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何年去衛生間洗手。
蘇澗禮卻也跟了過來。
何年仔仔細細的洗完了手,準備出去的時候,卻被蘇澗禮堵住了去路。
“什麼意思?”何年問他,想到剛剛有些醉意的何贏將頭靠在蘇澗禮的肩頭那一幕,何年的心臟便有些收緊。
“你真的喜歡?”蘇澗禮看著他的眼睛問。
“什麼?”何年一時間沒明白。
“那個女孩。”蘇澗禮揚揚眉毛。
“你問的不是工作嗎。”何年淡淡的說,“她是我們科室主任的女兒,我們剛認識而已,談不上喜不喜歡。”
蘇澗禮挑起濃眉,“是嗎,何家的少爺還需要奉承一個主任的女兒來獲得機會嗎?”
何年不知他是習慣這樣說話還是故意陰陽怪氣,他們本身就是萍水相逢,除了那一夜之外再無其他關係,他犯不著用這種態度對自己說話。
“請讓開,我要出去了。”何年沉著臉不願再跟他說下去。
蘇澗禮不僅不讓開,還前進了一步,何年本能的後退卻被他一手摟住了腰,讓他退無可退。
“李木子知不知道她口中的精英被男人上過?”滾燙的氣息噴在何年的耳邊,何年憤怒的一把推開了他。
“你胡說什麼!”
蘇澗禮成功的激怒了何年,他看著憤怒到臉都有些紅的何年,竟然不著邊際的笑了笑。
“不對嗎,還是你忘了。學醫的人應該記憶很好才對。”
“我記憶是很好,但是也需要只記我想記得事,有些事……根本沒必要記得。”
蘇澗禮看著他,目光深沉。
何年繞過他走了出去。
兩人回到座位上的時候臉色各異,好在何贏和李木子相談正酣沒有在意。
這頓飯出乎何年的意料氛圍其實還算愉快,何贏和李木子聊的很投機,兩人都是性格外向的人,很多觀點都能不謀而合,一頓飯下來都能以姐弟相稱了。蘇澗禮話不多,但是架不住李木子對大明星的好奇和追問,不免也要聊上些許。只有自己顯得異常沉默,從頭到尾就沒說幾句話。
晚餐結束的時候,何贏人都有些醉了,清酒度數不高,入口清甜,但不自覺之間就會喝多。
“木子姐姐,下次我們還要在一起喝酒聊天,跟你聊天太痛快了!”何贏歪歪扭扭的站起身。
“好!不要只是說說而已,我電話在你哥哥那,你可以隨時聯絡我!”李木子也有些醉意。
何年扶住了她,剛才他就想勸她不要喝那麼多酒,否則回家她大機率會被李文白罵,何年也不好交待。第一次帶女孩子出來就讓人喝多了,這有點說不過去。
“我送你回家。”何年輕聲對李木子說。
李木子點點頭。
何贏看著他們倆,臉上浮出羨慕的神色,“郎才女貌,郎貌女才,才子佳人,佳人才子!”
“何贏再見,大明星再見!”李木子跟何贏和蘇澗禮擺手。
何年匆匆跟何贏點了個頭算是告別了,然後拿上李木子的包扶著她朝電梯口走去。
把李木子送回家,何年抱歉的跟李文白解釋了一通,李文白皺眉看著女兒醉酒的模樣,但沒有何年想象中的暴跳如雷,而是大手一揮,“年輕人在一起喝點酒沒什麼的。這麼晚還要麻煩你送她回來,外面現在還下著雪,小何要不你今晚在我家歇一宿?”
何年的背都僵了,“不了不了,謝謝主任,我這就回去了!”
