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忽然被推開,進來的是華醫生,他一眼看見地板上摟在一起的人。
他走過去,一臉淡定的將樓下的最新進展,向蕭逸彙報,包括蕭鵬做了什麼把姜瀾鈺給氣暈了過去。
“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蕭逸聽完,猛地一拳頭砸向地面。
魏長風嚇得一激靈,開口道:“你爸向來是風流成性,只是這次也太過分了,老爺子屍骨未寒,他怎麼能做出這樣的事情?”
“他不是我爸!”蕭逸冷聲道。
“他對你的所作所為確實不像是一個父親能做出來的事情,哪個父親會從兒子出生到現在,都不看他一眼的?”魏長風從蕭逸身上起來,憤憤的說道。
“從前,他覺得我是殘廢,不配當他的兒子,現在,在我心裡,也沒有這樣的父親。”
蕭逸說著站起身來,怒氣衝衝的向樓下走去。
華醫生回到蕭老爺子的房間,和二狗坐在窗前,繼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天文地理,歷史哲學……
“這事你怎麼看?”華醫生忽然話鋒一轉的問道。
二狗微微一笑:“我沒有任何看法。”
他懶洋洋的窩在沙發裡,陽光灑在他的臉上,他伸手去觸碰陽光。
“老蕭曾經跟我說,年輕的時候,他做過一些錯事,等到後悔的時候,已經來不及了,只能在錯誤的道路上力所能及的做一些彌補,但是這對於他所犯的罪惡,卻是九牛一毛,他一直很愧疚,他的病,就是這麼來的。他很信任你,也很尊敬你,甚至認為你就是他的救贖……”
“你有什麼打算?”二狗打斷他說道。
“我還能有什麼打算,無兒無女無老伴,都這麼一把年紀了,就安安靜靜的等死唄!”
“你們關係很好!”二狗意有所指的說道。
“我們相識於微時,那時候,他唯一的親人奶奶去世了,花光了所有的積蓄為他奶奶舉行葬禮,葬禮後,他生了一場大病,一個人在家裡等死。
我們家距離他家最近,有一天,我媽媽讓我去看看他,我看見他的時候,他正躺在地上奄奄一息,是我陪著他,走過了鬼門關,後來我們家出事,他也是這麼陪著我,這麼多年一直這樣,我們像親人一樣,彼此陪伴。”
“我知道你想問什麼,但是你不欠他什麼,這一切都是他自己的選擇。”二狗淡淡的說道。
“你怎麼什麼都知道。”
二狗看向華醫生:“去做你自己想做的事情吧,去過你自己想過的生活,你把自己囚禁的太久了。”
華醫生久久沒有說話,良久,他淡淡的說道:“我再陪他最後一程。”
二狗看著窗外,他看見了南枝,嘴角不禁微微上揚。
他站起身,拍了拍華醫生的肩膀,然後向門外走去。
樓下,蕭逸站在走廊上,他沒有勇氣去面對自己那個荒唐的爸爸,命人把門窗都給封上,蕭鵬憤怒的捶門叫喊:“蕭逸,你放我出去,你這麼做是大逆不道。”
“你既然那麼喜歡那個女人,你就和她一起待個夠,一起待到死。”蕭逸冷聲道。
“大人的事,你別摻和,你放我出去。”
“你還知道自己是大人了,大人能做出這麼荒唐的事情嗎?”
“你什麼都不知道,你沒資格說我。”蕭鵬在裡面怒吼。
“我沒資格說你,但有資格不讓你褻瀆了爺爺的葬禮。”
“你以為你爺爺就是個好人嗎?你知道我媽媽,我哥哥,你哥哥是怎麼死的嗎?”
