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交通,雞犬相聞。
我曾一直以為這個世界沒有我的同類,直到和師父來到現在的村莊,看到成群結隊的田園犬享受著自由快樂的時光。
自星雲宗覆滅以後,我和師父一直居住在這裡,這裡民風淳樸,閒適安逸。
那天我從重傷中醒來,就看見曾經把我變成妖怪的“怪老頭”趴在我的身邊,直到她打著哈欠變成了我的師父。
這些天,我一直同師父修煉《妖行百解》,調理我被打散的筋脈。
師父最近心情又恢復如往日,沒事的時候總和我提起當年。
“徒弟啊,那時為師剛剛征戰魔族,受了傷,渾身造的破破爛爛。回星雲宗又恰巧遇上一年一度的考核,人那麼多,我只能去靈獸臨時存放點修養,就這樣遇見了你。恰巧回來路上我曾遇見天族大能,教我演算天道,說妖族即將大興,我這才渡你為妖,傳你妖族秘寶——《妖行百解》。”
“但我當時以為師父是個怪老頭。”我有些尷尬的摸摸鼻子。
“這也難怪,說實話,我也不知道自己活了多久。見你誤會我,我也索性就認了怪老頭的身份。如果不是迫不得已,我可能這輩子都不會告訴你,我的真身。”
我手裡拿著花語琉璃的原石,來到這個世界我漸漸失去了很多,好在還有師父相伴。
師父見我盯著原石,伸手摸了摸我的頭,“徒弟啊,你也別太難過,既然花漓的心就是花語琉璃的原石,那我們只要找到如今花語琉璃的礦脈,為她重新打造肉身,再去酆都城要回靈魂,也不是不能復活。”
我聽見師父這樣說,不由得眼前一亮,“師父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真的有機會救回花漓嗎?”
“當然,為師幾時騙過你,只是以你現在的修為還不夠,你至少修煉出第二道神魂,才有機會進入酆都。”
我和師父正在閒聊,村子裡的孩子福寶推門而入,“紫嵐姑姑,霄白哥哥,我阿媽做了香噴噴的烤全羊,你們快來吃呀。”
師父捏著福寶粉嘟嘟的小臉,“小朋友,以後叫紫嵐姐姐聽見了嗎?”
果然,無論多大年齡的女人都不希望自己被叫老。
“我知道了紫嵐姐姐,我們快去吧!阿媽說,你們不過去吃,福寶也不許吃。”
我和師父一左一右的牽著福寶走在蜿蜒的小路上,兩邊是一望無際的綠色。
我恍惚間回到了那些年主人遛我的時光,可真是懷念。
咣噹咣噹咣噹!這是敲鑼的聲音,也是這個村莊獨特的訊息傳遞方式。遠遠地跑過來一個年輕人,手裡的鑼敲得很響。
“不好啦!不好啦!山賊來了!山賊來了!大家快藏好財物,鎖好門窗,趕快躲起來!”
“不好啦!不好啦!山賊來了!山賊來了!大家快藏好財物,鎖好門窗,趕快躲起來!”
看見年輕人和我們擦肩而過,福寶已經哭了起來,師父一把抱起了福寶,“福寶,我們的村子經常來山賊嗎?”
“是……是的紫嵐姐姐,我們村子以前很安全,但最近強盜山賊變得越來越多了,我爺爺去年就死在了山賊的刀下,嗚嗚嗚嗚。”
師父嘆了一口氣,“唉!想不到許久不來的村莊也有了這樣的麻煩。”
“福寶別哭,霄白哥哥去看看。”我摸摸福寶的頭,囑咐師父先帶著福寶回家。
我施展踩雲術騰空而起,瞧見村口一群山賊攔住了不少剛耕種完想要回家午休的村民。山賊們口中汙言穢語,用馬蹄肆意踐踏著村民們的莊稼,更有山賊割了村民的頭髮餵馬。
我縱身而下,來了一個漂亮的英雄式單膝跪地,我的身下形成凹陷,四周地面被我震出裂痕。但這個姿勢我想我以後不會再使用了,實在是對膝蓋的負擔太大。
馬被我驚得不斷嘶鳴,想要掙脫山賊手裡的韁繩。
我的出現,讓山賊和被抓的村民們都愣在了原地。我心想著,村民們啊!你們別愣著啊,趁著山賊愣神的功夫,倒是跑啊。
結果,還是山賊們先回過了神。
“你是哪來的壯士?我們和村子之間的事情還望壯士莫要插手,得罪了我們大王你可擔待不起。”山賊中一個小頭目,用他的刀指著我。
“我是這個村子的新村民,村子的事情我還真沒法不管。”我站起身,想著對面也都是些沒什麼修為的小嘍囉,決定不用修為只用武力和他們玩玩。
見幾個小嘍囉欺身上前,我先是一個掃堂腿撂倒兩個,接著跳到半空中用腳連續踏著這些嘍囉們的頭頂,顯然他們不是我的對手,三下五除二便一個一個趴在地上打滾,威脅了幾句逃之夭夭了。
先前被山賊攔下的村民們對我表示感激,但又擔心那些山賊折返。
“壯士啊,你在我村子裡住不上一輩子啊,他們總會回來的,到時候我們怕是要遭殃。”
旁邊的村民也附和著,“是啊是啊,你嚇唬住他們就好,給他們些面子,送點銀兩糧食,這事兒也就過去了。你這不是害我們呢嘛!”
