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韓良嬪的宮女冬娘送來一封信,上面只有一句話:“明早去坤寧宮向皇后娘娘請安。”
沒有落款。
字跡飄逸,透著一股不羈,不是蕭景涵的筆跡。蕭淺淺連看兩遍,越看眼睛越亮,道:“誰命你送來?”
冬娘道:“楚誠王命奴婢送來,其他的,奴婢一概不知。”
韓良嬪是蕭景涵的生母。
自從賜婚後,他不再流連青樓,不再結交那些風流浪蕩子,和十三哥走得很近,這封信肯定是他託十三哥捎來的。
蕭淺淺心裡樂開了花,命人打賞冬娘,和雨荷商量明天穿什麼衣服,直到三更才睡下,天剛矇矇亮便起來梳洗打扮,用蘇慎託蕭景涵送來的胭脂細心地化好妝,急急忙忙趕到坤寧宮,生怕蘇慎等太久。
沒想進門便見一向囂張跋扈的親哥跪在地上,蕭淺淺腦子有點懵。
皇后溫聲對閨女道:“還沒用早膳?”
“沒呢。”
蕭淺淺嘴上應著,眼睛四處張望,沒見蘇慎的蹤影,難掩失望。
又是一個別有用心的。皇后微微嘆氣,道:“翠花,命廚房備些油條。”
坤寧宮的廚子炸的油條又酥又脆,熱乎乎端上來特別好吃,蕭淺淺最愛吃這個。
“謝母后。”
蕭淺淺在皇后右側下首坐下,眼睛不停往窗外瞟。
小妹在這兒,不方便繼續談下去,更不好懇求。齊王嘆了口氣,起身道:“母后,我還有事,先回去了。”
皇后淡淡道:“去吧。”
是錯覺嗎?怎麼覺得不可一世的哥哥很落魄的樣子?蕭淺淺漂亮的桃花眼瞪得滾圓,道:“二哥不在這裡用早膳嗎?”
蕭景博苦笑道:“我吃過了。”
昨晚和喻繁義吵到半夜,誰也無法說服誰,喻繁義無奈離去。蕭景博怒氣衝衝地摔東西,王妃趙氏端來宵夜,道:“父皇母后伉儷情深,王爺不如求母后向父皇求情,或者父皇會聽呢。”
蕭景博越想越有道理,父皇對母后一向敬重,只要母后肯開口,這件事一定能揭過去。他一夜沒閤眼,天還沒亮便起來,一心想著風聲過去怎麼收拾彭金生,怎麼要老大老八好看,沒吃早飯便出門。
皇后道:“他忙著呢,由他去吧。”
蕭景博扯扯嘴角,勉強笑一下,離開了。
到底出什麼事了?蕭淺淺納悶,再次望向窗外,院子裡只有掃地的小太監賣力地揮動掃把,哪有蘇慎的影子。
難道自己會錯意了,信不是他寫的?
可十三哥也沒來呀。
宮女們擺好膳,皇后在隔間的餐桌邊坐下,優雅地吃起來。
皇后得多生氣才不管心肝寶貝啊,翠花含笑提醒:“公主,用膳了。”
“哦哦。”
蕭淺淺扭頭一看,母后坐的椅子空無一人。她來到餐桌邊,輕聲道:“母后。”
燕窩重新熱過了,皇后用小勺子慢慢吃,道:“你知道你二哥來做什麼嗎?”
蕭淺淺不遲鈍,只是一顆心在蘇慎身上,沒有細想。皇后這一問,她想起蕭景博大異平時的樣子,明白肯定有事,毫不遲疑道:“不知。”
皇后輕輕揮手,翠花帶宮女們下去。
“還記得陶氏嗎?”
“母后是指二哥的乳孃?”
蕭淺淺好看的唇嘟了嘟,道:“太囂張了,我不喜歡她。”
要不是母后不許她背後議論人,她早就不吐不快了。她很少去齊王府,就是不想看到這個老太婆,虧得齊王妃受得了她。
“陶氏的丈夫貪汙,招供說貪汙的銀子全交給你二哥,齊王府日常的花銷全靠他。你父皇氣壞了。”
蕭淺淺霍地站起來,意識到在母后面前失態,又重新坐下,雙手放在桌面上,道:“他怎麼能冤枉二哥?二哥是齊王,封地的稅收全歸他,哪裡會用他的銀子?明明就是他用二哥的名頭貪汙。”
“你都懂他用你二哥的名頭貪汙,偏偏你二哥不懂。他還說姓彭的是農民,沒有壞心呢。呵,有他這樣的農民嗎?”
皇后氣到胸痛,忍不住和閨女抱怨。
“二哥太糊塗了,可是事情已經發生,生氣沒用,只能想辦法補救。母后,你幫幫二哥吧。”
蕭淺淺說著起身過去,輕輕攬住母后的肩膀以示安慰。
皇后輕拍她的手,道:“你真不知道這件事?”
“嗯。”
蕭淺淺輕輕應了一聲,莫名有點心虛。蘇慎約她今早過來,不會為這事吧?他怎麼知道二哥會求母后呢?
皇后道:“你來做什麼?”
不能說實話。蕭淺淺道:“我想吃油條。”
攬月宮的廚子也會炸油條,只是沒坤寧宮的廚子做得那麼好,有時蕭淺淺嘴饞,又不想過來,便命宮女來拿。
皇后霍地抬頭盯著她的眼睛,道:“真沒有別的事?”
“沒有。”
蕭淺淺搖頭。
第一次撒謊,有點慌,但她知道不能提蘇慎,不能害他被母后訓斥。
“你剛才盯著外頭看什麼?”
“雖然秋高氣爽,到底天氣越來越冷,母后,早晚寒涼,你要添衣服才是。”
皇后沉默片刻,道:“到底還是閨女關心我這個當孃的。”
蕭淺淺心虛地低下頭。
“你不是為了你二哥的事就好。”
皇后覺得自己太嚴厲了,放緩語氣道。
話音剛落,翠花在門口大聲道:“稟娘娘,駙馬和楚誠王求見。”
蘇慎來了!笑容從蕭淺淺的眉梢眼角溢位來。
還說不是為彭金生的事。皇后看閨女一眼,見她神采飛揚,頓覺自己多心了,小夫妻只是在這裡偶遇而已。
既然已經有婚約,不必嚴守男女大防。她道:“請駙馬和楚誠王進來吧。”
皇后一向在起居室見客。
蕭淺淺虛扶皇后的手臂過去,見十三哥身邊一個白衣少年看也沒看她一眼,一本正經向皇后行禮:“臣,蘇慎參見皇后娘娘。”
好一個俊俏的少年郎。皇后暗贊,微笑道:“平身,坐下吧。”
蘇慎和蕭景涵坐下。
蕭景涵道:“母后,昨天兒臣和阿慎喝酒,無意中提到今天要進宮向母后請安,阿慎也想向母后盡孝。”
“兒臣擅自帶他過來,請母后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