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拍了一張照片給蘇澗禮。
酒吧桌上的酒瓶。
“地址發來,我接你回家。”蘇澗禮的簡訊馬上回了過來。
這短短的一句話映在何年的瞳仁裡,好似盛放的一朵花,向他湧動著層層疊疊的暗香與愛意。
“不用。”何年有些熏熏然的回應,依舊有自制和清冷之感,可只有他自己知道,這句話帶給他的衝動有多大。
接你回家,回家,多麼溫暖人心的字眼,而家裡還有你愛的人在等著你。
因為是自己的局,他不免多喝了幾杯,午夜之前,他腳步有些虛浮帶著一身酒意終於回到家,下了電梯他故意不用密碼,而用手拍了拍門。
他等屋裡的人給他開門。若不是有酒精的催化,他大概永遠不會有這樣“任性”的行為。
片刻後,蘇澗禮開啟了房門,何年看到他,心裡立刻泛起漣漪,他第一次知道,喜歡一個人可以喜歡到這種程度,短短一天沒見就思念氾濫,一見他心就會膨脹的不著邊際,恨不得將他揉碎在自己的懷裡,讓他的汗液和氣味都與自己融於一體永不分開。
蘇澗禮還沒來得及說話便被何年吻住了。他將自己的酒味和急促的呼吸都灌輸給他,他用熱烈的親吻和擁抱告訴蘇澗禮,此時此刻他腦子裡都在想些什麼。
蘇澗禮自然熱情的回應,難得何年有如此主動的時候,他不會辜負的。
“原來你喝醉是這個樣子。”蘇澗禮在事後擁著何年說。
何年累的眼睛都睜不開,嘴角噙著笑意沒有回答。
“我在新聞頻道看到你了。”蘇澗禮說,“何醫生,你真的很帥。”
何年沒有說話,蘇澗禮卻以為他不信他的話於是搖著他的肩膀說,“不開玩笑,是真的很帥!”
何年周身都是他的氣息,又被他搖的心馳盪漾,於是迷迷糊糊的問了句:“真的嗎?有多帥?”
“全世界再也沒有比你更帥的了,包括我。”
一向拿自己的臉引以為傲的人竟然承認自己排第二,何年不禁笑意加深。若在平時他聽到蘇澗禮這麼誇他恐怕會起雞皮,可此刻未消散的酒意和倦意讓他不自覺的頭腦鬆弛,只想享受在飄飄然中。
“比你還帥……那比起你的初戀呢?”何年這一刻是無心的,可話問出口,得到的卻是對方的沉默,他這才意識到自己不該問的。
“我去洗澡。”為了掩飾對方的沉默和突如而來的尷尬,何年掀開被子坐起身來。
身後的蘇澗禮卻追了過來圈住他的腰:“何年,你比任何人都好。”蘇澗禮在這一刻也動容了,林之晚無疑是自己心中那一抹完美無瑕的白月光,然而何年卻好似一個溫柔又灼烈的太陽,不僅將他心底的陰霾驅散,就連他心底的裂縫都被他填上了光,他沒辦法說出誰更好,他只知道,在這一剎那,何年無人取代。
何年卻想,他不該在這個問題上糾結,因為答案從來就是單選題。可是從蘇澗禮口中聽到他說他比任何人都好,他還是狠狠的感動了一下。
於是,他回頭對他說了句:“謝謝。”又摸了摸蘇澗禮亂蓬蓬的腦袋,起身去了衛生間。
洗完澡回來,他的手機在震動,已是午夜時分,震動的摩擦聲在安靜的房間很是刺耳。
何年邊擦頭髮邊拿起床頭櫃上的手機,卻發現來電者是李知意。
“是你媽媽。”何年說,蘇澗禮迷迷糊糊都快睡著了,聽到媽媽二字一下睜開了眼睛。
“她這個時候打電話幹什麼?”蘇澗禮很是奇怪,“怎麼會打給你?”
何年也不知道,難不成是有什麼要緊的事找蘇澗禮?蘇澗禮的手機晚上總是習慣性關機或靜音,是打不通的。想到這他馬上接起了電話:“喂。”
“何醫生,今天的新聞我看了,我不得不說一句,您真是青年才俊,人中龍鳳。”
面對李知意略帶諷刺的語氣,於是何年也冷冷的回應:“過獎了,這麼晚打電話有什麼事嗎?”
“你今天這麼高興,肯定是跟我家阿禮一起度過的吧,不過,我很快就要讓你不開心了。”李知意說,“麻煩把電話給蘇澗禮,我有事找他。”
何年不知道她又要做什麼,但也只能將電話交給蘇澗禮。
蘇澗禮接過電話,一言不發的沉著臉聽著話筒。
不知李知意在電話裡說了什麼,蘇澗禮立刻激動的握緊了話筒,他緊張的吞嚥了一下,發出的聲音像斷了電的音波,帶著顫抖:“你沒騙我?”
在得到對面確定的回答後,蘇澗禮點點頭說:“好,我現在回去。”
說完他立刻起身穿衣服。
何年不禁問他:“出什麼事了嗎?”
“我媽說……”蘇澗禮正往頭上套衣服,他放慢了速度,看了一眼何年說,“我媽說她找到之晚的父母了。”
何年頭上的水珠落下來打溼了睫毛,涼意一瞬間便蔓延至全身。
“何年……”蘇澗禮欲言又止。
何年沒為難他,他知道有些事永遠強求不來,有人的愛帶著固執的脾氣,帶著愚蠢的決然,而有人的愛只是一瞬間的情緒。他不怪他,因為蘇澗禮從未向他隱瞞過林之晚對他的重要性,而他也在明明知道有林之晚的存在下還是一頭紮了進去。
他帶著僥倖去愛蘇澗禮,便要接受僥倖的背面是隨時失去。
“沒關係,你快回去吧。”何年沒看蘇澗禮我,只是拿著毛巾繼續來來回回的擦頭上的水珠。
“阿年,對不起。”蘇澗禮停在他身邊輕輕的說,然後他掠過何年的身邊,留下一陣空蕩蕩的風。
“何醫生,我跟你說過,不要跟我鬥,我會讓你輸得很慘。”扔在被子上的電話裡傳來李知意的聲音。
何年拿起電話,心裡一陣抽動,可他忍住了那抹尖銳的痛苦,說:“我不是輸給你,我是輸給林之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