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子行駛到大路上,確保沒有粉絲跟過來,蘇澗禮才鬆了一口氣。
“謝謝你,否則我麻煩可大了。”蘇澗禮舒了口氣。
何年臉上沒什麼表情,專注的看著前方的路況,側臉的輪廓在窗外快速倒退的光影映襯下更顯得格外清冷俊逸。
“麻煩你把我放到前面的路口吧,我叫助理來接我就好。”蘇澗禮對何年說。
“沒看到路口立著禁停的標誌嗎?”何年在冷冷的回應中衝出了路口。
他思慮再三後,還是決定讓蘇澗禮離開。何年一向是目標明確的人,且他不喜歡做沒把握的事。在醫院給病患治療,如果沒有百分百的把握,那就會有死亡的可能。感情也一樣,感情甚至比一場手術的風險大多了,尤其是你的對手根本不跟你在同一頻道。蘇澗禮不應該是他的目標,因為何年沒有把握能闖進他心裡去。他可不想讓自己為了一段並非必須的感情付出慘烈的代價。
車行至人少的路段後漸漸的減速,何年找到一個稍顯僻靜的街角將車子停了下來。拉下手剎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他心裡已經做足了準備、下定了決心要跟蘇澗禮談一談,然後大家體面的說句再見。
可是一轉頭,卻發現那人不知何時已經歪在椅背上睡著了。
街角的光昏昏黃黃的,透過蕭條的枝丫和零星的樹葉漫漫的灑下來,溫柔的鋪到蘇澗禮的臉上,蘇澗禮的臉在這種朦朧的夜色下顯得柔和又幹淨,沉闔的眼皮下細密的睫毛在臉上映出纖長柔密的影,舒緩安穩的呼吸輕輕的,也沉沉的。
何年突然想起他有次在網路上看到的一個關於蘇澗禮的評論,說他的臉是掛在整形醫院的範本。
何年盯住這張臉許久,然後像是被什麼東西蠱惑了一樣慢慢的靠了過去。
靠近,再靠近,何年屏住了呼吸小心翼翼的閉上眼睛去吻蘇澗禮的唇角。
蘇澗禮的唇溫潤如玉,又柔軟如雲。何年如蜻蜓點水般親了他一下就要挪開,誰料下一秒蘇澗禮的唇卻緊追不捨的貼了過來,何年後仰的頸子也被人強硬的一把擒在掌心。
灼烈的氣息很快佈滿了整個車廂。蘇澗禮的唇碾壓在何年的嘴上不給他一絲喘息的機會,何年為尋求空氣不得已的張了嘴巴,蘇澗禮趁虛而入,吻得更加痴纏熱烈。
“你不能只給別人做人工呼吸,我也要。”蘇澗禮吻著何年說。
何年輕輕咬了他一下,“笨蛋。”
他本來要跟他說什麼來著,他本來是要跟他說再見的,他本來是要他走的,可是這會兒事情完全不受控的反轉了,他們抱在一起用彼此的嘴巴傳遞著熾烈的慾望,恨不得把彼此嵌進自己的懷裡變成自己身體的一部分。
……
何年覺得自己瘋了。在車子裡,在大街上,居然做了一件無比瘋狂的事。他習慣了循規蹈矩,這樣離經叛道的事是他以前想也不敢想的,可是今天他居然做了,而且那種刺激就像打了一支強心針,讓他頭皮發麻,心跳過速,整個人不受控制的感覺。
蘇澗禮則像吃飽了糖的小孩,滿足的躺在座位上,嘴角掛著饜足的笑意。
何年趁著光對著後視鏡看了看自己的脖子,然後突然就炸毛了,“你太過分了。”
蘇澗禮看著他惱的臉都紅了,於是坐正了身體往何年那邊湊了湊,“怎麼了我看看。”
他拉過何年的身體,看到何年修長白皙的脖頸上有一道青紫色的痕跡,是他情動之時沒按捺住自己給他留下的。
何年氣呼呼的歪著脖子給他看,皙白的面板在昏黃的燈光下散發著柔和的光澤。蘇澗禮趁機又是一個吻落在了何年的脖子上。
何年一把將他推開,眼睛雖然還有怒意,但嘴裡卻沒有再說什麼了。
“何年,你實在太討人喜歡了。”蘇澗禮笑著說,“就是太過於壓抑自己,這點不太好……我的意思是你會很辛苦。”在剛剛的戰況裡,在最後關頭之時,蘇澗禮看到何年明明已經到達了不能自己的時刻,卻拼命蹙緊了眉毛,狠狠的咬住自己的嘴唇不允許自己發出一丁點兒聲音。
何年瞥他一眼,“別說我,難道你就能隨心所欲的活?”
