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 塔修怒吼一聲。
土元素傀儡的雙臂應聲而斷,化作齏粉。它踉蹌著退後,發出痛苦的低吼。魔法迴廊被粉碎,元素傀儡的身體開始解體,最終化為一堆碎石。
"你...到底是什麼人?" 魔女歪著頭,目光緊盯著塔修。
這是塔修第一次聽到魔女說話,她的聲音與他想象的大不相同。儘管她表現得平靜,但她看起來卻像一個普通女孩。
然而,她依然是一名魔女。
“一個僱傭兵罷了。”塔修喘著氣說道。
“一個能使用迦具的僱傭兵,呵呵。”魔女輕笑了兩聲。
“......”
塔修並非不想一鼓作氣將魔女制服,然而,剛才的那一擊已經耗盡了他幾乎全部的力量。此刻,他的身體還沒有完全從激烈的戰鬥中恢復,因此與魔女對話不過是為了爭取一些時間,喘口氣,同時等待機會。
魔女看著化作一地碎石的傀儡,聲音平靜說道:“你剛才的斬擊確實很強,不過那樣的攻擊,你還可以使用幾次。”
“你猜猜看。”
塔修屏住呼吸,專注地注視著對手的每一個動作。儘管他對與魔女的戰鬥感到緊張,但結果卻比他最初的預期要好得多。部分原因在於魔女明顯不是近戰高手,她的強項明顯是遠端攻擊,似乎沒有經歷過激烈的近身戰鬥。
魔女退後了兩步。
對方的動作讓塔修不禁思考,她是打算進行進攻,還是採取防禦策略?然而,下一刻,一股更加刺鼻的氣味襲來,塔修臉色一變,他清楚這種氣味的出現必定伴隨著某種魔法的啟用,而每次魔法釋放前都會伴有這種明顯的氣味。如果是攻擊性魔法,氣味會異常刺鼻,如果是防禦性的,那麼氣味會變得像鐵一樣沉重。
這是一次異常強烈的魔法攻擊,遠遠超過了以往的水平。
塔修立刻大喝一聲,聲音如雷霆般劃破空氣: “快散開!”
他的聲音還在迴響,地面隨之轟隆隆震動,千餘根尖銳的木樁突然從土裡爆出,瞬間穿透了近旁計程車兵,鮮血如鮮花般綻放,飄灑在空中。
塔修匆忙後退,試圖甩掉脊背上的冷麻感。然後,地面上的木樁以令人震驚的速度迅速伸展,不只是一兩根,而是隨機地釘在地面上,傭兵和正規士兵一同成了這可怕的陷阱的目標。不論是否被擊中,一旦失去平衡,就會陷入危險之中。
塔修不得不使出渾身解數來躲避這些伸出的木樁,每一次木樁擦過他的身體,都帶來新的傷口,但他不能分心,因為即使目標已經不再可見,木樁的出現也毫不停歇。
最終,這些木樁淹沒了塔修身影,然後突然停止不動。
當煙塵逐漸散去,只剩下一片狼藉的戰場,那裡曾經是一個雄偉的討伐隊,如今卻只有殘骸和廢墟。無數士兵被刺穿在木樁上,鮮血如小溪般流淌,融入了地面,形成一片血泥的地獄鮮血染紅了泥土,屍體佈滿了戰場,悲慼的樹木佇立在一片荒蕪之地,彷彿在訴說著這場慘烈戰鬥的故事。這片森林變成了一片荒蕪的墓地,寂靜的環境中充斥著死亡的氣息。
一切都陷入了寂靜,魔女鬆了口氣,相信外敵已經被完全消滅。
“結束了.....”
連續使用魔法的魔女,疲憊不堪,轉身走向一個休息的地方。突然,一聲怒吼響徹雲霄。
魔女剛一轉身,就看到一個身影衝破木樁牆,從灰塵中躍出來。那是一個傭兵,儘管全身傷痕累累,鎧甲破爛,但他的鬥志絲毫未減。
“喝啊!!!”
