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下意識地轉身，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至於其他人，抬頭便能看向那處。

聲音的發出者，是幾乎要被人忽略的赤眼蛟龍。

在不被人注意到的這些時間裡，它一點點向著邊緣挪動，眼看著自己無聲無息移動了一段距離，它卻沒來得及欣喜，便被肉眼無法看出的禁制阻攔。

因為身體受了傷，又剛經歷過疼痛的原因，赤眼蛟龍的感官並不靈敏，起初的它甚至沒有意識到禁制的存在。

直到它耗了更多體力繼續向前挪動，從而遭受到禁制更大回擊的時候，身體的痛覺才逐漸被啟用。

發現禁制存在的它這才意識到，趁著沒人注意悄悄離開這裡，這條道路早已被堵死。

而知道禁制存在的白兮，即便在它向前緩慢挪動的過程中注意到了它，也不會主動上前阻止。

一直以來，都只是它在做無用功。

不過剛一因為痛覺被啟用發出痛苦的聲音，它這兒的動靜，就引起了此處所有人的注意。

“怎麼，想逃？”

與此同時，白兮大步走向赤眼蛟龍所在之地，

“安安穩穩在裡頭待著不願意，非得讓我注意到你？”

像是聽不到她的聲音一般，地面之上的赤眼蛟龍依舊重複著自己原本的動作。

與禁制撞擊帶來的疼痛自然不會緩解甚至消失，可它卻寧願承受這本不必受的痛。

“何不開啟禁制？

任由它在此撞擊，你...又能得到什麼？”

魔族陛下的視線同樣低垂，落在不斷撞擊的赤眼蛟龍身上。

他的心思，變得活絡，說出的話，倒像是在責備白兮的不通人情。

“開啟禁制...”

白兮重複著魔族陛下的話，似是在琢磨對方的話中之意，

“你都能做出讓人抽取它的血液這種事情了，倒也不像是能體恤臣民的人吶...

既然是你做不到的事情，為何又要強加到我身上，何況...我與它之間你死我活的關係...”

白兮的目光看向右側的魔族陛下，眼中透露著打量。

在此過程中，對方不發一言，像是在等著她繼續說下去，又像是...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

“讓我來猜一猜呢...

你，想讓禁制被解除，不是什麼真的關心赤眼蛟龍，是吧？

別急著否認，不妨讓我繼續猜下去。

你不光不關心、不體恤它，還想趁著禁制被解開、無人注意到你動作的那一瞬間，殺了赤眼蛟龍，永訣後患！”

白兮抬高了聲音，不像猜測，倒像是對赤眼蛟龍的指控。

他看到對方臉上僵住的表情，便知道，自己這是猜對了。

畢竟赤眼蛟龍關乎那個魔族陛下不知道的秘密，更關乎他的性命，直接殺了一了百了，總好過沒有意義的周旋。

倘若白兮站在魔族陛下的立場上，她同樣也會這麼做。

“是。”

從魔族陛下口中說出的，只是簡單一個字的回答。

他突然變得異常平靜，平靜地讓人害怕。

眼中蓬勃的戰意像是突然消失，轉而出現的神色，竟給人看淡一切之感。

突如其來的大變化，倒是讓人一時間看不明白了。

“你不該拒絕我的...不該...不該啊...”

魔族陛下依舊是語氣平平，

“原本...可以在這處地方解決的事情，不久後...怕是要波及到整個大陸了。

把我逼急了，我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用最平靜的神色，說著最狠絕的話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