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德氣哄哄的道:“那都是你的猜測,你怎麼知道你就是對的,要是鐵匠鋪就是大本營,今天因為你打草驚蛇,怎麼辦?你說說你……誒?人呢?”
沈勻早就走了,他原本站的地方只有一片樹葉。
陸德還要發火,這個沈勻也太目中無人了,簡直沒有把他放在眼裡!剛要去把沈勻抓回來的時候,陳禮回來了。
陳禮帶了身後跟了一眾人,大家拍拍胸脯嘰嘰喳喳的走進來,一副劫後餘生的樣子。
陸德見不對勁,趕緊上前問道:
“怎麼了?”
陳禮垂頭喪氣道:“鐵匠鋪就是個陷阱!”
陸德皺了皺眉:“怎麼回事?”
陳禮拉過身邊的一個錦衣衛道:“你來說。”
錦衣衛道:“我們在周圍埋伏了很久,此次沒見到人來,那鐵匠鋪來了客人看體型和李成安差不多,然後沒過多久鐵匠鋪突然炸了!”
鐵匠鋪裡面先前也有人查探過,但是卻沒有發現火藥的蹤跡,這周圍更是沒有什麼別的東西,他們本來是擔心這會不會又是一個陷阱,於是想要先讓沈勻去試探試探,沒想到沈勻沒去,這鐵匠鋪反而炸了,真是怪得很。
陸德愣怔的站在原地,想起剛剛沈勻帶來的人,若是沒有這個插曲,他們這次又要損失人手。
*
沈勻這次出去沒帶什麼吃的,唯有手上那一支青玉簪子,他把簪子放好了心裡想著有機會送給江少珩。
好一段時間沒有江少珩的訊息了,他心裡莫名發酸,也不知道人現在怎麼樣。
劉云云這件事讓他忙的焦頭爛額,著實騰不出手去做別的。
走著走著,到了劉云云的屋外,沈勻只是站著,不進去也不說話。
“李大哥,是你在外面嗎?”
“是我,怎麼了,你餓不餓。”
“不餓,你進來,我想和你說說話。”
屋外又下起了雨,不知為什麼每次一與劉云云碰面,這天就會下雨。
沈勻拉椅子坐下道:“那兩個侍女呢?”
劉云云眼睛上還包著白色布條,但她的嘴巴比前幾日要紅了許多,像是用了胭脂。
“李大哥,我現在是個廢人了。”
沈勻低頭,沉默半響:“我會想辦法治好你的,你忘了蕭離書嗎?”
劉云云苦笑道:“我這眼睛是被生生挖下來的,他們把眼珠子放在地上碾碎了,怎麼可能換啊,又不是話本子。”
沈勻:“萬一呢,萬一能成,你不要放棄自己。”
劉云云:“李大哥,賈大人來找過我了。”
沈勻心裡咯噔一下,在賈珩眼裡除了查案就是查案,他看起來憐憫劉云云,沒有直接上刑,那不過是害怕她徹底瘋掉,吃力不討好罷了。
皇帝因為兇手的字條給北鎮府司下了死命令,查不出來就砍了賈珩的腦袋,限期十五日,在這樣的強壓下,為了活下去,賈珩說不定會動用一些別的手段。
“他對你做了什麼?”
劉云云面上風平浪靜:“他只是來跟我說了會兒話。”
沈勻有些慌張,上下打量了劉云云好幾眼,確定她沒有受傷後緩了口氣:
“沒做什麼就好。”
劉云云道:“李大哥,要是這事平了,你想要做什麼?”
沈勻:“想辦法給你換眼睛。”
無錯書吧劉云云:“若是換不了怎麼辦,你還回軍營嗎?”
她自始至終都不相信眼睛能換。
沈勻脫口而出:“不回去了,我留下來照顧你。”
劉云云道:“那你娶我嗎?”
沈勻愣住了,一時不知該如何說了。
他從來沒想過娶劉云云,從來沒有。
兩個人不相愛在一起就是搭夥過日子,可是萬一以後自己有喜歡的人或者劉云云有喜歡的人,到時會很痛苦的。
劉云云的眼睛不是因為他傷的,但是他都認了劉云云當妹妹就應該負責到底。
雖然有時候沈勻覺得自己是個冤大頭,龍虎幫那次明明是他救了人,可是事情怎麼就變成今天這樣了?
他們的想法很美好,怎奈世事無常。
沈勻長時間的沉默使劉云云害怕了,她泫然欲泣的喊道:
“李大哥還是不喜歡我對不對。”
沈勻:“照顧你和喜歡你是兩碼事,你不是已有心上人了嗎?你別哭,再哭下去又要發炎了。”
血淚流下來,眼眶也是疼的。
劉云云穩了穩氣息道:“可是,你以後總是要娶妻的,若是有我在……”
誰還敢嫁給你。
這個時代家中有個瞎子肯定不利於說親。
沈勻終於明白了她的想法道:“你不要擔心,我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以後有我一口飯吃就有你一個碗刷……”
唉,若是放劉云云自己出去說不定沒兩天就被賣了,被人拐走了,他不忍心……
沈勻:“你不信我?”
劉云云重重的點頭,聲音有些哽咽:“我信,我一直都信的,李大哥你是世上最好的人。”
沈勻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道:
“你餓不餓,我給你做吃的。”
劉云云又是點點頭。
沈勻:“你等著,我現在就去。”
他們這廂說著完全沒注意到窗邊有身著飛魚服的人。
兩天過去了,錦衣衛的人把首飾鋪,鐵匠鋪還有緣因廟查了個遍,竟真叫他們摸到位高權重之人。
這天,沈勻又在做飯,他廚藝很好,掌勺的大爺都經常誇讚。
胡蘿蔔炒肉絲,香氣四溢正要放鹽的時候,身後有人道:
“大人找你。”
“知道了,你等一會兒把這個菜送給我妹妹劉云云。”
青年錦衣衛遲疑了一下還是答應了。
沈勻把飯菜裝好後遞給了他,解下身上的圍裙離開了灶房。
賈珩這段時間基本不在衙門,天天在外面悶頭幹,今天一回來就找沈勻。
“你們查到什麼了?”
賈珩坐在上位,眼前是一個普通的木桌,他一臉疲色,揉了揉眉心道:
“查是查到了,但是你聽了就差不多該死了。”
“行行行,我不問了,你直接說要我做什麼?”
“賣命的事,你去不去。”
這是個陳述句。
“我能不去?”
賈珩笑了:“你當然不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