“你住口!”蕭逸一腳踹到了門上。
屋子裡安靜了下來,蕭逸深吸一口煙,靠在牆壁上。
“你少抽點菸,上癮了就不好戒了!”二狗下樓看見蕭逸,淡聲說道。
“你要去哪兒?”蕭逸不鹹不淡的問。
“去看看花芽子。”
聽見花芽子這幾個字,蕭逸愣了一下,好像是一個久遠的名字。
“她怎麼啦?”他忍不住好奇的問道。
“沒怎麼,就是去和她聊聊天。”
“好!”蕭逸淡淡的回答。
二狗剛走到樓下大廳,就碰上了迎面走來的南枝。
“你好,又見面了!”南枝笑著說道。
“嗯。”蕭逸懶洋洋的回答,歪倒在沙發上。
“秦川讓我過來請你去一趟。”南枝說道。
“有什麼事嗎?”二狗一臉不在意的把玩著手上的戒指。
“這我就不知道了。”
“喝杯茶再走吧!”二狗笑著說道。
“好啊,正好口渴了!”南枝剛準備在二狗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就看到了對面樓梯上直愣愣的看著她的魏長風。
她立即笑盈盈的在二狗旁邊坐下,挽著他的手,將腦袋親暱的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這是幹嘛?我已經有心上人了。”二狗抗議的說道。
“幫我演一齣戲,待會兒再給你解釋。”南枝壓低聲音,面不改色的說道。
“南枝,你這是幹嘛?”魏長風一臉不解的跑過來。
“你沒看出來嗎?我已經移情別戀,喜歡上別人了。”
魏長風就像看傻子一樣看著南枝:“你不用這樣故意的氣我,你不喜歡我了,可以直接和我說,我也不是死纏爛打的人,我只是希望你能給我一個理由,五年的感情,就算結束,你也該給我一個理由吧!”
“你們聊聊吧,我出去透透氣。”二狗端著茶杯站起來。
“不用,我和他沒什麼好聊的。”南枝抓住二狗的手臂。
二狗看了一眼對面的魏長風,然後看向南枝:“我覺得長風說的挺對的,就算是分手,也該好好聊一聊,把話說清楚。”
說著,他掙脫南枝的手,向門外走去,坐在臺階上,一臉淡定的喝茶。
客廳裡,魏長風走到南枝面前,南枝低下頭,用手捂著臉。
“說吧,為什麼?”魏長風問道。
“不合適!”
“五年了,你才說不合適,是不是有點晚了。”
“人是會變的,以前合適不代表現在合適。”
“那現在不合適,也不代表以後不合適,我們就先處著吧,處到合適。”
“不行!”
“為什麼不行?”
“不合適!”
“為什麼不合適?”魏長風追問。
“不合適就是不合適,就像我不喜歡黑色,難道也需要理由嗎?”南枝氣憤的站起來。
兩人四目相對,靜默無言。
“我知道了,”魏長風一臉憂傷:“就是不喜歡了,那祝你早日找到你喜歡的人。”
魏長風說完,看著南枝,張開雙臂:“擁抱一下吧,我們以擁抱開始,也以擁抱結束!”
南枝愣了一下,想起初次見到魏長風的場景,她被掛在了樹枝上,魏長風從樹底下路過。
“喂!”她大聲叫喊:“幫幫我!”
“你怎麼會掛到了樹上?”魏長風看著她哈哈大笑。
“笑夠了嗎?笑夠了把我弄下來。”
“你把外套解開,往下跳,我接住你。”
她看著樹底下的男人,披著一身樹影,笑得一臉燦爛,她猶豫了一下,跳了下去,他果真把她接住。
下一秒,他們被折斷的樹枝砸中,一起進了醫院,然後,她理所當然的住進了他的家裡。
想到過往種種,南枝心裡一陣痠痛。
“有病!”南枝推開魏長風,向門外走去,拉起正坐在門外喝茶的二狗,氣沖沖的大步向前。
魏長風追出來,看著逐漸遠去的背影大喊:“你不同意,那你就還是我女朋友啊!”
南枝沒有回應,魏長風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