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府。
自那日之後,顧慎謹鮮少來到江少珩這處,江少珩樂的清閒,躺在搖椅上欣賞雨中海棠。
海棠殷紅秀麗,淋了雨又是另一番風景,祥和之下暗藏悲涼。
兩個丫鬟走了進來,一個叫喜柳一個叫喜雲。
喜柳拎著食盒邁著小步走在前面,喜雲走在後面亦步亦趨的給她撐傘。
“公子,您的飯。”
江少珩抬眸瞥了一眼:“王爺怎麼說?”
喜柳微笑:“奴徑直從灶房過來,不曾遇到王爺,您有什麼話,奴可代為傳話。”
江少珩看著地上被打得悽慘的落花,沉默不語。
上次以後,江少珩的活動範圍少了,從後院縮減到自己的宅院。
這兩個丫鬟都是顧慎謹一手培養起來的人,她們手上有繭,是練各種兵器留下來的。
她們不是沒遇到顧慎謹,只是聽了主子的命令這麼說。
江少珩看著桌上的飯菜,拿著碗筷吃了起來。
梨源村一事後,他早已沒了節食這樣的習慣。
吃完飯,拿帕子擦了擦嘴,兩個丫鬟上來收拾碗筷。
江少珩道:“今日是什麼年月?”
喜雲道:“四月一了。”
江少珩默了默回了一個好字。
喜雲與喜柳相看了一眼,她們看不透江少珩這個人,心中也沒有主意,於是把這個事情告訴了顧慎謹。
顧慎謹陰惻惻的笑了,自顧自的道了幾聲好字。
*
沈勻這人閒不住,梨源村的生活很平靜,至少不用像從前那樣時時刻刻提防暗衛長給他釋出任務,也不用上樹上房梁。
晚間夕陽無限好,黃橙色的光撒在沈勻的臉上。
劉云云走過來,搬了個小板凳坐在他旁邊。
“李大哥,你在想什麼?”
沈勻:“小云,我想去縣城。”
劉云云看著沈勻:“去縣城做什麼?”
沈勻:“我想過把官癮。”
劉云云不說話。
現在他與沈勻幾乎是綁在一起的,她還沒出嫁,沈勻此時想走,是不守信用。
沈勻沒想太多,只是把心中的話吐露出來。
半響,沈勻準備搬凳子進家門的時候,劉云云起身道:
“咱們什麼時候去?”
沈勻有些驚訝,仔細想了想:“現已經四月中旬了,事不宜遲,明日啟程!”
無錯書吧劉云云不在乎這梨源村了,沈勻想要進京城當官,即使他不知道沈勻打得什麼主意也願意一同前往。
當天晚上收拾完東西,第二天就騎馬離開了村子。
沈勻想也沒有想直接投奔了傅若行,不為別的就是想要向他討點路費。
傅若行見了沈勻心中驚訝:“沈兄,你居然沒死!”
沈勻乾乾的笑了幾聲:“這說的什麼話,我當然沒死。”
傅若行:“你瞧我這嘴,只是張兄說你死了,還把相好託他照顧。”
沈勻乾咳一聲:“看來張兄對你還真是知無不言啊。”
傅若行:“我和張兄是故交,不過嘛……”
沈勻以為這兩人是鬧矛盾了,於是認真起來。
傅若行道:“他前幾日給我的書信裡說……”
沈勻:“和我有關?”
傅若行十分糾結的說了聲:“是。”
吃瓜吃到自己身上,沈勻也好奇是個什麼事。
傅若行:“他說他對不住你,那晉王把你的相好送給了趙王,他想插手來著,沒想到趙王轉手又把人送進了青樓。”
這資訊有些炸裂。
怎麼短短几個月,江少珩和那兩個王爺的關係弄得這麼僵。
還有,送青樓是什麼意思!
沈勻陡然間如鯁在喉,如坐針氈,急忙討了路費就要進京去。
臨走時他把劉云云留在了縣令府,都說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張洵慈的好友,肯定不會差到哪裡去。
沈勻像是剿匪那次一樣,快馬加鞭的趕回京城,在張府門前焦急的踱來踱去。
下人們通傳有一會兒了,沈勻心想:
“張洵慈難道不在家?”
又過了一會兒,沈勻的腳都踱累了,張洵慈才出來。
“沈兄!你居然,居然,還活著!!!”
張洵慈的反應比傅若行大多了,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撲上來。
“沈兄,你你你你,你居然沒死!”
沈勻被他勒得喘不上氣,趕緊拍了拍他的臉。
“放手!再不放手,我就真的死了!”
張洵慈這才反應過來,放下手站在沈勻身邊道:
“你能活過來真是太好了!”
沈勻擠出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有事問你。”
張洵慈攬著沈勻往裡面走,“進去再問吧。”
經過前面一番小插曲以後,兩人終於是坐了下來,下人拿來一壺茶,臨走時多看了沈勻幾眼。
張洵慈道:“沈兄有什麼想問的儘管問!”
沈勻把傅若行給他講的話原原本本的複述了一遍。
張洵慈把頭埋低,像是沒完成任務的小孩等待批評。
“沈兄,這事是我對不住你,都答應了你要看著人的,但是我,我什麼都沒做成。”
沈勻不惱,因為他覺得這其中肯定有別的貓膩,問道:
“究竟發生了什麼?”
張洵慈道:“這其中的緣由我也不知道,我找人打探到的訊息就只有那麼多了。”
沈勻:“………”
想都不用想,張洵慈這訊息恐怕是所有人都知道的那種。
沈勻道:“你找人問了王府的人沒有。”
張洵慈:“有,真的有,但是人家不說。”
他像是找到了理由,說得中氣十足。
沈勻道:“你給他們一點錢我不信他們不說。”
張洵慈無奈道:“給了,人家不收。”
不收,那看來確實是很重要的事情了,若是說出去半個字都會死的那種,又或者說知道的人都死了。
沈勻道:“罷了罷了,不怪你,他被賣到了哪家青樓?”
張洵慈道:“京城最大的青樓,瀟湘樓。”
瀟湘樓確實是整個京城最大的青樓,東南西北四條巷子,它佔據了一個最通達的地方,是個風水寶地。
沈勻拉著張洵慈出來,張洵慈步伐猶豫,哀求道:
“沈兄啊,父親要是知道我去那種地方,回來可是要挨板子的。”
沈勻:“怕什麼,到時候我給你作證,你跟我一直在湖邊賞月,哪裡去了什麼青樓。”
張洵慈:“好,好吧。”
沈勻來到這個世界這麼久,其實也沒逛過青樓。
他在腦中檢索了一遍這本小說的劇情線,驚奇的發現,從他和江少珩相遇開始,一切都變了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