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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我的腳動不了了

回去的路上,沈皎兮讓阿滿和阿葵買了一些鞭炮。

青竹宅四周雖然沒有什麼鄰居,但中解元是大喜事,必須放鞭炮慶祝一下。

鞭炮聲在門口噼裡啪啦的響起,引得四周路過的百姓紛紛上門祝賀。

沈皎兮吩咐阿滿阿葵兩人在門口送些點心和碎銀子。

三個人在門口忙忙碌碌,曾瑞在一旁看得眼痠。

前世的他性格孤僻,官府送信的人將中解元的訊息送到後便回去了,他連打賞都沒有,四周的鄰居更因為他的不合群,而靜悄悄的。

那時的他,估計是史上最悽慘的解元吧。

鞭炮放完,人群散去,沈皎兮匆匆回到院子裡。

她朝阿滿招招手,“過來幫忙。”

本來還不明白曾瑞為什麼非要一碗麵 ,鞭炮響起時沈皎兮才突然想起,今日是他的生辰。

前世兩人最後一次下棋的時候,她馬上要過生辰,一把年紀的她嚷嚷著向他討要生辰禮。

順便問了一句,他的生辰在何時。

那時的他長了半頭白髮,笑著搖頭,說此時是春日,他的生辰在深秋,還早著呢。

只不過她的生辰之後他便病倒了,他那病來的猛烈,不過月餘便離開了人世。

她去他的府上吊唁,將為他提前備下的生辰禮一同埋葬。

至此之後,她再未踏出宮門半步。

她領著阿滿進了廚房,阿滿擅長做面,在她的指導下,這是第一次她親手做面。

她從籃子裡拿出一顆雞蛋,在鍋臺邊一敲,便放進開水鍋裡。

麵條端出來的時候,上面還臥著個荷包蛋。

“壽麵來嘍!”他將碗放到他的面前,“曾瑞,生辰快樂! ”

曾瑞瞧著面前的碗,稍稍怔神。她居然猜到了今日是他的生辰。

這是他第二次過生辰。

他從小父母雙亡,第一次生辰還是早亡的妻子為他過的。他與妻子不算是青梅竹馬, 卻也是一塊長大的,長期的相伴,更多的是割捨不下的親情。

兩人均沒有過生辰的習慣,只不過來了中都,妻子卻突然想起要過生辰,所以他算過了一次。

沈皎兮見他發愣,以為他是在嫌棄自己做的面賣相不好,有些不好意思,“抱歉啊,這是我第一次做面,答應你親手做的,不然我就讓阿滿做了。”

“下次,下次你生辰的時候,我一定做出好吃賣相又好的面來。”

曾瑞將麵碗捧在手心裡,像呵護珍寶一般,“沒有,我覺得此面甚好。”

他小心的夾起面放進嘴裡,細細嚼細細嚥下,一碗麵吃得慢吞吞。

沈皎兮看不下去了,“如果覺得不好吃就不要勉強,我讓阿滿再去做一碗就是。”

曾瑞卻將碗護在懷裡,他哪裡是覺得難吃,分明是不捨的吃。

晚上,大家回來,沈皎兮在酒樓要了些席面送到宅子裡,算是慶賀曾瑞中解元。

大家喝了些酒,除了謝飛比較高冷,剩餘幾人都喝得不少。

沈皎兮端著酒杯,搖搖晃晃走到曾瑞面前,“謝謝你,曾瑞 。”

曾瑞連連擺手, “該謝的人是我 。”

他手指指大家,“我這個人一向清冷古板,不通人情,從沒這般熱鬧過 。”

沈皎兮順勢在他身邊坐下,抬頭望著繁星點點 ,眼睛裡帶著少許醉意。

他從懷裡掏出一盒棋子,“諾,你的生辰禮。”這也是她送給他的第二份生辰禮。

是的,前世在他去世後送去的那份生辰禮也是棋子。

他接過她手中的盒子,不禁失笑 ,她可知她的棋有多臭。

都說落子無悔,他卻子子反悔。下了過半的棋盤 ,卻因為知曉必輸無疑,而將所有棋子混淆一起。

他無奈的搖搖頭,前世的自己 ,竟這般陪著她胡鬧了幾十年。

夜色漸深。

大家搖搖晃晃的各自回屋睡覺。

沈皎兮抱著廊下的柱子不肯回去,她呆呆地望著門口。這麼晚了,北冥為何還未回來。

她看向一旁喝得醉醺醺的喜來,吭哧吭哧爬起來,向大門走去。

只是剛出了大門,便被門檻絆的一個踉蹌,謝飛眼疾手快 ,抓住他的胳膊,這才免得她摔成爛泥。

回頭瞧見一張冷臉,他皺眉 ,“謝飛,我欠你錢嗎?”

謝飛不明所以。

“那你為什麼總板著一張臉 ?”

謝飛等她站好才鬆開手,沈皎兮順勢坐在了門檻兒上。

歪頭託著下巴等他的答案。

謝飛垂眸走到門檻的另一邊,雙手抱劍背靠在牆上。

“笑不出來,沒什麼值得好笑的。 ”

她雙手捧著下巴垂眸冥思苦想,終於在腦袋裡搜刮了一則笑話。

“我給你講個笑話吧……”

笑話講完,她自己捧腹大笑。

謝飛冷冷地看著她,像看傻子一般。

笑夠了,沈皎皎拍拍臉頰,側頭瞪著他 ,“你為何不笑? ”

“不好笑。 ”謝飛乾脆側身換了個方向, 給她一個背影。

沈皎兮覺得無趣 ,便不再說話。

不知過了多久,她坐在門口都開始打瞌睡了,月色中一道黑影,姍姍來遲。

她一個激靈,起身迎過去。

只是在走近時才發現對方好像不對勁。

“姐姐。”他的聲音很虛弱。

“北冥,你怎麼了? ”因為緊張,連聲音都變了。

這時,謝飛卻一把將寧北冥扛起來,迅速跑回院中。

“他怎麼了? ”沈皎兮在後面追著小跑。

“他受傷了,趕緊去把白樸弄醒。 ”

受傷了?沈皎皎的醉意瞬間消散 ,也顧不得想太多 ,跑著去敲白樸的門。

白樸相比較旁人比較能喝些,這會還保留著幾分清醒。

沈皎兮急得嗓子啞了幾分 ,“白樸,北冥他受傷了。 ”

白蒲聞言,匆忙穿好衣服出來。

此時,謝飛已經將寧北冥放在床上。

沈皎兮入眼便是他渾身的血。

他渾身是血的模樣,她在夢裡看了千百遍。

滿目刺眼的紅,浸透白色衣衫。

他緊閉著眼 ,臉色蒼白 ,像沒了氣息一般。

沈皎兮渾身緊繃,整個人正愣在原地。 她的大腦一片空白,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滿身是血的他。

她的腿像是僵住了一般 ,一動不能動。

“怎麼傷的這麼重 ,我去找白家的大夫。 ”

白樸奪門而出,沈皎兮卻依舊怔愣在原地。

她想動,她想撲過去抱住他,他想告訴他,別怕,姐姐在這兒。

可是無論如何她也動不了。

她難過的淚奔。

謝飛見他不動,大吼一聲 ,“愣著幹嘛, 快來幫忙 。”

沈嬌兮淚流不止 ,“謝飛,我的腳動不了 。”

“怎麼辦 ,我的腳就是動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