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
陳庚星轉頭一看，差點笑出聲來。
荊軻口中的和尚，是一臉懵逼，像只二哈跟在身後的同桌鄭廷強。
“你也知道和尚？”
在陳庚星的印象裡，佛教是在西漢末年傳入華夏。
“師弟師妹們講給我聽的。”
“哦。這和尚有點傻，喜歡跟著人，你別管，到了！”
一條燈光有些昏暗的巷子。
一面是圍牆，另一面多是半開門的洗腳店，洗頭店。
“嘿，帥哥，進來玩會兒啊！”
一個塗脂抹粉的女人，從貼著“麗麗洗腳房”字樣的玻璃門後探出腦袋。
她向小巷子兩邊看了看，這才對駐足的三人說道。
聲音不大，穿透力卻極強。
要是有路人經過，可能會以為誰在說著悄悄話。
陳庚星朝女人微微抬手，同樣壓低聲音拉長調子說，“馬上。”
“次非兄，這是我女兄家。你先等等，我先跟她說一下。一會兒你跟她走，別多問。”
“為何？”荊軻滿臉疑惑。
“她……”
陳庚星指了指自己的腦袋，悄悄說，“她這裡不大靈光。”
“哦。”荊軻好像是懂了。
陳庚星拍了拍他的肩膀，邁著大步走了進去。
一進門，他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化妝品味。
中年女人從塑膠凳上站起身，又掃了一眼外面的荊軻和鄭廷強，問道：
“帥哥，就你一個？”
“不，只有那位大叔。”
女人又掃了一眼外面，猶豫片刻，直白地問道：
“他腦子沒問題吧？”
“他啊，喜歡角色扮演。”陳庚星笑著說。
“哦。”
女人拉長了音，露出諱莫如深的微笑。
“葷的，還是素的。”她緊跟著問。
“你看呢？”
“懂了。”
陳庚星看了一眼店內，發現一面牆角還有個很陡的樓梯。
“就你一個嗎？”他好奇問。
“當然不止。”
女人掏出手機，遞到了陳庚星的面前。
“看中哪個，我就打電話。”
“專業！”陳庚星笑著說。
他翻了三張照片之後，把手機還給了女人。
“有眼光，她就住附近，幾分鐘就到。”
“那最好。”
陳庚星跟她討價還價了一番，交代好注意事項之後，就把荊軻叫了進去。
“次非兄，我去買些酒肉，你等我。”
“好。”
陳庚星故作鎮定地往外走，給鄭廷強遞了一個眼神，朝著街口走去。
兩個人慢悠悠走出十米。
陳庚星轉頭看麗麗洗腳房已經消失在視野，拔腿就跑。
拐出巷子再跑出約一百米，他這才停了下來。
鄭廷強上氣不接下氣，捂住心口抱怨：“你身後有狗啊！”
陳庚星轉過身，露出壞笑：“我身後不就是你嗎？”
“我靠！剛剛那人是誰？”
“荊軻。”
“哈哈哈，老子還高漸離呢。”
陳庚星沒有理他，掏出手機繼續往前走。
“喂，您好！我要舉報翠柳巷146號，有異能者進行槍支交易。”
接警的工作人員似乎愣了兩秒：“先生，報假警要負法律責任。”
“知道！我聽見他自稱荊軻。”
對面的人沒有再遲疑，回答道：“好，我們馬上安排出警。”
“最好通知五夜局。”陳庚星說。
東海市的人，習慣把五夜東海分部叫做五夜局。
不過，沒人知道他們在哪裡辦公。
……
窗外，萬家燈火，星空閃爍。
窗內，黃光下的白色書頁合上了，黃色的書封上寫著：
史記七【史家之絕唱，無韻之離騷】
陳庚星已經看完了蒙恬列傳，抬手關上臺燈。
他的房間不大。
一個木製高低床，床頭櫃，三層的書架和一個推拉衣櫃，一張電腦桌。
再有陳庚星面前的書桌和坐著的椅子了。
鄭廷強坐在電腦椅上，手捧《鋼鐵是怎樣煉成的》，看得津津有味。
“我要去天台了。”
陳庚星邊換布鞋，邊朝他說了一句。
“你娃買股票了？”
“砍腦殼的，能不能盼我點好。”
陳庚星換上布鞋站起身，扯下短袖掛在門後，“我練拳去了。”
他拉開門走了出去。
鄭廷強摺疊一角合了書，起身放進了一排書的中間。
“等我。”
樓頂天台，陳庚星赤身練起爺爺小時候教的“瘋牛拳”。
聽名字就知道，不是什麼正經武術。
一共十六招，第一招戳面擊胸，第二招貫耳推頸……
其實總結下來，就十三個字：
插眼、踢襠、砍脖子、踢腰子、拍耳朵。
鄭廷強靠在女兒牆欄杆上，問道：“你爺幹什麼的，為啥把這陰人的招叫瘋牛拳？”
“養牛羊的。”
“所以瘋牛拳是？不會吧！”
陳庚星笑著說：“別懷疑，就是這麼樸素，對付犟牛的招式。”
“我靠，夠直白！他養了幾頭牛幾隻羊？”
“牛800多頭吧，羊少點，3000來只。”
鄭廷強的身體一歪，差點摔倒在地。
他皺了皺眉頭，有點生氣地說：“狗幾把，這就是你說的，他賣了牛給你換的電腦？”
“對啊！”
陳庚星重複右膝踢襠的動作，隨口答了一句。
“這就是你說的窮？”
鄭廷強衝了過來，一把掰過他的臉問道。
“我家不窮，但我窮啊！”
“你窮個屁。”
鄭廷強雙手抱頭蹲在地上，好像有點傷心。
陳庚星笑著拍了拍他的肩膀，卻被對方一掌推開了。
“叔叔阿姨幹什麼的？”
“說過了啊，養豬的。”
“你他媽還騙我？”
“真是養豬的，騙你沒屁眼。”
“養了多少頭？”
陳庚星沉思片刻，”我媽說，今年只有八萬來頭母豬。”
鄭廷強轉頭看向他，露出既想笑又想哭的複雜表情。
“啊……你他媽管這叫養豬的？”
陳庚星一臉無辜：“不然呢？”
“你別拉我，老子要去跳樓。”
無錯書吧“我拉著你了，求你別跳。”
陳庚星輕輕拉著同桌，心說你小子戲精啊，又演上了。
“別理我，讓我冷靜一下先。”
鄭廷強掙脫開來，跑到天台角落縮成了一團。
“老子真想變成鋼力士，把你揍一頓。”
良久，他抱怨地說道。
話音剛落，天空就像飄過了烏雲，把他的頭埋進了陰影。
陳庚星瞪大了眼睛，同桌的光頭更亮了。
那股“銀色水流”從頭開始，順著脖子往下流。
刺啦，刺啦！
衣褲撕裂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鄭廷強的衣褲四分五裂，落了一地。
他變大了，也變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