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要去哪裡？”
曹明看了一眼張清芷，又看看張思瑤和張雲驍姐弟，姐弟二人只是點頭。
“皇都。”張清芷說。
皇都，大周朝的都城，最繁華的地方，天下權貴集中地。
東海張氏的發祥地和根基雖然在東海，但是這種古老的家族，在皇都自然也有佈局，也必須要有佈局。
對普通人來說，皇都不是想來就能來，想紮根就能紮根。
對東海張氏來說，卻不存在這種困擾。
不管是為了見世面，還是結交人脈，為了家族長遠發展，他們會不惜投入大量資源，讓優秀的後人在皇都生活一段時間。
不在乎重金投入能不能收回成本，權當是鍍金了。
“好地方。”抿了口茶，曹明道，“什麼時候啟程？”
“今晚？”張清芷回答。
“這麼趕？”
“我張家在皇都有一位叔公正好近期要過六十大壽，此去皇都，路途遙遠，怕萬一趕不上，耽誤參加壽宴。”
古老家族對這種人際交往特別看重，尤其是壽宴，只能提早，不能遲到。
“什麼時候回？”
曹明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麼問，他本不應該問，人傢什麼時候回關你什麼事。
而且他這麼問，也不是真的關心她什麼時候回，只是像兩個熟悉的人，閒聊時的隨意問話。
對方是男的也就罷了，但對方是女的，這麼問多少有點曖昧。
當問出這個話的時候，他就後悔了，怕引起誤會。
確實，張清芷誤會了，以為他在捨不得，臉蛋一紅，心裡卻是高興的。
“三五年之內應該不會再回來了，到了皇都之後，我會去書院修煉。”
她說。
書院，大周朝最頂尖的學府。
大周朝有四大書院，為朝廷培養了一大半的文官和武將。
可以說大周朝的半壁江山屬於四大書院。
書院的一半名額屬於皇室和像東海張氏這樣的宗族，另一半名額才屬於天下百姓。
但是百姓的數量比皇室和宗族不知道要多多少，進入書院的名額卻和它們相同，可見普通百姓進入書院有多困難。
普通人裡，只有天才中的天才，才有資格進入書院修煉。
可以這麼說，普通人只要能進入書院，就是正式踏入大周朝官場。
不過，不管是皇室、宗族還是普通百姓，進入書院都要考試，沒有人能例外。
“有信心透過入院考試麼？”還是出於普通朋友間的關心，沒帶半點多餘的感情。
“免試。”說這話的時候，張清芷抿著嘴微微笑著，有些得意。
沒有人能例外，但妖孽可以。
張清芷就是這種能讓書院破例的妖孽，並且四大書院裡有三個書院開出非常優厚的條件向她丟擲橄欖枝。
“恭喜。”曹明舉杯，張清芷也舉起茶杯輕輕抿了一口。
“我剛剛看你在修煉刀法，是不是已經感悟到風流對招式的影響？”
薄薄的嘴唇在茶水的浸染下，泛著淡淡的紅色，就算曹明自己沒有提起，張清芷還是想指點他一下，當做是辭別前朋友間的贈禮。
聽到這話從張清芷口裡說出，曹明萬分詫異，他明白過來，張清芷只透過他的修煉就能看出此道，那張清芷應該也已經跟他有了同樣的領悟，甚至可能比自己更深刻。
他點了點頭，問道：“這有什麼說法嗎？”
張清芷道：“你領悟到了‘勢’，刀有‘刀勢’，劍有‘劍勢’，將‘勢’融入招式之中，可以讓招式的威力增加數成，甚至數倍。”
曹明驚訝不已，竟然可以讓招式的威力增加數倍，那他還有提升空間。
“‘勢’的好處不止於此，若你想突破武夫，進入更高境界，必須將‘勢’修煉至大成。”
曹明第一次聽到還有比武夫更高的境界，眼前一亮：“武夫之上是什麼？”
“大宗師。”
“晉級到大宗師有兩個條件，一是修為達到九品武夫，二是‘勢’修煉至大成。”
張清芷緩緩道來，曹明忽然意識到張清芷剛才說的關於‘勢’的話，簡直比她三叔贈送的禮物還要貴重。
這無疑解開了他這段時間修煉刀法時的困惑，也解開了他對於武夫之上更高境界的困惑。
“原來如此。”他豁然開朗。
“堂姐，該走了。”張思瑤在一旁提醒。
天色確實不早了，他們來的時候太陽還沒下山，因為張清芷怕打斷曹明修煉，硬生生等了一個時辰。
真正開始搬禮物時，太陽已經下山，後來又坐下來喝了會茶，聊了會天，現在天基本上黑了，天邊的遠處靠近地面的地方只剩下一點點亮光。
按理說就算要答謝，也可以直接讓下人送禮物來，不需要張思瑤和張雲驍親自來，雖然親自來顯得更加尊重。
畢竟曹明只是臨水縣郊一個沒有背景的小地主，就算對張岱有恩，張岱派下人送禮物來，已經算是很重視這份恩情。
張思瑤和張雲驍也是這個意思，沒必要親自送一趟，可是張岱一定要讓他們倆去，說是去露個臉。
至於露個什麼臉，張思瑤和張雲驍問了，張岱沒有回答，說他們以後會知道。
這次其實不僅張清芷去皇都，張思瑤和張雲驍也要去皇都參加叔公的壽宴。
於是，姐弟倆順便帶著張清芷也來了，打算送完禮後直接坐馬車去皇都，牛車則返回家裡。
“嗯。”張清芷緩緩起身，溫柔地看了曹明一眼，看到曹明同樣也是起來，想要送行的意思，心裡帶著些許失落，道：“那我們後會有期，希望以後能在皇都見到你，如果你有機會來皇都，記得......可以來找我。”
本來想說‘記得來找我’，後來覺得不合適，所以改成了‘可以來找我’。
記得。
憑什麼要記得呢？
她心裡這樣想。
曹明點頭：“一路順風。”
將三人一直送到院子外，看著三人上了馬車，車伕適時揮動了鞭子，馬車緩緩挪動，向遠處駛去，速度越來越快，漸漸消失在視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