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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我就知道你沒有忘記我

她本就守在殷昭昭院外,神情凝重地從黑暗中走出來,耳朵一動,空氣中迴盪的聲音又弱又快,讓人難以捕捉。

嚴璟曄不敢大意,腳下一轉,到楚星河的房間將他從被窩薅出來,壓低聲音道:“去守好昭昭。”

楚星河渾身一寒,迷糊的眼睛登時圓睜,來了精神,三兩下套好衣服就翻到隔壁殷昭昭的院子裡,蹲守在樹上。

樹葉上都是水汽,他不禁打了個顫。四月底的一場大雨倒是讓冬季倒回了,什麼鬼天氣!

他哀怨地看了眼殷昭昭的房間,敢情自己給她當侍衛來了?回頭一定要把表哥的紅纓槍借過來耍耍。

嚴璟曄追著動靜出去,李未黑衣蒙面回頭看了一眼,暗罵倒黴自己進場的方式不對,一個急轉彎在殷玥院子外看守的殷羽和連成面前一晃,完成任務,立即撤退。

“什麼人?”殷羽警惕地看過去。

連成沉著臉,低聲道:“你去追,我留下守好太后。”

“好。”

殷羽二話不說,輕輕躍起,嚴璟曄緊隨其後。

兩人合力追擊李未。

李未一時大意竟然惹來兩名大將,無奈只能往後山逃竄。

殷羽一離開,竹林小徑便走出來一個人影,戴著兜帽,看不清臉。

連成等對方走進這邊的陰影,才拱手道:“王爺,都安排好了。”

“嗯。”獨孤廉頷首,緊繃著下頜線,聲音有些暗啞。

連成推開院門,獨孤廉邁著輕輕的步伐拖動著僵硬的身體走進去,一眼就看到那間點著燭火的屋子。

殷玥習慣睡前看書,早已打發宮人們自去休息。

此時懶懶地斜靠在床頭,手中翻著晦澀難懂的經書,眼睛盯著上面的文字,心情卻不如往日那般平靜。

也許是書的原因,她想。

“吱~”門開了。

殷玥頭也沒抬就道:“辛嬤嬤,我不是說了不用……”

似是察覺到氣氛不對,她手下一緊,猛然抬眸。

獨孤廉不緊不慢地關上房門,摘下兜帽,解開披風,露出裡面一身月白色的錦衣。

那是他最後一次見殷玥穿的衣服樣式,如此,她便能一眼認出自己吧?

殷玥的心一下子竄到嗓子眼,手中的書掉落在地。

“咚。”

心跳的節奏快得跟緊密的鼓點似的,殷玥屏著一口氣,看著熟悉的臉龐眼眶逐漸酸澀、發脹,紅唇微張,卻只倒吸一口涼氣,什麼也說不出來,腦子一片混亂。

他怎麼在這兒?

他怎麼能在這兒?

他怎麼敢在這兒?

自從知道他回來,她便想象了無數次重逢的場景,幻想自己可以得體地跟他打招呼,說一句:好久不見。

但是此情此景她做夢也沒想到!

殷玥窘迫又緊張地攥緊拳頭,竭力讓自己保持冷靜。

看著獨孤廉步步靠近,高大的身影襯得屋內逼仄矮小,殷玥感到壓迫的同時移開盛滿水霧的眼睛,緩緩開口,“你……停下,別再過來了。”

聲音壓抑著痛苦。

獨孤廉腳步一頓,站在她三步之外,狹長的眼眸中滿是熾熱的光,一點一點灼燒著殷玥的面容,“為何?”

他啞著嗓子發出的聲音輕輕顫抖,像極了一隻受傷的孤狼在漆黑的樹林中嗚咽。

殷玥心中鈍痛,語氣沉重,“於禮不合。”

“呵,禮?”獨孤廉面色蒼白,揚唇慘笑,“難不成你真想我管你叫一聲……皇嫂?”

殷玥低頭撫上憋悶的胸口,半張臉躲在燭光的陰影裡,神情悽苦,“禹王,你不該來。”

獨孤廉嘴角慢慢下壓,眼神變得幽暗不明,“你竟不想見我嗎?”

不想嗎?殷玥苦笑,她心中深藏多年的男子怎能不想?

可是一入深宮便沒了回頭路,想有什麼用?

她能做的便是護好自己和孩子,她這一生最大的指望也是孩子。

獨孤廉,這個沉寂已久的名字,不該再出現在自己的生命裡。

她的沉默,在獨孤廉的眼中便是預設。

預設便是不想看到他。

這怎麼行?

獨孤廉心口猛地收緊,一陣一陣地抽搐,眼中閃過從未有過的癲狂,“阿玥……”

話沒說完,他就猛烈地咳嗽,挺直的身子下彎,煞白的臉上很快浮上一抹通紅,眼眶溼潤,一手揪著心口的衣服,看上去快支撐不住了,卻固執地看向殷玥。

殷玥也嚇了一跳,顧不得什麼,連忙掀開被子下床扶著他,緊張地抿唇,“你怎麼樣?”

獨孤廉看到他緊張自己,一邊咳嗽一邊開心的咧嘴,看得殷玥一陣氣惱,一把將人推到窗下的榻上,甩手就壓著嗓子開罵。

“你有病啊?十多年過去了,你還是這般胡鬧!身體不好,半夜出來嚇人很好玩嗎?你嚇唬我,很有趣嗎?你三十歲了,不是三歲!孤獨廉!”

獨孤廉毫無反擊之力地斜靠在榻上,像一頭任人宰割的綿羊。

聽到殷玥的話,他眼中重拾光亮,從胸腔裡發出愉悅地笑聲,似乎很享受也很懷念她的唸叨。

“阿玥,我就知道你沒有忘記我。”

殷玥一下子洩了氣,見他站起來一步步走向自己,鼻子一酸,淚珠慢慢彙集,包在眼眶裡打轉。

“你也是想我的,對吧?”

他張開雙臂,想擁抱殷玥。

殷玥回過神來後退一步躲開,幾十年的規矩刻在骨子裡,她沒有辦法行悖論之事。

獨孤廉落寞地嘆氣,看清她的心意,他就沒那麼急躁了。

慢慢來,他等得起。

殷玥越過他看著窗戶,冷靜了幾秒鐘後問道:“連成是你的人?”

說是疑問,但基本可以確定了。

因為殷羽不可能放他進來,她的宮人更沒有那個本事,只有禁軍統領能神不知鬼不覺地辦到。

獨孤廉輕輕一笑,“知道你聰明,本沒有打算瞞著。我於他有恩,他回報我,不很正常嗎?”

殷玥緊抿紅唇,“我只是沒想到。”禁軍統領忠於先皇看來只是個幌子,這人哪果然不能看表面。

“不過你說的不太準確。”獨孤廉面帶微笑,眼底星光盈盈。

殷玥一怔,定定地看著他,“什麼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