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兄,沈兄,你怎麼了?江公子把你踢下床了?”
因為張洵慈也參與了剿匪,加之李召的人頭,他雖然不能回到御前做事,去個兵部還是可以的,他爹本身就是兵部尚書,動動手腕塞個人也不是什麼大事。
而且原侍郎司善德突然暴斃,正好空了位置。
沈勻揉了揉眉心,他昨晚靠著床沿不知不覺就睡著了,再醒來的時候江少珩還在睡著,開啟窗,發現樓下有幾個晉王府的暗衛。
沈勻走時把江少珩拍醒了:
“你要不要跟我一起走。”
江少珩眼神有些迷離,聽到這話一瞬間清醒了。
“去哪?”
沈勻:“去哪都行,像梨源村那樣的地方,沒人認識我們,隱居。”
江少珩翻身用被子矇住自己的臉,甕聲甕氣道:
“吃都吃不飽,我為什麼要去,在這裡是我自己的選擇,你管閒事管上癮了是吧。”
沈勻肩塌了下來,像是有什麼在他的心口插上一刀那般。
“你,你保重。”
出了瀟湘樓後,他繞了幾圈才甩掉那些暗衛。
他一邊拆著肩膀上用來偽造身形的墊子,一邊道:
“宋禎,你和他熟嗎?”
張洵慈搖了搖頭,他家與宋家沒有什麼太大的糾葛,最多也是兵部與大理寺會有工作上的接觸。
沈勻又問:“你去上朝,皇帝的身體怎麼樣?”
張洵慈想了想道:“臉特別白,跟搽了粉一樣。”
原著裡,皇帝會死在六月,具體的日子他記不清楚。
皇帝死後,太子和趙王同歸於盡,同時天下大亂,民眾起義,最後從封地一路打回來的晉王奪得皇位。
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他若是真要找一個人跟隨,只能是太子。
要不然扳倒趙王和晉王就只剩下一條路。
——造反!
沈勻又按了按太陽穴。
為什麼沒有系統啊,要是有系統有金手指,高低大喊一句“王侯將相寧有種乎!”然後劍指王室,把皇帝攆下去自己當皇帝!
可是他沒有,他啥也沒有,在這個世界他只是一個受人操控的暗衛,空有一身武藝,沒有地位,就算擺脫了毒藥,想當官愣是沒找到途徑。
科舉考試,他也不是沒想過,想他堂堂一個大學生,竟然看不懂那些題目,真是汗顏,早知道不摸魚了。
現實給了他一記震天響的耳光。
沈勻突然想到,他做不了官,當個富商也行啊!
但是,原著盡虐江少珩去了,哪裡透露過賺錢啊。
唉,真難啊,現在只剩下最後一條路,那就是參軍。
張洵慈在沈勻眼前晃了晃。
“沈兄,你在想什麼?”
沈勻耷拉著臉,頹唐道:“邊境戰事不斷,我若是去參軍,你覺得何時能成將軍?”
張洵慈兩眼放光,“沈兄要去參軍?!”
沈勻:“有這個想法。”
張洵慈站起來,“我也想,但是我爹一直不讓我去,先前給了我一個指揮使,現在又是一個兵部侍郎,其實都好沒意思。”
沈勻苦笑道:“我合理的懷疑你是在炫耀,我還想著怎麼入仕途,你就先嫌棄上了。”
旱的旱死,澇的澇死。
可恨!
張洵慈笑嘻嘻道:“沈兄,我沒這個意思,不過我確實想要去參軍。”
沈勻眼中走馬燈似的快速回憶了來到這個世界的事情,好像,確實只有參軍,才是唯一的出路。
“你爹不讓你去,無非是因為,現在北疆邊境尤納人來勢洶洶,戰場廝殺刀劍無眼,你又是他的嫡子,一個不小心折了,他接受不了,你爹這麼疼你,你就知足吧。”
沈勻沒來由的一陣傷感,穿了這麼久,爸爸媽媽該難過吧,早知道就不出宿舍。
張洵慈在櫃子裡翻出兩罈子酒,遞了一罈給他:
“沈兄啊,我當指揮使的時候,他們暗地裡說我是靠我爹,現在也一樣,我若是在戰場上混出名堂,以後他們見了我就不是【張旭的兒子】而是張洵慈將軍。”
一直活在父輩的羽翼下,即使輕輕鬆鬆得到了別人得不到的東西,他依舊心有不甘。
沈勻仰頭喝了一口酒,江少珩的話迴盪在耳邊,一切的不如意都是因為沒有足夠的資本和本事。
兩人一碰杯:“去!”
當天晚上,夜色很美,沈勻揹著包,張洵慈揹著包,翻牆而去。
胸懷大志,立志要有一番大作為,雄赳赳氣昂昂不達目的不回牆。
“靠,有石頭!”
“沈兄你沒事吧?”
“沒事,小石頭鑽我腳趾頭縫裡去了。”
“沈兄,你真倒黴。”
“閉嘴!”
*
江少珩送走沈勻後,把被子拉開,有淚花,但不多。
門外一個女子站了許久,一身豔紅色的露肩長裙,身材窈窕。
“進來。”
女子名叫任嬌,捏著菸斗走進來道:
“主子,晉王來了。”
江少珩站起來,“推不掉嗎?”
任嬌無奈的點點頭:“您也是知道的,瀟湘樓能辦得好,都是姐妹們一直在周旋………”
江少珩打斷她的話:“我知道了,小姨。”
無錯書吧任嬌是江少珩母親的義妹,瀟湘樓名義上的掌事,瀟湘樓本就是江少珩的父母一起扶持起來的,表面是青樓,實際是情報收集處,不僅如此還培養殺手,與黑市合作。
任嬌和江少珩的母親白氏也是有一段淵源的。
任嬌本是被江家的仇家買下用來刺殺江少珩父親,最後被看穿將死之際白氏救了她,並把她培養成了瀟湘樓掌事。
這麼多年來,江少珩跟消失了一樣,要不是趙王送他來,任嬌可能一輩子都找不到這個恩人之子。
瀟湘樓是江家留給江少珩最後的遺產。
他們知曉了江府倒臺與趙王有關係,卻不能貿然行事,只能徐徐圖之,不管是趙王還是晉王,他們現在都不能完全撕破臉皮。
江少珩推開門,顧慎謹穿著玄色的錦袍,眉眼微眯一身肅殺之氣,身邊的兩個侍衛都有些膽寒。
江少珩徑直坐下,沒有半分恭敬可言,戲謔道:
“王爺金貴之軀,怎麼會來瀟湘樓這種地方,不怕傳出去汙了您的名聲?”
“放肆!”
顧慎謹忍無可忍,怒斥道:“見了本王不行禮,你可知是個什麼罪名。”
江少珩笑道:“有本事你就殺了我。”
一天就知道吼吼吼,真是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