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夥子,看你印堂發黑,這幾天恐怕有血光之災!”
“要想趨吉避凶,就留下聽我說兩句。”
昏暗的地下通道,一名頭戴涼帽、年約60歲的老頭坐在馬紮上。
面前鋪了張皺巴巴的九宮八卦圖,上面放了本紅色《萬年曆》。
身旁立了塊紅色牌子,上面寫了風水、八字等字樣。
陳庚星走到他面前,半蹲了下來。
點開手機相簿,找出一張照片,把螢幕朝向他。
“大師,你給這個女人算過命嗎?”
“算過!我記得她三十二歲,在十三中校門外開小賣店,沒錯吧?”
見他點頭,算命先生更得意了。
拍胸脯說算命三十多年,從未失手。
人送外號:許半仙。
“是你說她不祥命格,要改命就從哪來到哪去?”
“不錯!你是她的小……弟弟?”
“真不愧是半仙!那我也找你算算,多少錢?”
算命先生沒有直接說價格。
他看了看陳庚星搭在肩上的藍白外套,問道:“你是高中吧?”
陳庚星點了點頭。
“你是讀書人,該知道算命是洩露天機吧?”
“知道。”
陳庚星有些不耐煩地說。
“化你的劫是洩露大天機,可能折損我的壽。”
算命先生皺起眉頭,思考了半天,露出一副為難的樣子。
“本來要收1000,看你我有緣。哎,收你50就好!”
陳庚星抓住他的手,激動地說:“半仙大善人,給了我跳樓價啊!”
鬆開手,他又換了一副冷漠的嘴臉:“要是算不準呢?”
“這是什麼話?我半仙能算不準?”
半仙掛在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嚴肅地回應道。
“要是不準呢?”
陳庚星不依不饒,語氣更冰冷了。
“不收錢,這總行了吧!”
陳庚星二話沒說,從褲兜裡掏出五十,拍在了他的手裡。
半仙拿起紅色《萬年曆》,又從懷裡掏出了筆和本。
擺出一副吃了大虧的模樣,有氣無力說:“生辰八字報給我吧!”
“不用!我只想問問,您今天命裡有劫嗎?”
半仙更不高興了:“小夥子,玩歸玩鬧歸鬧,別拿算命開玩笑。”
“沒開玩笑,這是個很正經的問題。”
“當然不會!我許半仙……”
啪啪!
陳庚星抬手連扇兩巴掌。
趁他愣神的工夫,陳庚星抓過五十塊錢,撂下一句“大師,你算得不準”就跑了!
半仙可能是年紀大了,半天沒反應過來。
陳庚星跑出通道口,才聽見他罵罵咧咧的迴音。
靈氣復甦的時代,越來越多的人再次相信氣功,相信算命先生。
陳庚星的女友,準確來說是前女友,就是聽信神棍才跟他分手的。
6月14日,前女友的店門忽然關了。
當天,他收到一條長長的簡訊。
“庚星,我是個不祥之人,跟我談戀愛的人都死了!
只有你命硬……”
自此以後,前女友就消失在了茫茫人海。
六天時間來,陳庚星下晚自習後必做一件事。
遊蕩在校園附近的大街小巷,尋找那個欠扁的老神棍。
今天,他終於如願,心裡好受多了。
這段時間裡,陳庚星還幹了三件轟動校園的大事。
罵哭了在校門外綠蔭道上跳廣場舞的大媽們。
受了三年迴圈神曲之苦的十三中師生,終於迎來安靜的校園環境;
全市高二聯考,他交了白卷。
從全市第十,變成倒數第一。
學校連夜把他從光榮榜上除名;
作死挑戰隔壁班一個覺醒異能的同學,大家以為他會住進骨科病房。
沒想到上了鬥臺,他兩拳把人打哭了。
……
一株株蔥蘢的銀杏樹上,六月早蟬聲聲叫著夏天。
陳庚星戴著耳機,哼著歌曲《像我這樣的人》,走在一條繁華主街的人行路上。
“吱……”
一陣陣急剎車的聲音響起,緊跟著傳來司機們罵罵咧咧的聲音。
“有病啊!大晚上玩什麼cosplay。”
“穿得不倫不類,剛從精神病院跑出來嗎?”
