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龍用最後一絲力氣喊完,昏厥過去後,門口的人聽到聲音稟報了白監生,得到許可後,進到臭烘烘的小黑屋裡把白龍抬了出去,白監生允許他們把白龍抬到白龍父親從前的房間裡,叫了大夫。
大夫已經不是第一次來白府治病了,他救治過很多這樣被白老爺處以家法的。他第一次來白府醫治還是二十年前的事了,那時的他很恐慌,生怕窺探到了什麼秘密被白府的人殺人滅口,但是後來發現,這種酷似極刑的家法是白府公開的家法,他理解不了,並大為震驚。不過來的次數多了,也就習慣,開玩笑地說,在白府,他治療外傷的水平高了很多。不過像現在這個住在這種房間的、等級這麼高的被罰,他二十年來就只見過十二年前白監生的大兒子、白府以前的繼承人被罰。現在居然又來了一個。
大夫進門,只見一個滿頭白髮的少年昏倒在床,身上沒有穿衣服,就簡單蓋著一個錦緞薄被。大夫上前,掀開被子,少年臀部密密麻麻全是傷口,傷口還生了膿,血水和膿水混雜在一起,氣溫不太好聞,觀感也是令人觸目驚心。看樣子,傷口是沒有接受過清潔和護理,加上長時間的不透氣,活活悶成這樣,如果繼續不料理,怕是直接生蛆。
大夫又看了看少年的臉,他面色慘白,嘴唇龜裂、氣息奄奄,看得出來是好久沒有進食水和食物了。大夫給少年把了把脈,只是一些皮外傷,有點發燒。但是長時間的斷水斷糧和傷口發炎,加上現在他發燒,少年可能隨時嗚呼哀哉。大夫給他清理了傷口,上了金瘡藥,叮囑了下人注意事項,然後就治療結束了,他看到這個白髮少年,大概也知道了他的身份,沒錯,他就是白家二十年前那個醜聞的結果。
白龍在床上躺了三四個時辰,伴隨著飢餓感,他慢慢醒來,發現自己躺在一張乾淨、柔軟的大床上,這不是自己家裡的床,也不是他在白府睡的床,他想一探究竟,腦袋昏昏沉沉地就只能模糊想起來自己快要被餓死、向白監生認錯,然後就昏過去這件事。然後什麼都想不起來了,恰好肚子餓的咕咕作響,身子又動不了,就朝門口叫了幾聲,門口的人聽到白龍的聲音,衝進來喚了一聲:“白少爺您醒了!”然後就跑去廚房端了吃食,讓人叫白監生過來。
下人很快端上一杯肉粥,一些小菜,還給白龍倒了水,白龍第一次覺得粥這麼香,水這麼甜,他坐不起來,就趴在床上狼吞虎嚥起來,毫無形象可言,更別說父母說的斯文、優雅。不一會兒,吃食全部沒有了,白龍才滿足地放下筷子,身體才恢復了一點力氣。
門口的白監生看到這一切,心滿意足的笑了,他覺得孩子就是要這樣教,一直給他甜頭,他肯定不會聽話,但是讓他吃點苦頭,他就知道有錢有勢就是好,而權勢,只有他能給。
嚴監生得意地走進來:“小君現在知道誰才是真正對你好的人了吧!”
白龍臉色難看,但他能怎麼樣,他得活下去,白龍只能勉強擠出一絲笑容:“爺爺是對,爺爺都是為了我好。”
白監生很滿意白龍的表現,他知道白龍其實心裡很恨他,但是那又怎麼樣?誰有實力誰說了算,沒有本事的狂怒是世界上最沒有用的情緒了。白監生有自信可以拿捏住白龍,這種情況下,白龍是他的親孫子,而且能力出眾,只要嚴監生願意,為什麼不培養一下他呢!其實亂倫、名聲這種東西固然重要,但是能力和一個優秀的繼承人比那些更重要。嚴監生可以感覺到,他們白家在他這一輩後,實力在慢慢衰落,白家唯一一個可用之才不聽話,被他逼死,現在無一人可用,恰好這時白龍出現,雖然有點麻煩,但是問題不大。
其實白監生也不是那麼極端的,他兒子白玉和女兒白潔都已經訂了親,但是後面出了這檔事,定了親的人逼過來,加上確實不光彩,就處罰了一下。只要他們認錯,他們還是白家子女,畢竟白家除了白玉,無人可用。但是他們太固執了,還挑釁白監生說他武斷殘暴。那沒辦法了,白老爺的權威不可置疑。
白龍從此就跟了白監生,白監生重視他,什麼資源都給他,給他請最好的老師,吃穿用度都是最好的。白龍也是爭氣,武藝和文采都是學得極好。沒有幾年,到白龍弱冠之年,白龍已經是玉城武藝和文采都數一數二的俊俏後生了,可謂是名聲大噪!
嚴監生很滿意,以前他不願意承認白龍的身份,但是現在到哪裡都會帶著,自豪地對外說白龍是他白家繼承人。白監生在朝裡是三品文官,但是私底下經營了一些產業,官商一體,他一時權勢滔天。只是身體每況愈下,後來看白龍才能出眾,把家裡的產業交給了白龍。
白龍也是爭氣,他頭腦靈活,在白監生的教育下,又有霹靂手段,白家的生意一時做得風生水起。但是白龍怎麼能忘記殺父之仇!他一邊為白監生賣力,一邊偷偷建立自己的產業、拉攏勢力。終於有了一點實力。
白監生可能真的是老了,他被白龍瞞天過海,一直以為白龍是他的得意兒孫,直到有一天,白龍站在他書房的桌子前,冷冰冰地看著他,沒有往日的討好,反而帶著一些殺意,像幾年前衝到書房裡要殺他的氣勢,開口:
“白監生,這個仇,我終究還是要報的。就在進日。”
然後拿著扇子衝過來,這是白龍的武器。白監生叫書房外的護衛,好幾聲都沒有人來,白龍得意一笑,看來他把人支走了。
白龍舉扇欲殺了他,但是意外出現書房外出現了好幾個人,救了白監生。他們功夫雖然都比不上白龍,但是他們人多勢眾,經過一番鬥爭,還是把白龍打倒在地。
白龍驚呆了:“怎麼會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