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可知側妃是我的妹妹?”
身後的婢女輕點頭,似乎不願提及的樣子。
“早膳我想和你們側妃一起用,你帶我去月水閣吧。”
聞言,婢女梳頭的手一滑,玉梳便落到地上,摔裂開來。
婢女大驚失色,慌忙跪在地上,“沈姑娘恕罪,奴婢不是故意的。”
沈皎兮淡淡瞥了她一眼,“你剛才說你叫什麼名字來著?”
“奴婢叫春夏。”
“我問你,你來這皇子府幾年了?”
春夏低著頭,“奴婢……奴婢來皇子府已半年有餘。”
沈皎兮冷笑,這個程景炎居然找了個新手丫頭看自己,怕是被別人知道吧。
她微笑著將手搭在春夏的肩膀上,春夏以為她要將自己扶起來,正要謝恩,抬頭的瞬間卻對上她冷森森的笑容。
“沈...沈姑娘。”
見春夏嚇得發抖,沈皎兮換上溫和笑容,“沒事,不就一把梳子嘛,重新換一把就是。”
她將春夏扶起來,春夏重新拿了把梳子來,只不過拿梳子的手還在顫抖。
這位沈姑娘雖然不知道怎麼到府上的,但是三皇子交代了,務必要照顧好這位姑娘的飲食起居。
她能感覺出三皇子對沈姑娘的重視。
但適才,沈姑娘的笑容太嚇人了。
雖然是在笑,但總感覺像是要吃人。
沈皎兮看著鏡中嚇得慘白的小臉,哆哆嗦嗦梳頭的小手,有些無奈。
她也不想嚇人家小姑娘,但她想出去,只能使點手段。
前世,她一向不會立威,脾氣太好總會被人拿捏。
這一招還是程景初教她的,讓她在幾十年的後宮生活中屢試不爽。
“梳好頭,帶我去月水閣。”
春夏不敢再多說什麼,只得點頭答應。
三皇子只交代讓她伺候好沈姑娘,並沒有說不能去見側妃。
出了院子,沈皎兮回頭看了眼,門匾上寫著翡翠閣。
離開翡翠閣,走了沒多遠便遠遠看到庭院裡有一座紅色大戲臺,戲臺上站著幾人,在比劃著什麼,沒聲音顯然是沒唱。
這三皇子都入朝參政了,府裡還搭著戲臺,這是真愛?還是醉公之意不在酒,用來掩飾什麼?
看了幾眼,沈皎兮便收回目光,穿過一則魚塘,便看到門匾上寫著的月水閣。
推門進去,院子裡靜悄悄的,連個灑掃的下人都沒有。
春夏看了眼沈皎兮,得了示意,開口喊到,“沈側妃?”
屋子裡傳來細小的動靜,隨後一名丫鬟跑出來,眉眼凌厲。
“今日側妃身子抱恙,誰都不見。”
三皇子如今還沒有正妃,這後院裡,最大的便是沈玉心這個側妃了。
沈皎兮沒將丫鬟放進眼裡,輕咳一聲,“玉心妹妹,我是姐姐皎兮,姐姐來看你了。”
只是話落,屋裡便傳出“砰”的一聲。
明顯是杯子落地的聲音。
片刻的安靜後,屋子裡才傳出微弱的聲音,“快請姐姐進來吧。”
在進屋的那一刻,沈皎兮便聞到了濃重的藥味。
但這藥味並不是湯藥,而是帶著淡淡清涼的藥膏氣味。
沈玉心坐在榻上,面色蒼白,神情憔悴,似乎真是病了一般。
她將自己包裹的十分嚴實,只堪堪露出一張臉。
見沈皎兮進來,她的眼裡明顯還帶著未消的驚訝。
“姐姐怎麼會想起來看妹妹?”
兩人之間的招呼明顯是生疏的。
沈皎兮又看了眼一旁剛才傳話的丫鬟,不像是沈府出去的。也不是沈玉心的陪嫁丫鬟。
餘光在房間裡掃視一圈,並未見其他人,連院子裡都沒人,心中起了幾分疑慮。
但她面上不顯。
“聽父親說妹妹最近身體不適,特意代父親前來瞧瞧。”
沈皎兮沒說自己是怎麼進王府的。
沈玉心心中訝異,沈皎兮和父親鬧得不和,父親怎麼會讓她來看自己,況且,父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處境,哪怕是知道了,礙於三皇子的地位,也未必肯出頭。
她警惕地看著沈皎兮,莫非她是聽到了什麼風聲,專門來笑話自己的?
沈皎兮有心想和沈玉心多說幾句,但一旁的丫鬟始終盯著,她不好開口,即便繞彎子提醒了,缺心眼的沈玉心也未必能聽出來。
兩人說了幾句,沈皎兮起身離開。
只是在臨走前,又回頭看了眼桌下露出一角的藥瓶。
出了月水閣,春夏小聲說,“沈姑娘,您還沒用早膳,我們趕緊回翡翠閣,奴婢幫您傳早膳吧。”
程景炎將自己帶進府裡,目的絕不簡單,沈皎兮有心想四處看看有沒有逃出去的機會,見她這麼說,也只好回去。
畢竟,昨晚到現在自己都沒吃飯,確實餓了。
明顯,沈玉心那裡,不是吃飯的地方。
她那院裡,太壓抑,說不出的壓抑。
回到翡翠閣,沈皎兮用過早膳後沒多久,程景炎便下朝回來了。
“昨晚,沈姑娘可睡得安心?”程景炎面容俊秀,一顰一笑都帶著溫和。
沈皎兮皮笑肉不笑,“回三皇子,不如在自己家睡得安心。”
程景炎沒有生氣,在她對面坐下,春夏慌忙去沏茶。
“自己家?沈姑娘自己的家在哪?”
“沈府、興安胡同,亦或青竹宅?”
沈皎兮面色微怔,被他精準地拿捏住痛楚。
隨即,她面色莞爾,“三皇子說笑了,我真正的家在葉府。”
是啊,她攤牌了,我的身後就是葉家。
三皇子,說出你的目的吧。
誰知程景炎並不入套,口氣溫和,“沒事,住久了便是家了。”
沈皎兮接過春夏遞上的茶,輕抿一口,不動聲色,“心安之地才是家。”
“如果沈姑娘願意,本王願意將自己這顆赤誠之心遞到姑娘的面前。”
沈皎兮拿帕子沾了下唇角莫須有的水漬,“三皇子莫要再逗我,你將我困在府中,到底寓意何為?”
她能感覺出來,這附近有暗衛。
“沈姑娘為何一定要質疑我的赤誠之心?”
沈皎兮面色掛不住了,如果她不將事情攤開來說,這個程景炎能給她打一年太極。
“三皇子不放直說,需要我兩位舅舅的支援。”
程景炎面色依舊,沈皎兮繼續道,“我的兩位舅舅遠在北疆,人馬也不過十幾萬,且葉家也早已不是從前的葉家。”
“三皇子的大謀,恐......”
程景炎忽然伸出一根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