鈺兒定要照顧好他。”
唐鈺倚在胤禛懷中，語調溫溫柔柔，“王爺身強體壯，鈺兒以後還要給您生好多好多孩子。”
趁著氣氛正好，溫情脈脈，胤禛剛有點擦槍走火的苗頭，就有人便提著飯食走進來。
“回王爺，飯食已經熱好了。”
胤禛：“用了晚膳再回去吧。”
“是！”
三日後。
唐鈺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回了後院。
不知怎的，覺爾察庶福晉頂撞王爺被罰的訊息傳了出來。
只有春櫻春杏這兩個近身的人清楚真相，哦，還有留在五阿哥身邊的小壽公公能猜到。
春櫻一邊給唐鈺按摩，一邊勸道：“主子，您也該悠著點，要不是小壽公公扶了一把，您可真摔在門檻上了。”
唐鈺歪在貴妃榻上，有氣無力地說：“你不懂。”
春櫻：……您老畫的春*宮*圖還是我幫忙上色的呢。
“讓春杏去稟報福晉，就說我身子不適，過兩日再去請安。”
正院。
“病了？”
春杏：“庶福晉只說身子不舒坦，想過兩日再出門。”
唐鈺步履蹣跚白著臉回後院有不少人看到，前院防守森嚴，宜修也打探不到訊息，只當她被罰不好受又抹不開面子見人才告假。
看來這五阿哥並不得王爺歡心……
宜修：“讓你們庶福晉好好休息，三日後再過來吧。”
春杏：“是，奴婢告退。”
私底下，馮若昭跟呂盈風嘀咕，“這五阿哥也是可憐，滿月清冷，週歲宴也不得重視，說來，自庶福晉生了孩子就不怎麼得寵。”
呂盈風：“再怎麼不得寵也比咱們好些，更何況人家有孩子呢，也不知道我什麼時候能懷上。”
馮若昭沉默：“爺不來又有什麼辦法。”
見人對視嘆氣。
……
“聽說庶福晉日日端了湯水去求見王爺，就為了五阿哥週歲宴……”
“可憐見的……”
“都十幾天了，庶福晉的臉一天比一天沒氣色，也不知道遭了多大罪……”
“為母則強啊……也是為孩子……”
……
唐鈺的脂粉盒見底了。
“賣慘妝消耗太大了……”
唐鈺：“春櫻啊，你主子我澇累過度，快快幫我請年側福晉過來。”
春櫻翻了個白眼，抬腳就出了門。
年世蘭風風火火地來，又風風火火離開。
後院送湯水的人，變成了年世蘭。
跟唐鈺不一樣，年世蘭天天請安氣色紅潤，滿面春風，有眼睛都知道年側福晉多得寵，把唐鈺襯托得更慘了。
還是宜修秉著嫡福晉職責，跟胤禛請示五阿哥週歲宴如何辦。
“小五滿月沒辦，週歲是該好好辦一場。”
胤禛遞給宜修一張紙，“你就按上面寫的人家發帖子。”
宜修笑著接過，上面有胤禛的沒圈禁的兄弟，幾個無權無勢的宗親，以及她和李氏、年氏、覺爾察氏的母家。
沒有朝中同僚？
“爺放心，妾身定給小五辦得熱熱鬧鬧的。”
胤禛點點頭。
宜修：“妾身讓廚房燉了蓮子老鴨湯，爺不如一起用膳吧？”
胤禛想起這段時間天天吃大補湯，現在正好吃點下火的，便點頭應下。
宜修心中歡喜，親自為胤禛佈菜。
一頓飯下來宜修自己都沒嘗幾口。
飲茶消食，兩人聊完宴席安排，又聊了會兒莊子收成。
宜修：“爺，熱水備好了，妾身服侍您更衣吧？”
宜修剛站起來就被胤禛制止了。
“你先歇息吧，本王還有事。”
宜修眼睜睜看著他離開，嘴唇動了動。
剪秋著急：“這麼晚了能有什麼事，福晉方才怎麼不留一留。”
宜修嘆了口氣，王爺自己不願意，強留只會讓自己更難堪罷了。
一會兒，繪春進來道：“福晉，王爺往漪蘭院的方向去了。”
宜修閉上眼，撐著額頭，吩咐道：“收拾東西吧，用不上了。”
剪秋連忙吩咐下人把浴桶抬了出去，繪春也將事先準備好的寢衣、新被褥重新疊起來，放回櫃子裡。
“砰！啪嚓——”
桌上的瓷碗被狠狠摔到牆壁，碎了一地。
宜修兩眼通紅。
剪秋二人對視一眼，躊躇不敢上前。
宜修聲音陰沉：“你們先出去吧。”
剪秋：“是。”
繪春：“是。”
房門被關上。
宜修撲到床上，壓抑著心中的不甘和苦悶，哭聲嗚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