斑馬線上,有個穿長袖短上衣,半身裙,套不過膝厚襪子的中年男人。
他比劃著奇怪的手勢,站在原地驚慌失措地轉圈。
不到兩分鐘時間,半邊路堵了個水洩不通。
最前面的幾輛車喇叭都快按爆了。
陳庚星摘下耳機掛在脖子上,看亮起了綠燈,就快步跑向男人。
此時的斑馬線圍了好些行人和司機,他們想把中年人強行拉走。
沒想到中年人力氣很大,還沒近身就被踢翻在地。
陳庚星擠進人群,站在了中年的對面。
“大叔,貴姓呢?”
“免貴,在下姓荊名柯,字次非。”
來拉中年人的路人和司機,微微點頭,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實錘了!
中年人是個精神病,把自己當成刺殺秦王的荊軻了。
“啊,原來是荊先生啊,幸會幸會。”
陳庚星笑著說:“不如,我帶你去找高漸離先生,好嗎?”
眾人聞言一愣,小夥對付精神病有一套啊。
“義士認識高兄?”
陳庚星樂了:“高漸離嘛,熟得很!”
高一文言文《荊軻刺秦王》裡講,荊軻到了易水上,祭過路神。
唱“風蕭蕭兮易水寒,壯士一去兮不復還”的時候,敲築的那位就是高漸離。
一款遊戲裡,手拿吉他,說“用我的音樂,填滿你們的靈魂”。
陳庚星每次玩,總被嬴政殺的那位。
“沒想到,高兄尚在人間,義士快帶我去找他。”
“Follow me!”
“漏什麼?”
“沒什麼,跟我走。”
“荊軻”緊緊跟在陳庚星身後,過了斑馬線上了人行道。
七個行人跟在中年人後面亦步亦趨,有的已經打電話通知了警察。
“義士,這些是什麼妖怪?為何被它吞入腹中的人安然無恙?”
看著來來往往的車輛,荊軻駐足好奇地問。
陳庚星沉吟片刻,說道:“這不是妖怪,是馬車。”
“馬車?”荊軻更疑惑了,“馬呢?”
無錯書吧陳庚星恢復了玩世不恭的本性,笑著說:“馬在心中。”
“哦。你們身上的布料為什麼這麼少?”
看路人穿短袖短褲涼鞋,還有女人恨不得露出屁股,荊軻不免詫異。
“勸你少管……不是,大家沒錢。”
“哦,你們過得真苦啊,都怪我當年……”
荊軻不免自責起來,把大家身上布料少的原因,怪罪到了自己頭上。
恨自己沒有刺殺成功。
就在他感嘆之時,兩個警察也已經到了。
“警察同志,這個瘋子剛剛橫穿馬路,差點被撞死……”
一個胖胖的年輕人跑上前,激動地大致介紹了一下情況。
“好,我們馬上處理。”
一位警察拿起儀器掃了掃“荊軻”的臉,另一位則嘗試與之對話。
“我們帶你去找高漸離,好嗎?”
“你們也認識高兄?”
“當然!”
“不對!!!”
荊軻警惕地後退好幾步,跟眾人拉開距離。
“是那個壯義士告訴你們的,別想騙我。”
這時候,拿儀器的警察一臉詫異地掃了一眼荊軻。
跟問話的警察耳語幾句,就到一旁打電話去了。
問話的警察急忙安撫荊軻,可他越說對方越激動。
陳庚星生怕瘋子情緒失控,衝向馬路當場領盒飯,趕緊幫助安撫。
“荊大哥,他們是人民的保護神,你跟他們去,準沒錯。”
“神?”
荊軻看向一旁的行道樹,隔空打出一掌。
白樺紋絲不動,眾人都憋著笑,心想這人還真病得不輕。
下一秒,眾人驚了:∑( ̄□ ̄)
白樺樹倒了,還倒在了人行道上。
荊軻指著問話的年輕警察:“你要是能把樹打倒,我就信你。”
年輕警察愣了一下,笑著說稍等,轉身掏出手機。
“喂,五夜東海分部嗎?濱江路北段和龍潭路西路,陽河大橋西側,有個瘋異能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