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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 必去不可的家庭聚會

何年在新年的前一週就跟同事換好了班。家庭聚會的那天下午他就在自己的公寓休息了半天。

眼看天色越來越晚,何年卡著時間洗了澡換上了西裝,在玄關換鞋的時候,何贏突然給他打來了電話。

“哥。”何贏的嗓音聽起來總是甜潤,像沒長大的小孩兒。

“怎麼了?”

“你回家了嗎?”

“還沒,不過馬上。”

“哥,天氣不好,要不你別自己開車了,我讓司機過去接你。”

何贏是何年同父異母的弟弟。何年同父異母的兄弟姐妹有十二個,他跟誰之間都淡淡的。何贏也不例外,他們平時根本不聯絡,只有在家庭聚會的時候見面,唯一跟別人不同的是,何贏一見他就會笑盈盈的叫他一聲“哥”。

何贏是父親最小的兒子,還在讀大學,他身上聚齊了所有富家公子所有的東西,帥氣多金,英俊瀟灑,開朗大方。

聽到何贏要司機過來接他,何年本能的拒絕了,“不用了,我開車過去很方便。”

“哥,那麼久沒見了,你不想我嗎?你不想我我可想你了!”

何年感到一陣肉麻,“有什麼事你說吧。”

“我真的想你了,哥!”何贏笑嘻嘻的,“你這是同意我去接你了吧,那你下來吧,我就在你樓下!”

何年無語,他倒是忘了,何贏的先斬後奏一向是出了名的。掛了電話他只能快速的收拾一下下樓。

“哥!”何贏一看到何年就笑盈盈的跳下車,給他開啟車門。

面對他的殷勤,何年倒有些無措。

何年一坐進車子裡,何贏馬上就跟著他坐進來,緊挨著他的胳膊。

何年不喜歡拐彎抹角,於是問他,“找我什麼事?”

何贏撒嬌賣乖,“我的好哥哥,沒事我就不能找你啦,咱倆身上流著一樣的血,是世界上最親的人!”

“到底什麼事?”

何贏看何年一臉冷淡,自己的撒嬌賣萌好像不太管用,於是正襟危坐說:“是有點事求你。”

求?他是父親最小的兒子,是父親最受寵愛的三太太生的,從小就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他怎麼會有事求他呢?

“是這樣的,前一段時間爸爸給了我一筆錢讓我跟大哥學投資,結果……結果……”

“結果你花掉了?”何年已經猜到他要說什麼。

“嗯。”何贏乖乖的點頭。

“你要借錢嗎?”何年問他,花光了公賬總要自己掏腰包補上的。

結果何贏連連搖頭,“不不不,我不借錢!我這一段時間一直沒敢回家,也沒敢給爸爸打電話,今天回家如果爸爸問起來我這個事,你要幫我求情啊。”

“我幫你求情?”何年並不覺得自己有讓何紹尊消氣的本領。

“嗯!”何贏重重的點頭,“爸爸最喜歡你了。”

何年笑出了聲,他看著何贏說:“你沒搞錯吧。”

“沒有。”何贏鄭重的說,“我們家都是清一色的銅臭商人,只有你,靠著自己的學識和能力做了醫生,在爸爸眼裡,自然是高看你一眼的!”

是嗎?何紹尊從來沒表現出對待他與其他人有什麼不同之處,當年他沒有按照家族慣例選擇金融而去了醫科大學就讀,父親對此還頗有意見。

“還有一點,四媽不在了,父親很念舊……所以……”何贏沒再說下去。

是了,這才是原因吧。四房只留下他一個人,父親看著故人的顏面,也會聽他說兩句話吧。

“哥,何年哥,你就答應我,幫我說句話吧!如果你不幫我,我只有死路一條了!”何贏不依不饒的纏著他。

“好,我答應你,如果爸說起這件事,我會幫你說幾句話,不過,幫不幫得到你我可不敢保證。”

