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煉器閣，曹明沒有猶豫，將張岱拉到四下無人的亭子裡，一臉鄭重：“前輩，府上最近有沒有死過人，尤其是煉器閣的人？”

良知和職業都讓他不能當做不知道。

張岱一怔。

張清芷聽到曹明這麼說，目不轉睛看著自己三叔，知道曹明不會無緣無故這麼問。

張岱嘆息：“這是我家事，你還是別問了。”

曹明認真道：“如果牽扯到鬼怪，這就是我分內之事，方才進入煉器閣後沒多久，我帶的八方鏡隱約震動了一下，由於是在走動，所以震動片刻後消失，我猜測煉器閣內距離我三丈距離左右的位置，有鬼怪。鬼怪成長速度驚人，前輩若是不重視，等它成長起來，後果不堪設想。”

張岱道：“我怎麼不知道，我已經將此事上報家族。此事牽扯巨大，你要知道這座煉器閣乃是我朝三大煉器聖地之一，如此重要的勢力掌握在士族手裡，對皇權本身就是巨大威脅，朝廷想染指我族煉器閣，拿走煉器閣的控制權不是一天兩天。若煉器閣出現鬼怪的事被朝廷知道，朝廷不會錯過這個機會接管煉器閣，一旦被朝廷接管，什麼時候想拿回來，就不是我東海張氏說了算。”

權力的鬥爭向來見不得人，卻也非常赤裸裸。

這是曹明這個自小無憂無慮，從未經歷過勾心鬥角的小地主所沒考慮到的。

他沒再繼續勸說，表示理解。

張清芷就住在她先前來三叔家常住的臥房，曹明被安排在她隔壁。房間被丫鬟剛打掃好不久，就有一男一女的歡聲笑語從張清芷房間傳來。

張岱有一兒一女，長女張思瑤是二房張劉氏所生，次子張雲驍是大房張佐氏所生，曹明聽到聲音，好奇走了出去，只見張思瑤長的高大威猛，穿著短袖裸露在外的手臂足足有兩個成年男子的手臂那麼粗，扎著兩個丸子頭，若是不看胸前，真不好判斷她是男是女。

張雲驍和他姐姐剛好相反，臉蛋像女子一樣柔美，體型還不足他姐姐一半大小，用小白臉形容他最合適不過，要不是他開口是男聲，從外形真的可以把他誤認為女子。

曹明只是想在外面看看，並沒有進去參與他們同族姐弟聯絡感情的想法，卻見張思瑤一步邁出，一隻大手拍在曹明肩膀令他肩膀差點脫臼，聽張思瑤粗獷的聲音道：“堂姐，這就是你剛交的男朋友？”

“？”曹明眼前一連串問號飛過。

“你別亂講！”屋內張清芷跺腳，舉起雙劍，做出要打的姿勢。

張雲驍滿臉嫌棄地開口：“堂姐長得這麼醜，怎麼會有男人看得上她。”對張思瑤說：“只有長得像阿姐這般婀娜多姿、閉月羞花、沉魚落雁、丰姿綽約的女孩，才有人喜歡。”

拍馬屁還得是你。

曹明刮目相看。

張清芷把劍舉起來又對準張雲驍，做出要打他的姿勢，卻並沒有真打下去，當然更沒有生氣。

張思瑤很享受：“阿弟你這說的是實話，昨天走在路上有個帥哥撞了我一下自己跌倒在地，他看清我後，站起來拔腿就跑。”

“他害羞了。”張雲驍介面道。

“是的。”張思瑤就是這個意思。

曹明是被張思瑤一隻大手像拎小雞一樣提進去的，被迫加入他們的敘舊。

張思瑤招招手，示意張清芷和曹明把頭靠近，等兩人照做後：“堂姐，我跟你說，家裡死人了，連死好幾個，阿爹愁眉不展，我和阿弟這幾天一直在找兇手，你來的剛好，可以幫幫我們。”

要是聊這個，我就不困了，曹明不由問道：“死的是不是煉器閣的煉器師？”

張思瑤把頭點的跟小雞啄米似的，一副你怎麼知道的崇拜的表情，本來她是對著張清芷說，把曹明當做無關緊要的旁觀者，現在她把臉一轉，對著曹明，握住他的手，滔滔不絕：“死的可慘了，每一個都像是被餓狼啃過一樣，體無完膚，我和阿弟猜測家裡出現了猛獸，畢竟我家大得跟園林一樣。”

曹明用力把自己被握著的手抽出。

這手不乾淨了，得洗。

心理斷定是鬼怪作祟。

張清芷聽此，也不由擔心起來，鬼怪有多厲害，她比在場任何人清楚，畢竟她接觸鬼怪的時間可以追溯到五年前，那時她父親還在世，跟著父親征戰。

若說現在還有什麼能削弱東海張氏的實力，首當其衝便是鬼怪，若是處理不好，可能會引起整個家族動盪、分裂、衰敗，甚至消失。

她看了曹明一眼，眼神裡有請求幫助的意思，曹明問道：“他們都在哪裡遇害？”

“在自己房間。”張思瑤答道，“而且全都死在自己床上，是第二天阿姨打掃衛生時發現的。由於死的人多，好多打掃衛生的阿姨連工資都不要，連夜逃走了。”

“有沒有查過死者的房間？”曹明問。

“沒有，阿姐不敢去。”張雲驍立馬回答。

“阿弟，我說過在外面前要維護我淑女的形象。”張思瑤語氣嚴厲道。

“阿姐想進去，我死死抱著阿姐，腿夾在她腰上不敢進，最後只得作罷。”張雲驍立馬改口，張思瑤報以孺子可教也的點頭，表示當時就是這樣，雖然事實上是反過來。

“我們去死者的房間看一下。”曹明說道，現在沒什麼頭緒，最好的調查方式是從案發現場開始。

“行。”張雲驍露出一臉興奮、迫不及待的表情。

“我來大姨媽了，我不去。”張思瑤連連搖頭。

張雲驍困惑地看著他阿姐：“大姨媽來了嗎？什麼時候來的？”

張思瑤臉一紅，狠狠瞪了他一眼：“昨天來的，大姨媽來了不能去。”

張雲驍當下就站起來，氣鼓鼓要找大姨媽理論：“大姨媽太過分了，憑什麼不讓你去。”

張思瑤最終還是被她阿弟拉著一起來，總共死了六名煉器師，前五名煉器師的房間整整齊齊，沒有打鬥痕跡，沒找到什麼線索，這反倒是最大的線索，只有鬼怪所為，才能走得這麼安詳。

第六名死者，也是最近才遇害的死者，房間顯得雜亂無章，與前面五人遭遇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