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敢！”
劉白狠狠一腳踩在石臺上，一道肉眼可見波紋盪漾開來。
然而，校長的臉上沒有任何變化，甚至連迷茫都沒有。
神色反而顯得愈發堅定。
全校師生領導眼中火熱，像是虔誠的狂信徒，為之可以奉獻出一切。
“我宣佈，召喚儀式，正式開始！”
“額，那個。”校長語氣有些猶豫，但最後還是堅定下來。
“在儀式正式開始前，我就簡單講兩句，不多講。”
“？”
肖曉臉色一黑。
臺下原本氣血軒昂的眾人瞬間萎靡。
“講勾八？給我坐下！”
校長臉色一僵，抓住桌子，掙扎著把自己按到椅子上。
力道大的把木質的桌子都捏了個粉碎。
然後，在肖曉驚愕的目光中，副校長自然而然地接過話筒站起身。
“嗯，霄校長的發言很有道理，既然如此，那我也簡單地補充兩句...”
“你也給我坐下！”
“我...”
副校長一臉不甘，但還是坐了下來。
“額，那個。”
旁邊另一位副校長蠢蠢欲動。
“特麼的。
你們都給我坐好，我來講。”
肖曉黑著臉，氣急敗壞地來到副校長面前，用力掰開緊握住話筒的手，將話筒奪了過來。
“哈哈。”
“哈哈哈。”
“哈哈哈哈！肖曉，你是想笑死我嗎？”劉白看到這幕，笑的滿地打滾。
“就這，你擋得住什麼？”
方武也有些忍俊不禁。
主要他旁邊這位笑的太誇張了，連帶著他也有點忍不住。
劉白站起身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
“連控制七階大宗師都能有意外發生，要不咱也別打了，乾脆直接下班算了。”
要不是肖曉控制著全校師生，他早就跟他幹起來了，哪用的在這看他作妖？
肖曉沒有理會來自劉白的嘲諷，而是面向下方師生喊道：
“儀式開始，全體人員唸誦召喚口訣。”
江祁有些驚奇，群體召喚？
奇異的音調從每個人的口中朗誦出，一個龐大的虛影出現在城市上空。
那是一座巨大的石座。
它似乎是從遠古穿越時空而來，座上刻著一些古老的文字，彷彿在訴說著塵封的歷史。
它覆蓋的區域，是整個星球。
甚至整個星球不過是這張石座的一角。
在劉白他們看來，就像是一面向四周無限延伸的牆，牆上刻滿了密密麻麻符號。
周蓮娜看到所有人都注意力都被天上突然出現的虛影吸引，眼神一動，藉著警車鑽了進去。
看到封鎖路面的警員有回頭的趨勢，劉陽連忙扯著嗓子大喊。
“看，那些文字好像組成了一幅圖案！”
警員的注意重新被天空上的字跡吸引，看到周蓮娜溜了過去，劉陽終於是鬆了一口氣。
總算沒他什麼事了。
......
兩人對視一眼，同時開口：“你感知到邊緣了嗎？”
方武搖搖頭：“我最多隻能感知到1000多公里，還是沒有到頭。”
“那你靈界視野中看到了嗎？”
“看到了，一座實體化的石牆。
橫蓋天際。”
靈界。
灰綠色的天空完全被陰影籠罩。
空氣中瀰漫著塵埃與廢墟的味道，破敗的世界裡高樓倒塌，到處都是斷壁殘垣。
靈界裡藏匿著許多強大的怪物。這裡曾經是他們的主場，而現在卻像成了他們的屠宰場。
他們以往的榮光似乎都已消失不見，剩下的只有無盡的黑暗與恐懼。
以前，他們可以在靈界裡肆意妄為，橫行霸道，可現在卻如履薄冰，恨不得卑微到泥土裡。
此刻，他們全都趴伏在地上顫抖，不敢直視天空的石牆。
“肖曉還是有點東西啊，居然光憑威勢就把這些厄獸嚇得服服帖帖。”劉白咂了咂嘴。
雖然他也能輕易碾死這些厄獸，但真要大規模滅殺，還真有點虛。
江祁抬起頭看向那些文字。
曲曲連連，沒有一點標點符號，甚至連哪一部分成一個字江祁都看不出來。
“這是什麼字，你認識不。”劉白湊到江祁耳邊，小聲詢問。
“我不道啊。”江祁一臉懵逼，你原住民你問我？
隨著全體師生的朗誦愈發高昂，激烈，那天上巨大的虛影在眾人的注視下急速縮小，最後變成了一張樸實無華的石座，憑空懸浮在學校上空。其大小，剛好覆蓋了整個操場。
石座上密密麻麻的文字變成一條條不可見的細線，勾連成一幅幅圖案。
江祁眯起眼看著那些圖案，恍然大悟。
“這不是就是課堂上御獸的手繪嗎？”
江祁轉頭，卻發現兩位老人目光呆滯，嘴唇蠕動，像是低喊著什麼。
江祁湊到旁邊，仔細聽著。
“神...”