我頓感無語,也不接話,轉身去了福寶家吃烤全羊。一味的妥協,山賊只會得寸進尺,以德報怨對於山賊可不現實。
在福寶家吃過午飯,我叼著根骨頭找到先前敲鑼的小夥子。
“咱們村子裡有多少年輕人?”我和他蹲在田埂上,看著面前的莊稼地。
“能有二三十人,男的多一些。”他老老實實的回答。
“你們想沒想過依靠自己的能力保護家園?”我問道。
“當然想過!如果一個男人連自己的家園都保護不了,他還能做什麼?!”小夥子說著站起身,將一塊土塊踢到遠處,顯然土塊裡有顆石子,大拇腳趾的疼痛讓他尷尬的坐下來忍不住揉搓腳趾。
“如果我傳授你們武藝,讓你來當這座村莊的護衛長,你有把握嗎?”
“你真的要教我們嗎?有啊!當然有了!”他越說越興奮,“我們村裡的老人大多數安逸慣了。可山賊不除,安穩日子就不會長久。就算山賊沒了,我們自己沒有能力保護自己的家園,以後來了森林賊、小河賊的,還是要面臨一樣的困境。”
“好!那你負責通知村子裡願意參加的年輕人,我們天黑後在村子後面的樹林裡集合。”
我和師父說了我的想法,她給了我一個大大的贊,授之以魚不如授人以漁。
小夥名叫張糊塗,主打一個賴名好養活。在張糊塗的宣傳下,很快村裡的小夥子們都來了,居然還有兩個姑娘。看著面前這十九人的隊伍,我心裡還有些驕傲。
“大家好,我叫霄白,從今天開始,我會傳授你們武藝來保護自己的家園。”我從懷裡掏出一小瓶煉體丹,讓張糊塗給大家一人發了一粒。
“這是煉體丹,吃了能夠強化大家的筋骨。但是大家先彆著急吃,這玩意吃完會排出體內毒素,稍後解散大家自行找到廁所再服用。”我話還沒說完,張糊塗已經將丹藥吞了進去,只能趕緊讓他進了林子深處去解決。
張糊塗花了很長時間才回來,臉上樂呵呵的,“霄師傅,我這還真是神清氣爽,力量都強了幾分。”
看著張糊塗在那揮舞著拳頭,一旁的年輕人嘴裡止不住的“哇”個不停。
我只能被迫聽取“哇”聲一片。
我傳授了大家一些基本技巧和調節自己氣息的方法後,就解散了隊伍讓他們自己練習,並且要求他們明日同一時間樹林集合檢驗他們的訓練成果。今天的事情讓我有了一些感觸。面對危險,人多總好過單打獨鬥。回去的路上,我看著撒歡的幾隻田園犬,心裡有了主意。
我興沖沖的回了住處,搬了師父前不久打造的簡易版煉丹爐,從玉牌中取了些材料,按照《妖行百解》裡的方法煉製化形丹。沒錯,我打算也像師父一樣,收幾個狗妖徒弟。
第二天晚上,大家準時集合,村裡的年輕人都很刻苦,基礎掌握的很不錯。
這群年輕人中有個小夥子叫虎子,他家裡是幹鐵匠鋪的,經常打些農具。我給了虎子一些銀兩和一瓶鳳凰啼血。
鳳凰啼血?沒錯,就是當時火鳳兒被丟下斷崖後,我師父打掃戰場時從帶走的佩劍裡提取出來的。
我囑咐虎子用好鐵給大家打上幾把劍,淬火的時候記得把這瓶子裡的東西混在裡面。
就這樣練了三天,大家也都有了趁手的武器。按照計劃,我們決定今晚主動上山,清繳山賊。
上山之前,我悄悄將煉好的兩枚化形丹餵給了兩隻田園犬。很快這兄妹二人就幻化成了人形,哥哥取名霄黑,妹妹取名霄黃。
我傳授他們一些做人的知識,並將《妖行百解》的前三章教給了他倆,囑咐他們在這個村莊安心修煉。