李文白大概就是客氣一下,倒也沒有過多強求。只是叮囑他回去的路上慢一些,注意安全之類的。
何年獨自開著車回家,在午夜時分回到了自己公寓的小區。
門鎖在他的指紋下應聲而開。
在開啟門的瞬間何年突然被人從後面推了一把,推進了門。
他嚇了一跳,回過頭正欲發作,卻又被人猝不及防的拉進了懷裡,嘴巴也被人狠狠的含住了。
熟悉的古龍水氣味鑽進鼻息,何年立刻明白了來人是誰。
他抬手要推開對方,蘇澗禮卻一掌擒住了他的手,將他的手腕拉過頭頂。
蘇澗禮的唇溼熱滾燙,帶著薄薄的怒意貼著何年的嘴,然後將他的唇齒撬開,強驅直入。
何年在自己的理智喪失之前狠狠地咬了蘇澗禮一口。
蘇澗禮猛的吃痛後鬆開了他,但轉頭就用手指捏住了他的兩側臉頰。
“不喜歡嗎?”幾乎是惡狠狠的問。
何年在黑暗中瞪著他,“你跟蹤我。”
蘇澗禮說:“你那個弟弟喝醉了有一點好處,就是問什麼便說什麼。”
何年咬牙道:“你招惹了何贏就不要招惹我。”
“沒看出來,你還挺在意你弟弟的。”蘇澗禮又忍不住貼著他的耳朵叫了聲,“何醫生,我跟你弟弟只是普通朋友。”
何年渾身像過電一樣一抖,他再次推開蘇澗禮,蘇澗禮卻反將他推到了玄幻的玻璃櫃上。
“你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你不清楚嗎?”灼熱的氣息燃燒著。
“如果你想在我這裡找樂子,那你找錯人了。”何年盡了全力讓自己冷靜下來。
“五年前的那一夜,還記得嗎?”蘇澗禮的唇埋在何年的頸窩裡,低低的說,“何年,你說你忘了,可我從沒忘記你。”
是嗎?真的嗎?
一句半真半假的話而已,何年卻破功了。
何年做事一向極為看中對錯。只有清晰的認知才能保持嚴謹的態度。可是這一刻他沒管對錯,無比簡單的便放縱了自己。
這五年的時間裡,他是想過蘇澗禮,畢竟他曾留給他驚鴻一瞥,而且跟他有過不尋常的一夜。可他們都是男人,縱使有些什麼又有誰會在意,又有誰會非誰不可呢,如果這五年裡他認識了自己更為喜歡的人,估計也會把他忘了。也許他是寂寞太久,本能的需要。
蘇澗禮重新吻住他的嘴,將他的呼吸佔據,將他的身體內屬於血肉的那一部分挑逗的翻滾起來。
他任蘇澗禮解開了他的扣子。
情到熱時,蘇澗禮打橫抄起何年就往沙發處走。
“去臥室。”何年急急阻止。
“在哪?”蘇澗禮的嗓音粗糲沙啞。
何年揚頭給他指示。
蘇澗禮抱著他走進臥室,砰得一腳關上了門。
這半個混亂的夜晚都像是在水中淌過的。何年被折騰的如同洗了一個熱水澡,頭髮裡都蒸騰出熱氣來。
事後他拖著痠軟的腿去洗了個澡,回房間的時候蘇澗禮側躺在床上用手支著腦袋望著落地窗外的雪。
跟五年前的某個場景不謀而合。五年前的那個清晨,何年從睡夢中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場景。那時的他躺在蘇澗禮的背後問他:“你來找人?”蘇澗禮輕輕嗯了一聲。
沉默了一會兒蘇澗禮突然問他,“你認識林之晚嗎?”
“不認識。”
又是一陣沉默。
蘇澗禮又問:“你叫什麼?”
“何年。”
這是他們那天清晨唯一的對話。等何年再一次昏昏沉沉的陷入睡夢中又再次醒來後,蘇澗禮已經走了,他把何年的衣服放在了沙發上,吃掉了何年給他留的三明治,然後音信全無。
後來他成了大明星,何年從電視上才知道了他的名字。
“你要找的人找到了嗎?”何年站在離他有一段距離的地方問他。
蘇澗禮搖了搖頭,他的五官本就冷峻,何年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悲傷。
“有沒有煙?”蘇澗禮問。
何年搖頭。
一如既往的沉默。
過了會兒,何年說:“你該走了。”
蘇澗禮回過頭來看他,突然笑了,“你離我那麼遠做什麼,過來。”
何年不願意過去。
蘇澗禮看他一副冷漠的樣子,無奈的嘆了口氣,只能從床上坐起來,邊往身上套衣服邊笑道:“有多少人為了見我一面不惜走過千里迢迢花費黃金萬兩,你倒好,跟我睡完覺就趕我走,外面還下著大雪。”
何年不予回應,蘇澗禮把衣服穿好後起身離開。
在關門之前,何年對他說:“這是最後一次。”
是對他說還是對自己說,何年也不知道。
蘇澗禮回頭望著他,嘴角勾起一抹略帶邪肆的笑意,“何年,別像個苦行僧似的對自己那麼苛刻,人生苦短,也許偶爾放縱一次更助於修行,你剛剛也很快樂,不是嗎?”
想起剛才的瘋狂,何年的血一下子全湧到了臉上。他低下頭不願讓蘇澗禮看到他的模樣。
蘇澗禮嘴角微勾注視著他,過了一會兒便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