“我是不能,不過…至少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可是盡情的釋放天性。”
何年不理他這種沒二兩重的話。
“何醫生,我發現你真的很可愛。”
何年把襯衣釦子一顆一顆的繫好,轉頭想對蘇澗禮說他可以走了的時候,蘇澗禮已經猜出了他要說什麼,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我知道我該走了,但是你得允許我把氣喘勻吧。”
何年只得先保持沉默。
“何醫生,你看過極光嗎?”蘇澗禮頭靠著座椅望著窗外問。
“沒有。”何年也靠了下去。
“極光跟我想的不一樣,我只為就像動感光波一樣一束光打下來能亮瞎人的眼,事實上很柔和很模糊,很扭曲……”
“北歐旅遊管理局同意你這麼說嗎?”
蘇澗禮一笑,“反正這是給我的感受,也有可能我去的不是時候。”
“你去過不少地方。”何年喃喃地說,“做明星可以到處飛來飛去,想想也挺有意思。”
“我的工作內容基本都在國內,我出國大部分時間都是為了找人。”
何年心裡一動,找人,林之晚嗎?
“那你找到了嗎?”
“還沒有。”
“……你跟那個人為什麼會分開呢?”
“小時候是很好的朋友,上中學後因為他父母工作的原因離開了這個地方,再後來就失去了聯絡。”
“他……是你的……初戀?”
“嚴格意義上來說,不算。”蘇澗禮搖了搖頭,深邃的目光中有脈脈溫情,“但是他是我心裡頭最重要的人,這輩子都是。”
何年沒有再往下說。
“我找了他很多年,跑了很多地方,可是都沒有他的資訊,所以,那天在超市,我看到那個酷似他的背影才會不顧一切的追出去。”蘇澗禮悠悠的說完,閉上了眼睛。
何年悄悄轉過頭去看他一眼,看到他眉宇間流動著他從未見過的憂愁。
“那你應該在找到他之前老實一點,而不是四處荒唐的留情。”何年遙望著窗外昏黃的路燈說,“如果有一天他回來了,你想沒想過該怎麼面對他?”
蘇澗禮笑了:“我可沒有四處留情,只留了一處,就是你。”他仰著頭又想了想說,“以前,不管面對誰我總能把持的很好,直到遇見你。你說,你究竟給我施了什麼法術?”
蘇澗禮的笑眼望向何年。
何年都不知道是該氣還是該笑。最後只能苦笑一下說,“別推卸責任,是你自己不夠堅定。”
“那如果是你呢?”蘇澗禮問,“你會為那個人守身如玉一輩子嗎?”
何年想了想,他不知道。也許吧,有時候男人的身體和心是兩碼事。
又坐了一會兒,蘇澗禮的手機響了幾下。
“我助理來接我了,你不用再煩了,我馬上就可以走了。”蘇澗禮說。
何年看到一輛黑色越野車停在了對面。
蘇澗禮趁何年不注意捧過他的臉,在他唇上快速地親了一口。
“情人節快樂。”他說完便下了車。
何年一愣,然後目送著他的車開走以後,自己也打起精神開車回家。
回到家他洗了個澡,然後感覺全身疲累至極,連晚飯都懶得弄只想先睡一覺。換上了睡衣後卻又突然想起蘇澗禮送給他的禮物還在車裡,於是又重新換了衣服跑下去拿。
回來之後他想把氣喘勻再開啟盒子,可是心臟卻像故意跟他作對一樣砰砰砰地不停亂跳。
何年看著禮物盒角上的蝴蝶結不禁失笑,蘇澗禮這是把他當什麼了,三歲小孩?輕輕地拆開金色的包裝紙,再開啟包裝盒,一個小型的銀灰色翻譯器被何年拿到了手裡,翻譯器小巧輕便但很有分量,何年摩挲著光滑的機器螢幕心裡像被注入一股清泉,竟有些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