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御辭聞言,額頭青筋暴起,滿眼都是怒火,抽出佩劍就要往宋寅身上刺。
睚眥見狀趕忙攔住他:“主子,宋寅已經奄奄一息,經不起這般折騰了。”
宋寅留著還有用。
蕭御辭閉上眼睛,好容易才將心頭熊熊燃燒的火焰強壓下去。
“給他用人參吊著,留一口氣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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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位貴女搬離王府後,宋音書想要出門開醫館的心又開始蠢蠢欲動。
蕭御辭在床笫之間向來好說話。
在宋音書第無數次喊出“御辭哥哥”之後,某人終於大方開口:“本王早就幫你選好店鋪了。”
剛經歷過急風驟雨的宋音書眼神還有幾分迷離,好半晌才反應過來:“此話當真?”
男人翻身離開她,轉而伸手將人攬入懷中,啞聲低語道:“本王知道你的本事,上回收拾姜遠瑤時簡直神乎其技,但你開醫館,可不能這般亂來。”
宋音書乖乖點頭:“那是自然,我這段時日也學了不少醫理,又不是隻會依靠月光石。而且我在晉國時早就有過經驗,知道怎樣給人治療才不會露破綻。”
“狻猊和睚眥,你中意哪個?”
宋音書有些詫異:“什麼意思?”
“如牛不能跟著你拋頭露面,你身邊缺個身手好的。”蕭御辭道,“本王最信任的就是狻猊,睚眥和玄武了,玄武你不熟悉。”
“那就狻猊吧。”宋音書道,“睚眥性子沉穩,跟著你比較合適。”
“醫館決定起什麼名字?”
“還沒想好。”宋音書窩在他懷裡打了個呵欠,“夫君幫我起啊。”
蕭御辭對她慵懶如貓的模樣十分受用,摸了摸她的腦袋,小聲道:“那就叫……小滿醫館如何?借女兒的乳名一用。”
“不瞞你說,我也是這麼想的。”宋音書又打了個呵欠,“會不會有些敷衍?”
“小滿是我們第一個孩子,怎麼會敷衍?”蕭御辭揉了揉她的耳珠,湊近她深情低語,“阿音,本王一直沒有對你說過感謝的話……謝謝你,願意歷經千辛萬苦生下小滿……”
沒得到懷中小女人的回應,蕭御辭低頭去看,發現她已經閉上雙眼沉沉睡去了。
她睡著的時候很安靜,睫毛陰影投射在白瓷般的雪膚上,像兩隻安睡的小蝴蝶,說不出的靜謐安寧。
他忍不住在女人面頰上輕輕留下一個吻,又將她摟得更緊了幾分。
片刻後,想到宋寅的話,他的眼神暗了暗。
就算宋淮之真與幼帝身世有關,為了不傷她的心,他也會一力隱瞞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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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滿醫館開張之日,宋音書特地交代了要低調行事。
但得了訊息的周可遇和宋淮之還是帶了厚禮來登門祝賀。
宋音書回京以後一直小心謹慎,除了遠遠瞧過父親母親以外,還不曾真正面見過任何宋家人。
“你放心,即便外人瞧見了,也可對外解釋說你是我在晉國做生意時相識的。”周可遇知道她生怕惹出禍端,一見面就主動開口道。
宋音書眼含熱淚地看著兩人,悄聲喚了句:“哥哥,嫂嫂。”
宋淮之雖不比女人情感豐富,但也紅了眼眶:“阿音,這大半年來,父親母親,小妹和我,沒有一日不為你擔心……還好你在晉國時就已經給你嫂嫂遞了訊息,否則……我們真不知道該怎麼熬下去。”
“現在一切都好了。”周可遇道,“攝政王在朝堂上維護阿音的事,父親回來不知唸叨了多少回,阿音也算是苦盡甘來了。”
“小滿如今長得可好?”宋淮之又迫不及待地取出一個小錦盒,“我這個做舅舅的真是太慚愧了,到現在都沒尋著機會去看看外甥女,這是我給小滿準備的見面禮,你代為收下吧。”
宋音書哭笑不得:“見面禮不得見了面再給?代為轉交算什麼?”
“我們……也不知還有沒有機會能再多見幾面……”
朝堂上盯著宋家和攝政王府的眼睛數不勝數,沒有人敢輕舉妄動。
宋音書嘆了口氣:“說起來,你們的孩子出生,我也沒能到場……”
“不說這些了。”周可遇見兄妹倆又開始傷感,趕忙開口換了話題,“今日是你醫館開張的好日子,我們不如一起吃頓飯?”
宋音書點點頭:“便是嫂嫂不開口,我也正有此意,我許久不曾在京城的酒樓用過膳了。”
正巧醫館開張當日也沒有什麼生意,三人見差不多到膳點了,便約著一起去了京城新開的“食仙居”。
宋淮之考慮自己和宋音書關係隱秘,先走一步去定了雅間。
宋音書則是將鋪子交給狻猊看著後,才跟周可遇一路說說笑笑去了食仙居。
食仙居十分熱鬧,宋音書和周可遇兩人都屬於容貌出挑的,進店後自然吸引了好一波注視。
宋音書有些不自在:“早知道有這麼多人,我就該戴個帷帽出來。”
“我倒覺得,越是遮掩越是有鬼。”周可遇行走江湖素來大大咧咧,“咱們今後見面的機會還多著呢,也不能總這麼避著人。”
“就怕會叫有心人瞧了去。”
“依我看啊,你就是太謹小慎微了。”
兩人在店小二的指引下進了雅間,關上門後,周可遇又道,“憑攝政王在朝中的地位,再經過上回姜家的事,如今還有誰敢再拿你的身份做文章?”
宋淮之倒並不贊同這一觀點:“我倒覺得阿音還是謹慎些好,攝政王再怎麼身居高位,畢竟上頭還有太皇太后,平白惹出禍端,對我們都沒好處。”
周可遇嘆了口氣:“我就一直覺得啊,你們這些做官的太不自在了,不如像我一樣做做生意,只要不違反律法,想做什麼就做什麼,別提多自在了。”
宋音書點點頭:“我跟蕭御辭也都很嚮往這樣的生活,無官一身輕。”
說罷,她看了眼窗外的藍天,一行白鷺掠過蒼穹,逍遙極了。
她幽幽感慨道:“真盼著有朝一日,我跟蕭御辭也能過得這般自由自在啊。”
“你們就別想了,”宋淮之笑道,“大梁豈能沒有攝政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