安排好一切,我和村裡的年輕人們上了山。
山賊們像是做好了準備,等待著我們的到來。不僅外圍有大量嘍囉巡邏和把守,山寨也是燈火通明,眺望臺上是蓄勢待發的弓箭手。
對付普通人,不到萬不得已我是不打算使用修為的,但面對此種情況,只得釋放一律神魂前去探查。山寨內部同樣防禦嚴密,高牆環繞,有森嚴的哨兵佈置在每一個角落。山寨內部各種建築錯落有序,一條碎石鋪成的小路兩旁栽種著香草花木,整個山寨竟充滿著獨特的野趣。
山寨的核心地帶是一座城堡,城堡門口有獅子雕像鎮守著,這些石獅子體態健碩,模樣嚇人,看了就讓人心生恐懼。城堡內部同樣佈置著各種陷阱和機關,可以很好地防禦外界的進攻。而城堡中央,是一座集行政、軍事和居住於一體的大廳,這裡滿是豐富而豪華的裝飾,山寨的首領和一些親信正在那裡喝酒吃肉守護著一些珍貴而值錢的寶物。
我收回神魂將張糊塗拉了過來,“這山賊真是最近兩年才出現的?”
“對啊,從去年開始,我們村子才開始招賊的,福寶的爺爺就死在他們的刀下。”
“這複雜的山寨、機關、城堡真是兩年就可以建成的?”我不禁發出質疑,“那城堡的石磚看起來有年頭了,不說是古董也差不多了。”
這時虎子也湊了過來,“那城堡倒是一直都在,我小時候聽我爺爺說過,說是一處山妖的遺蹟,裡面有詛咒,很多前去探寶的村民都沒有再回來。”
我思索了半天,覺得我們有些低估這夥山賊的實力了,“這山賊的守備可能不是我們幾個人對付得了的,而且這裡處處陷阱。”
無錯書吧張糊塗有些不開心,“來都來了,咱不能暗攻還不能門前明目張膽的叫陣嗎?”
虎子一指眺望塔,“那還不讓弓箭手射成篩子。”
我安撫住兩人,“大家在這裡不要動,我去探探情況。”
我隨手撿了幾枚石子,嗖嗖的投射出去,敲暈了眺望塔上的弓箭手,趁著外圍的嘍囉們沒有反應,我催動體內靈氣直接躍上眺望塔。
我仔細觀察山寨內哨兵們的行進路線,確定哪裡沒有陷阱,施展踩雲術輕輕飄下,城堡近在咫尺。
接著,我掌中掐了一個淡藍色妖焰,扔在了城堡之上。
“城堡著火啦!”外圍的小嘍囉看見城堡著火開始回防,內部的哨兵則匆忙搭起雲梯開始救火,我趁著山寨內外混亂的功夫,拉過一名哨兵打暈,換上服裝,直接鑽進了城堡。
山寨的首領們聽見外面吵吵嚷嚷正要詢問,就看見我走了進來。“報告首領,山寨被人放了火,城堡頂上它著了!”我邊說邊用手指了指棚頂。
“什麼?”山寨首領一拍桌子,“我這般嚴防都被人放火了?肯定是山下那幫村民乾的!下山的嘍囉和我說了,村子裡來了個本領不小的傢伙。”
山寨首領一頓,接著一拍旁邊山賊的肩膀,笑道,“要不是三當家給我訊息,說他們最近在習練武藝打算上山,我還真沒想到如此設防。”
我細瞧那三當家的樣貌,心中一驚,這不就是讓我給山賊送點銀兩糧食的那個村民嘛!搞了半天這裡面居然還有內奸!
山寨首領衝我擺擺手,示意我離開,“你出去組織大家繼續巡邏吧,這城堡可是山妖留下的,堅固程度可不是一點點火就能燒燬的。”
我觀瞧城堡內部,心想著如果此處作為我妖族的一個後方小據點那也是極好的。
隨即我看向山寨首領,露出非常真誠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