“好哥哥!”何贏纏上他的胳膊就把臉往上面蹭。何年避之不及。

車子行駛平穩很快便到了山頂的別墅區。

六層高的獨棟別墅燈火通明,在人煙稀少黑黢黢的山頂像一座金碧輝煌的海市蜃樓。

想到一會兒要見那麼多人,何年就有些不安。何贏倒是很安靜,因為車子走了一半,他就倒頭睡著了,直睡了一路。

車子停穩,何贏馬上就醒了過來。何年都懷疑他身上有鬧鐘。

“到家了,下車下車!”何贏開心的嚷嚷著下車。何年理了一下衣領,隨後也從車子鑽出來。

進入別墅大廳的臺階很高,何年幾乎是仰望著,才看到大廳內的那盞水晶吊燈。他記得小時候,他的爸爸和媽媽曾在那盞吊燈下隨著音樂跳華爾茲,成為全場的焦點,那時候的他,很開心很開心。

何年走進大廳的時候,人已經到的差不多了,大媽、二媽、三媽、大房的何炎、何煜、何燦、二房的何浚、何汐、何湛、何淓、三房的何邦、何燁、何適、還有他身邊的何贏。以及他,四房的何年。另外還有一大群的侄子侄女,在滿屋子亂跑。

他的父親何紹尊已經年過八十歲了,是個不折不扣的老年人。七十多年前,他作為新中國最後一批“封建餘孽”帶著自己的太太來到了殖民地繼承家族生意,後來,在這個山高皇帝遠,開放又繁榮的地方,他將家族的生意翻了不止百倍。然後接二連三的娶了幾房太太,有了龐大的家族子嗣。現在聽來不可思議,可這在當年,是很正常不過的事情。

嚴格說來,何年也算是“封建餘孽”的一份子。

何紹尊在大廳的沙發上坐著,何年過去給他打招呼。

“爸。”

何贏悄悄跟在何年身後,也低眉善目的叫了一聲:“爸爸。”

“你還敢回來!”何紹尊看著何贏,眼中滿是凌厲的光芒。

何贏馬上撲過去跪在何紹尊的腳邊,“爸,爸爸,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以後會好好學習,會跟大哥好好學做生意,我再也不敢亂花錢了!”

何紹尊看了一眼何年,問他:“何年,你說我該怎麼罰他?上億的資金給他,他竟然全拿去吃喝玩樂!”

何年心裡吃了一驚,他以為何贏花錢,不過是買幾輛跑車,玩一些高階玩意兒,沒想到是居然是上億的數目。

何贏一個勁的給他使眼色。

何年說:“爸,何贏還小,就當是一次教訓吧,等再過兩年,他就什麼都明白了。”

何紹尊冷哼一聲,“三歲看老!想起你們抓周的時候,你抓的是筆桿子,何贏抓的不是撥浪鼓就是洋娃娃,我看他很難有出息了!”

“爸,一歲半之前的兒童對很多事物都無比新奇,尤其是對一些花花綠綠的玩具和能發出聲音的東西不能抗拒,那個時候喜歡的東西不能算數的。”

何紹尊聽何年講完,突然問他:“你現在在哪個醫院?”

“中和。”

何紹尊眼裡凌厲的光輕柔了幾許。

“何年,爸爸知道你很優秀,學醫不易,能進入中和更不容易。但是爸爸也知道,醫生是個非常累的職業,與其在外面給別人服務,不如回到家裡來,爸爸把家族基金會交給你打理,工作不會特別忙,但每年的分紅絕不會讓你失望。”

“爸,學醫是我的理想,我沒考慮過換職業。”何年有些生硬的回絕。

何紹尊又說:“那我開家醫院給你,你來做院長。”

何年嚇了一跳,“爸,我自問還沒到達能管理整個醫院的能力,我還年輕,需要學習的東西還有很多。而且,我志不在商,想必您將大任交給我我也打理不好。”

何紹尊看著何年,眼裡不自覺的流露出讚許的目光,轉頭看身旁的何贏,氣便不打一處來:“不要一天到晚想著怎麼玩,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多跟優秀的人接觸,你總該會受點影響。”

“好好,遵命爸爸,我以後只跟何年哥哥玩,其他人一律不理!”何贏搖著何紹尊的胳膊仰著臉說。

何紹尊忍不住笑了,“好了,起來吧,老大不小的人了,像什麼樣子。”

何年看著他們,心裡說不出是什麼滋味。羨慕?大概有一點,從小他就是個冷靜自持的人,不太會跟別人表現的特別親密,母親去世後,他性格更為內斂,即便別人主動靠近他,他也會自動避開。

成年後的這麼多年來,他記得唯一一次的親密關係,是跟蘇澗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