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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鹹魚和美人魚

蕭逸付完款,轉身卻在座位上不見林清音的身影,他下意識的四處張望,小小的飯館裡,哪裡還有林清音的影子,他頓時有些心慌。

對著店主人問道:“你看到和我一起吃飯的那個女孩了嗎?”

店主人一臉笑容的抬了抬下巴,蕭逸順著店主人的目光看去,然後看見蹲在牆角的林清音。

他不禁皺了皺眉,向牆角走去,站在林清音的身旁輕咳一聲,然而林清音絲毫沒有反應,他忍不住用腳踢了踢林清音,慍怒道:“你蹲在這兒幹嘛?”

林清音嚇了一跳,手裡拿著一個石頭和一個貝殼回過頭來,看見是蕭逸,她將手高高的舉起,一臉興奮:“好看嗎?”

蕭逸看著她身下裝著廚餘垃圾的木桶,抓著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拉起,林清音差點撲進他的懷裡,一臉的不可思議:“你怎麼啦?”

“是啊,我是怎麼啦?她和我有什麼關係,我幹嘛要生氣?”蕭逸腦子一轉,放開林清音的手,冷聲道:“沒什麼,該回家了。”

林清音看了看手中的石頭和貝殼又高興的向蕭逸展示。

蕭逸看了一眼,怒聲道:“這是人家的東西,你不能拿回家。”

聞言,林清音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上揚的嘴角也逐漸下垂。

“放回去,我們回家。”蕭逸說著轉身向門外走去。

林清音戀戀不捨的看著手中的心愛之物,正準備放回原地。

這時老闆娘從廚房裡出來,看了一眼立在廚房門口的林清音,開口笑道:“你喜歡就拿去吧!”

“我沒有錢!”林清音一臉委屈。

“又不是什麼值錢的東西,不要錢,我正準備扔呢,你要是喜歡就拿走吧,我這廚房裡還有很多呢,你隨便挑,隨便拿。”

“不用了,我就喜歡這兩個。”林清音嘿嘿一笑,蹦蹦跳跳的去追蕭逸,忽然她想起什麼,轉身看向老闆娘:“你真好,我很喜歡你!”

老闆娘一愣,頓時喜笑顏開,哈哈大笑起來。

林清音走出門,屋外已經一片昏黑,迎面而來的是海面上的一輪正在緩緩上升的明月和一陣陣迴圈往復的潮汐,她呆立在原地,靜靜地看著,一時間忘記了自己,好像在這一刻,靈魂脫離了軀殼,融合在世間萬物之中。

不知看了多久,她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兒,她這才察覺身邊站著一個人,她扭過頭去,頓時大吃一驚,這不是吃飯前在街上看到的那個帥哥嗎?

他站在距離她一丈遠的地方,正看著海上的明月發呆,海風如同手指一般穿過他的頭髮,他的頭髮就如同海藻一樣在風中肆意飄蕩。

察覺到林清音正看著他,他朝林清音看了過來,就在目光相交的剎那,林清音不知怎的,立即扭過頭去,緊張的閉上了眼睛。

聽到那人遠去的腳步聲,林清音這才敢睜眼,扭頭向那人剛剛站立的地方看去,已經空蕩蕩的,只有被海水侵蝕的地面。

她環顧四周,街道上空蕩蕩的,只有店鋪的櫥窗散發出來的昏黃的燈光。

她突然感到害怕,回去的路已經被黑夜吞噬,黑乎乎的一團,就像一個深淵,她不敢向前踏出一步,也不敢一直停留在原地。

就在她不知所措時,一個溫柔的聲音從背後傳來:“你怎麼了?需要幫忙嗎?”

她循聲看去,不禁暗自吃驚,他是從哪個地方冒出來的,剛剛不是已經走了嗎?

看出林清音的疑惑,他舉起手中的一袋子零食晃了晃,一臉淡笑:“剛剛進店裡買了些吃的,回來看見你還站在這兒,看起來好像遇到了什麼困難。”

聽到吃的,林清音頓時兩眼放光,目光落在男人的袋子上移不開,像是釘在了上面。

男人開啟袋子遞到林清音面前:“想吃什麼,自己拿。”

林清音撇了撇嘴,無奈道:“我沒有錢!”

“不要錢,我請你!”男人一臉溫笑。

“真的嗎?”林清音頓時心花怒放,她早已經看中了袋子裡用透明的玻璃紙包裹著的半個臉大的彩虹棒棒糖,她一把抓起就往嘴巴里塞,卻沒有任何味道,她正疑惑。

只見男人也從袋子裡拿出了一個棒棒糖,解開玻璃紙,然後將棒棒糖放進了嘴裡。

林清音學著男人的樣子,解開玻璃紙,然後放進嘴裡,她似乎是發現了新大陸,五官瞬時都被開啟,笑的兩眼彎彎。

“秦川,很高興認識你!”男人向林清音伸出手。

林清音看了看男人的手,然後學著男人的樣子伸出手:“很高興認識你!”

兩個人手在空中相互平行,秦川見狀,也不覺得意外,輕輕握了握林清音的手,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林清音歪著腦袋,皺著眉頭想了想,然後輕嘆一聲:“前幾天他們把我從海邊撿回來,我醒過來,就什麼也想不起來,也什麼都不知道了,她們說我是一條什麼魚。”

話音剛落,一個頭發花白的老太太手腕上挎著一個竹籃走了過來,一臉慈祥的問道:“鹹魚,你們要嗎?我自己醃製的。”

林清音看著老人竹籃裡的鹹魚,雙目圓睜,皺著眉頭把臉湊過去,不可思議道:“我之前長這樣啊?”

老人看著林清音一頭霧水,秦川扭過頭去憋笑。

林清音還在打量老人竹籃裡的魚,這時蕭逸的聲音傳來:“美人魚,你還不回家嗎?”

聽見這個聲音,林清音立即眉頭舒展,開心的看向秦川:“我想起來了,我是美人魚,不是鹹魚。”

“你哥哥來接你回家了,這些吃的送你!”秦川將手中的袋子遞給林清音。

“你真好,我也很喜歡你!”林清音說著扭頭看向站在陰影中的蕭逸,開心的跑過去。

秦川看見蕭逸,微笑著向他點頭示意,蕭逸卻是冷冷的白了他一眼,然後將視線轉移到林清音身上。

還站在秦川身旁的老人再次低聲道:“這魚,你要嚐嚐嗎?我孫子最喜歡吃了,可惜他不在家。”

“你孫子呢?”

“他出遠門了,已經好久沒回來了!”老人滿眼感傷。

“我拿兩條。”

“好,好,十塊錢一條。”老人連連答應。

“十塊錢一條?”秦銘有些意外。

老人以為他嫌貴,連忙道:“我給你挑一條最大的。”

秦銘看著滿臉風霜,手背上滿是老人斑,指甲上都是裂痕的老人,淡聲道:“太便宜了!”

他付了魚的錢,然後拎起用海草串起來的魚,轉身走向夜色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