塔修手持破魔刃,高喊一聲,向魔女衝去。心中燃燒著熱烈的戰意,他全力一擊,勢如破竹。
魔女急忙凝聚魔力,試圖集中精神召喚出一面盾牌進行自衛。但她顯然已經精疲力竭,動作顯得遲緩笨拙。她勉強凝出了一面盾牌,可還是無法抵擋住塔修這一勢大力沉的強攻。盾牌應聲碎裂,魔女直接被擊飛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她失去了對魔力的控制,本已凝聚的盾牌也跟著水入泥土,徹底消散。
魔女艱難地爬起,一把利刃已經抵在她的脖子上。
她的目光落在了塔修身上,看著他一手扶著肩膀,氣喘吁吁。
“我沒想到......你能躲過那一招。”
儘管語氣平靜,但塔修敏銳地捕捉到了她話語中的訝異和不甘。
“你要殺我嗎?” 魔女問道。
塔修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用劍抵在魔女的喉嚨上。
“你為什麼要殺人?” 塔修問道。
魔女笑了,“你的問題根本沒有道理,你難道沒殺過人嗎?僱傭兵先生。”
塔修沉默了,至今為止,為了生存,他踏在了無數人的屍體之上,這已經成為他生存的代價。他沒有權利責備魔女,因為他也奪去了許多人的生命。
“回答問題。” 塔修輕輕推動刀刃,將它刺入魔女的面板。
“我殺了他,因為我快要被殺了,僅此而已,你對此滿意嗎?”魔女輕嘆一口氣,說道,“……我不介意你稍微同情一下我,好嗎?我想我實際上應該是受害者。”
“我是一名僱傭兵,我不在乎你是愉悅殺人狂還是仁慈的牧師。如果你是我的敵人,我就會殺了你。” 塔修的回答令魔女感到非常失望。
“真的嗎?好吧,夠了。現在,開始吧。” 魔女閉上了眼睛,伸出頭。放棄實際上也是一種解脫。
但是,塔修將他的破魔刃收回劍鞘,然後轉身準備離開。
"喂,你在幹什麼?" 魔女在那個永遠不會到來的結局中睜開了眼睛。
塔修坐在附近一根破裂的木樁上,開始處理自己的傷口。
"你沒看到嗎?這是急救措施。"
"我知道。但是,我需要等嗎...?"
“等什麼?”
“你不殺我了?”
“沒必要了。”塔修淡淡地說道。
魔女的眼角微微抽搐。
“什麼意思。”
"看那裡。"塔修指著一個地方。在像一堆劍一樣的東西堆積的廢墟里,可以看到一堆奢華盔甲的殘骸。雖然它受損嚴重,主人已經看不清了,但看上去應該是貴族,因為這套鎧甲更注重外觀而非實際用途。
"那是什麼?"
"那是我的僱主,領主的兒子。"
"唔,聽到這個訊息我很遺憾,不過那和你有什麼關係呢?"
魔女歪了歪頭,難以理解塔修的意圖。
"我的委託人已經死了,那我就拿不到報酬。所以我已經沒有討伐你的必要了。"
塔修是一名老練的僱傭兵,執行任務向來以金錢為先,很少考慮正義或仇恨。這次的僱主是本地一個大家族的領主賽特,一個蠻不講理、殘忍的人。他聽信魔女在他領地作亂的傳言,便派遣了自己驕傲自大的幼子帶領一批士兵和僱傭兵前去討伐。
但是,這場戰鬥對塔修和他的小隊造成了慘重的損失。在泥濘的沼澤地,魔女利用周圍的樹木和泥土施展各種魔法攻擊,導致大部分士兵慘死。就連僱主之子也和他的華麗鎧甲也已四分五裂,永遠沉眠在了森林中。
作為一名職業傭兵,塔修清楚這就意味著他完成了任務卻得不到報酬。因為僱主之子已死,回去彙報也只會招來賽特的暴怒和懲罰。
"好吧,但如果你帶著魔女的頭顱回去,領主可能會獎勵你。"
塔修嘆了口氣,感到有些吃驚。
看樣子,魔女似乎對人類世界的規則和內部衝突一無所知。
"你可以想象一下,我派了我的寶貝兒子和一支軍隊去討伐巫婆,結果卻只有一個僱傭兵回來。期間發生了什麼,是不是他殺了你的兒子,還殺了大批士兵。沒有目擊者,唯一的證據就是一個從未見過的魔女的頭顱。所以,請給我獎勵。你認為會發生什麼?"
“唔......”
"最好的情況是,你會被流放,最壞的情況是,你將受到酷刑,然後被拖進城裡的監獄。"
"這就是來龍去脈。"
他殺人只是為了生存。因為無法獲得酬勞,所以這不算是正式工作。如果他殺了魔女,那只是自我滿足。
因此,他不會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