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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狂放的詩仙

“哦,加試?你就這麼有信心”李淵不由得計上心頭,“既然如此,加試就由韋祭酒定字眼寫詩吧,以兩輪結果為準,相信天下人自能分辨。”

得到李淵的答覆後,鍾修衝林御史伸手,意思:你先來!

“哼!”林御史出身江南,見鍾修如此不知好歹,乾脆上來就給他上來個大招:“你且聽好了,我的上聯是‘遊西湖,提錫壺,錫壺掉西湖,惜乎錫壺’。”

朝堂內的文人隊伍中,眾人不由得吸了一口氣,不少人將字句反覆在嘴裡咀嚼,然後心底一嘆:難!

鍾修一聽上聯,腦袋中就浮現出了下聯,有著前世的記憶,這等作弊神器之下再輸的話,他乾脆拿塊豆腐撞死算了。

“就這?也配叫絕對!”

“小兒無知,別逞口舌之利”

鍾修嘿嘿一笑,說出的話讓林御史當下臉都黑了:“林御史啊,你真是門縫裡看人,小瞧了天下所有人”

鍾修雲淡風輕的模樣讓林御史攥緊了繡袍內的手,只見對方緩緩張開了嘴唇:“擎酒碗,過九碗,酒碗失九碗,久惋酒碗”

“好對!絕了”文官隊伍裡不少愛好詩詞歌賦的官員,此刻聽到如此絕對,忍不住驚撥出聲。

鍾修對著林御史繼續拱火道:“來點難的!別憐惜我!”

林御史眼神冒火,隨後衝李淵請求道:“請聖上准予用筆!”

“準!”李淵徹底有了興致,當下衝右邊宦官點頭道。

宦官託著紙筆到了林御史面前,對方抬手就在紙上揮墨寫下:“煙沿豔簷煙燕眼”

隨後這句上聯就被展示在了大臣們面前,眾人倒吸一口氣,七字同音講述了一個煙燻燕子的故事,且之中用上了詩韻,難度直接增加數倍。

林御史盯著鍾修冷笑,這上聯乃是他私藏的絕對,幾年了都未曾有人對出下聯,此刻時間緊張,他料定鍾修無計可施。

鍾修一看紙上的對聯,這不是撞槍口上了麼,前世自己翻過千古絕對,裡頭就有這麼一句,想起了比較貼近的下聯,鍾修衝林御史報以微笑,然後在宦官遞上來的紙上,乾脆利落的寫下了一行字。

見鍾修如此短的時間就下筆,林御史譏諷道:“你怕是都沒領悟這上聯的精髓吧,除了字面意思,它的排布才是關鍵!”

“這個上聯很難嗎?你不會以為自己對不出的就是絕對吧?”鍾修莞爾一笑,對著宦官點點頭後,後者將寫好字的紙張對著所有人展示了出來。

“霧舞騖塢霧吾屋”

林御史看到下聯後,臉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這...不可能!沒有人能對出如此絕對”

見自己才兩句下聯就讓林御史懷疑人生,鍾修感覺開掛變得如此無趣。

林御史一副見鬼的模樣,此刻早已鬥志全無,李淵興之所起,乾脆在拿起面前的紙筆寫了一聯:東啟明,西長庚,南箕北斗,朕乃摘星手。

宦官忙上前將紙張拿下給大臣傳閱,眾人交首稱讚:“好聯”

李淵說道:“藍田縣男,你對出朕的這句上聯,這唱歌比試就算你通關”

鍾修一臉為難,假裝在認真思考,良久之後才說道:“聖上才華橫溢,在下只能想到一句,勉強應上”

“哦?說來聽聽”李淵一副大度的模樣,笑吟吟說著。

“春牡丹夏芍藥秋菊冬梅,臣是賞花郎!”

明知鍾修故意示弱,但龍屁就是拍到了舒服點上,李淵很是受用,當即大手一揮,對林侍郎說道:“既然在對聯上,藍田縣男全對,這局算他勝了,如此可好?”

明眼人都知道鍾修的才華已經得到驗證,再繼續下去就是自取其辱,林侍郎剛想踩著李淵給的臺階下臺,結果為首的齊王突然插話了:“父皇,鍾修還未出上聯讓林侍郎接,如此就判勝負有些過早了,兒臣都想看看進士出身的林侍郎如何力挽狂瀾呢”

齊王一副看熱鬧的模樣,讓林侍郎壓在心底的火差點冒出頭頂,看李淵也不反駁,只好悻悻看著鍾修。

鍾修露出一口白牙,白晃晃的亮光讓林侍郎有股不好的預感:“如今時刻都不早了,為避免耽誤各位大人吃中午飯,我就出一句上聯,林侍郎要是接上了,這局我直接認輸!”

林侍郎強壓這不舒服,尷尬一笑:“還請指教!”,言語之間的倨傲蕩然無存。

“騎奇馬,張長弓,強弓射硬石,弓雖強,石更硬,若非李廣難沒羽”鍾修張嘴說出的上聯讓李侍郎當場傻眼。

拆字聯講的是李廣射石的典故,一時讓李侍郎冷汗直流,他的思緒混亂,此刻早已六神無主。

等了一炷香的功夫,鍾修悠悠地問道:“李侍郎想出來了沒?別耽誤大傢伙回家吃飯啊”

“你!”林侍郎怒急攻心,腦中一道閃光劃過,就勢在眾人面前裝昏直接倒在地上,心裡想著:昏倒也比丟臉強啊,就不應該受齊王的蠱惑,如今顏面盡失算是成為朝堂上的笑話了。

這場鬧劇以鍾修完勝結束,齊王陰沉著臉一言不發看著鍾修,對方彷彿沒有察覺一般,隨後衝李淵跪拜道:“聖上明鑑,林侍郎許是進食不足,年老體衰昏倒,跟微臣沒有干係啊”

朝堂內眾人嘴角微抽,神特麼的進食不足,他分明就是被你氣得!

