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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0 祝你們幸福

阮恩頌拖著自己回到病房的時候,何湛在他的病房中站著,一旁的管家在收拾他的東西。

何湛在他臉上冷冷的掃了一眼,便發現他哭過了。他一把將阮恩頌拉到了自己面前,掐住了他的脖子,聲音裡也淬出冰來:“你去哪了?”

阮恩頌眼睫下全是赤紅的哀傷,他不願回答他的問題。

何湛掐緊了他的脖子,“說!”

“……我去辦出院手續。”阮恩頌的脖子被他掐的通紅,氣息也窄了。

“老闆,東西收拾好了。”管家說著,對這一切司空見慣,提著行李袋先行離開了房間。

何湛鬆開了阮恩頌,看著他被抽空了魂魄一般跌坐在了病床上,手裡還拿著一幅小畫,那畫上的向日葵顏色明萃燦爛。

“拿著你的破畫去辦出院手續,你以為我會信?”何湛毫不留情的拆穿他。

阮恩頌目光空洞,像是受了什麼巨大的打擊。

“何湛。”阮恩頌開口了,“你放我走吧。”

他平靜的聲音裡是無盡的祈求。

何湛眸色猛的加深,他沉下視線盯著阮恩頌咬牙說道:“阮恩頌,你再說一遍試試。”

“我說,放了我吧。”阮恩頌抬起眼睛直視著他,他很少用眼睛這麼看他,他的目光不是在迴避他就是鬱郁的落在別處。

“你不愛我,為什麼要把我留在你身邊,你找一個兩情相悅的人不難,為什麼要為難我!”

何湛怒了,他額頭青筋暴動,黑眸中燒出火來,他揪起阮恩頌的衣領暴戾地說:“阮恩頌,你是活膩了!”

“沒錯,我是活膩了,何湛,你殺了我吧!”阮恩頌順從的抬起臉,面如死灰,原本清透的眼睛裡被蒙上了撕不掉的痛苦。

何湛看著他,嘴角抽動了兩下,露出一個陰惻惻的笑,他說,“想死,沒那麼容易,想死也要等我玩夠了、玩膩了再說。”說罷便用力的鬆開了他的領口。

“六年了,何湛……你究竟什麼時候才會夠?”

何湛站直了身體冷冷的看著他,冰冷的聲音響起時,不帶一絲的情緒。

“你一天被我玩過,一輩子都帶著我的烙印,就算我肯放你走,你以為誰還敢要你。”

阮恩頌心裡只剩下綿綿無盡的黑,他像是鑽進了一個只有往下行走的山洞,沒有出口,也不能回身,往下走,朝黑的地方走才是他唯一的選擇。

他不說話了,他知道他鬥不過何湛,更鬥不過他的命運。

在那個塵土漫天的礦場,在他被何湛看到的時候,命運的齒輪已經帶他上了一條回不了頭的路。

何湛一臉陰沉的從口袋裡摸出一支菸來抽,但抽到一半便煩躁的將煙掐滅扔到了地上,然後又用腳使勁的將菸頭踩碎,他看了阮恩頌一眼,在離開病房時冷漠的丟下幾句話:“我今天來是告訴你,我又要結婚了,對方是泰國名望大族的小姐……你需要回越南一段時間,明早的機票。”

阮恩頌呆呆的坐在病房裡,從後窗照過來的陽光,像是一把烙鐵,從他的心上烙過去,再穿過來,要把他的心燙穿了一樣讓他疼痛難耐,讓他焦灼到死。

臨近中午的時候,心臟外科送來一個剛做了心臟糾正手術的重症患兒,為了給他上人工膜肺,何年一直在病房忙到快兩點多鐘,換下手術服後,他看了眼手機,一大串蘇澗禮的未接來電和簡訊。

“何醫生,給您帶的午飯在辦公室。”護士對他說,“對了,有個帥哥找你,現在正在辦公室等您。”

何年道了謝朝著辦公室走去,腳步當下加快了一些,該不會是蘇澗禮又跑到自己這裡了吧,他的粘人可不是一般的嚴重。

推開辦公室的門,看到的卻是阮恩頌單薄的背影。

“何醫生。”阮恩頌叫了何年一聲。

何年看了他一眼,只覺得今天的他看起來像一片輕飄飄的影子,連眉毛都淡成了灰色的。

“是不是該出院了?”何年大概算了一下他的入院時間就推測到了。

阮恩頌點了點頭,剛要說話,何年手裡的電話響了。

來電是蘇澗禮。

何年接下了電話率先開口:“我這邊有事,等一會兒我給你回過去。”

蘇澗禮急急忙忙的說:“等一下我就問一句,給你送的花看到了嗎?”

何年這才看到自己的工位上放著很大一束玫瑰,玫瑰以白色為主,粉色和黃色為點綴,十分高雅清麗。

“喜歡嗎?”蘇澗禮的聲音透過電波傳來帶著十足的磁性。

何年抬眼看了一下阮恩頌,轉過身才輕輕“嗯”了一聲。

“嗯是什麼意思,你到底是喜歡還是不喜歡?”蘇澗禮不死心的問。

“喜歡。”何年咬牙說,“可以掛了嗎?”

蘇澗禮在那邊開心的笑了,然後說:“我晚上在病房等你,你要來哦。”

“好。”何年回應,然後掛了電話。

回過頭觸到阮恩頌的目光,何年心裡突然咯噔一下。

這種奇怪的望著他的目光,讓他想起第一次跟他見面時,他也是用這樣複雜而怪異的眼神看著自己。

有些痴,又有些嗔。

“不好意思。”何年是真的覺得有些尷尬。

“沒關係。”阮恩頌微微垂下眼簾輕聲說,“是您男朋友吧。”

何年無奈一笑:“是的,他有時候就像我接診的那些小朋友,還沒長大。”

阮恩頌沉默著久久不語。

何年看他不說話便主動問他:“來找我有什麼事嗎?”

阮恩頌抬起下巴看著他,臉上難得的露出了一個極其淺淡的笑來,“何醫生,我是來向你告別的,這次多謝你了。”

何年點了點頭溫聲說:“回家好好休養,有任何問題隨時回醫院。”

阮恩頌又將頭垂了下去說:“我明天就回越南了,可能以後就見不到你了。”

何年一驚:“怎麼這麼突然要回去?”

阮恩頌沒有回答其它原因,他只是說:“我從那裡來,就要回到那裡去。”

“你雙親也在那裡嗎?”

“我爸前幾年去世了,我媽在洲城的療養院。”

“洲城?”這倒出乎何年的意料,洲城就在距離港城開車兩小時就能到達的地方。

“是的,她這些年身體不好,走不了太遠,就待在這邊的療養院,我回來的時候會去看她。”

何年點了點頭又問他:“何湛也回去嗎?”

阮恩頌搖了搖頭:“這次只有我一個人回去。”

何年倒有些意外,但他也不想深究那麼多關於他們之間的事情,於是,他只是半是囑託半是忠告的對阮恩頌說一句:“那就後會有期,保重好自己,有什麼身體上的事可以給我打電話。”

“好。”阮恩頌轉過身朝門口走去,走到了門口卻又站住了,片刻後,他回過頭來看著何年,聲音有些發顫的說:“何醫生,祝你平安,一切順利,然後……也祝你男朋友能一直快樂,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