李世民見到鍾修靠自己力挽狂瀾,面上微微一笑再不準備出聲為其發言。

李淵沒想到自己第一次見到鍾修,對方就給朝堂內帶來如此大的動靜,林侍郎咎由自取,他自然不會怪罪於鍾修,揮揮手讓殿內侍衛將林侍郎抬下去救治,隨後衝國子監祭酒韋澄吩咐道:“既然第一輪藍田縣男生勝出,那韋愛卿就開始第二輪測試吧”

“喏!”

接過李淵的命令後,韋祭酒衝鍾修頷首微笑說道:“藍田縣男的才華,我想已經不用老夫再說什麼了,只是為了堵住天下悠悠之口,必要的測試還是在所難免,既然聖上讓我點題,還請鍾縣男以‘邊關’為背景,即興作詩一首”

鍾修衝韋祭酒遙遙一拜,隨後沉吟了一番。

“在下沒有去過邊疆,但對邊關將士浴血奮戰之舉充滿了崇敬,正因為有了他們捨生取義的行為,才有了大唐盛世之開端,之前林侍郎說在下人生閱歷淺薄,不該寫出磅礴的詩句,那今天在下就讓他瞧瞧,我身在長安一樣可以寫出曠世詩句!”

鍾修衝李淵一拜:“微臣斗膽向聖上借酒作詩!”

李淵見鍾修舉手之間灑脫飄蕩,心中忍不住欣喜,如此璞玉相見恨晚。

“準!”

鍾修接過宦官遞上來的瓊漿玉液,當著朝堂內官員的面往嘴裡灌了幾大口,酒水順著嘴角流淌下衣角,鍾修毫不在意,因為他的思緒早已飄到邊塞,往昔多少武將縱馬殺敵,只為封狼居胥立不世之功。

心中豪氣,藉著酒意在白紙上揮斥方遒:

“青海長雲暗雪山,孤城遙望玉門關。黃沙百戰穿金甲,不破樓蘭終不還。”

一首詩成卻又往嘴裡灌了幾大口,絲毫不在意自己周遭眾人的震驚,將紙上隨意掀到地上,接著寫道:

“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但使龍城飛將在,不教胡馬度陰山。”

兩首詩寫完後,鍾修手裡的酒已經到底,只見他醉眼朦朧從宦官叫道:“酒來!”

宦官忙將酒罈遞給鍾修,在大殿上如此喝酒還沒事的,他活到現在是頭一回見到,但瞧那些驚呆了的高官大將,宦官知道出大事了!

大氣磅礴的詩句無不彰顯詩人廣闊的胸襟跟氣度,不破樓蘭終不還,還有不教胡馬度陰山,這兩句把將士馬革裹屍的慘烈與決然寫於紙上,站在武官隊伍中的李靖等人忍不住多看了眼前這位少年郎幾眼,原以為今天就是場政治秀,沒想到大家全看走了眼。

誰知鍾修並不打算就此結束,從宦官遞過來的酒罈內抬起雙眸,酒意上腦,筆已經拿不動了,他喃喃自語說著:“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飲琵琶馬上催。醉臥沙場君莫笑,古來征戰幾人回?”

一字一句在寂靜的朝堂內響起,猶如敲在人心上的戰鼓一般隆隆作響。

在太極殿側面的小房間內,無數雙柔目看著此刻在殿中姿態狂放的鐘修,其中就有當日詩會上的房陵公主。

宮中生活枯燥乏味,早在鍾修跟林侍郎唇槍舌戰的那會,不少打著逗悶心思的貴人、公主就已悄悄走到了太極殿的側殿,觀察著殿內事態的發展,鍾修的全程表現都讓這些宮裡的貴嬪感到不可思議,世間難道真有詩仙不成?不然這些詩篇如何像倒水一般一首一首湧現出來。

房陵公主吐出自己的小舌頭,神色驚詫:“他也太厲害了吧”

鍾修醉得只能坐在大殿之上,朝堂上眾人心中認可鍾修詩仙之名,不少人甚至打算散會之後跟對方好好拉拉關係。

“呃..韋祭酒,這些詩可還滿意?不行的話我再做一首”鍾修對韋祭酒報了抱拳,想要站起來卻只能倚著盤龍柱講話。

“夠了夠了,藍天縣男大才,今日之後應再無人敢質疑閣下”韋祭酒見到這麼多曠世詩篇出世,心中高興異常,有這麼一號人物,大唐文壇興盛指日可待。

李淵面上掛滿微笑:“藍田縣男用事實證明了自身,如此人才實在乃大唐之福,世民!你推薦人才有功,父皇要好好獎賞於你”

李世民上前抱拳:“為父皇殫精竭慮乃兒臣本分,還請父皇收回成命”

“哈哈,好一個殫精竭慮”李淵衝底下侍中點點頭,很快對方就拿出早已製作好的詔書宣讀“中書門下制:封鍾修為藍田縣男,賞一百布匹,三百兩黃金,食邑三百戶,受永業田五百畝”

隨著制詔的誦讀完成,鍾修這藍田縣男的爵位才算徹底拿到手,只是此刻的他早已被殿內侍衛扶到了宮牆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