“臥槽，原來是要召喚神獸！怪不得要這麼多人一起喊！”
朗誦聲愈發高昂，
“過來！”
江祁發現老同桌在喊他，聲音很是急促，於是直接快步走了過去。
剛走到面前，老同桌極速伸出雙手，牢牢把住江祁的頭，強迫江祁與他對視。
那是一雙怎樣的眼，黑白兩色的眼睛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璀璨的星河。
眼眸中似乎蘊含著諸天星辰的偉力與浩瀚，彷彿能將人的靈魂吸入其中，永遠迷失在這片無邊無際的星海中。
江祁只覺得大腦轟鳴，靈魂都在顫抖。
“幽影、原始、混沌、空間、時間、命理。”
隨著老同桌的聲音落下，江祁只感覺眼前一閃，老同桌便失去了蹤影。
再次抬頭望去，世界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乾淨整潔的校園變得破敗不堪，矗立在不遠處的教學樓只剩斷壁殘垣，操場上整齊排列的師生也消失的無影無蹤。
而剛才那個樸實無華的石座，此時變為了純金色，金色的光芒將灰敗之色遠遠驅散。
江祁回頭一看，喲，那哥倆也在。
不過現在他們還是保持著之前的表情，呆立當場。
“嗯？”
似乎有所預感，一股微風吹過，江祁回頭望去，只見金色王座上出現一個虛影，散發無窮的威勢。
那是一隻巨大的黑羊，身形比普通的羊要大十幾倍，一身黑亮的毛髮，流線型的身體，兩顆璀璨的金色眼睛盯著江祁，讓江祁心靈一顫。
江祁緊握拳頭，全身緊繃，對著黑羊警惕地說道：“你是誰？這是哪裡？”
黑羊沒有回答，只是盯著他，眼中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轟隆隆！
雷鳴聲突然炸響，雷光緊隨其後，瞬間照亮了灰綠色的天空。
江祁抬頭望向天空，那灰綠色的天幕似乎被撕裂，露出一片漆黑。狂風大作，暴雨傾盆，幾道猙獰的閃電劈向大地，似乎要將一切燒為灰燼。
五道巨大的虛影屹立於天地，遮天蔽日。
江祁看向這些巨獸，腦海中突然劇痛，江祁痛苦地捂住腦袋，但還是往巨獸那邊看去。
只見五隻巨獸在天空中咆哮，聲震九天，它們體型龐大，身形健壯，全身覆蓋著厚重的鱗甲，猙獰的獠牙彎曲向外，流淌著毒液。
它們的眼睛閃爍著冷酷的光芒，毫無生氣，彷彿是從地獄中走出的惡靈。
江祁只覺得自己的心臟被一隻無形的大手握住，緊繃的神經彷彿要斷裂，身體像是要被撕裂開來。
他想要逃離這個恐怖的地方，但身體卻無法動彈，只能呆立在原地，承受著無盡的恐懼與驚慌。
黑羊突然從金色王座上飄起，隨著狂風向天空飛去。它仰頭長鳴，聲音穿透雷鳴，直衝雲霄。
金光燦爛，一道光芒直射江祁而去，瞬間鑽進了江祁的腦海中。
江祁大口喘著粗氣，一股龐大斑駁的記憶又塞進了他的腦袋裡，疼得他腦袋抽抽的。
剛才的畫面不斷在腦海中閃爍，那五隻巨獸身影深深烙刻在了江祁腦海中，各個細節清晰可見。
他可以感受到，那五隻巨獸沒有絲毫對他出手的想法，只是單純自發散發出的精神威壓，就他令他這般，若是再久一點，說不定會精神崩潰，徹底淪為瘋子！
一道不帶絲毫感情的聲音傳來。
“我們這一脈為御神脈。
拘天地之神以己御之。”
“剛才展現的，是祖師爺所拘禁的帶有幽影、原始、混沌、空間、時間的五大神獸的神魂投影。”
“至於命理...”腦海中的聲音頓了頓。
“我帶走了。”
“武神之誓
根本就是個陷阱，這片天地根本不可能成神。”
“本脈所有功法都已傳輸給你了，若有機會，去南都嶽林山，把這些傳授給白閻。”
“再看下去你可能會死，你走吧。”
江祁遙望金色王座上的黑羊。
這是命理？
還是他那老同桌？
江祁不知道，江祁只想問。
到底該怎麼出去啊？！
隨時可以出去，你到底告訴我該怎麼出去啊。
“額，那個...”
“哈哈哈！”
江祁正想出聲發問，結果被一道笑聲打斷。
江祁怒目而視，只見剛才還發呆的兩人不知何時盤腿坐到了他的身邊。
“沒想到啊，你居然能涉及到‘神’的領域！”
“但還是那句話。”
“入口，不能開。”
“你就這樣直衝衝去跟它們賭命，賭贏了好說，賭輸了，可是全人類跟你一起陪葬。”
“就不能再等等嗎？我們商量著來。”
兩人站起身來，遙望王座上的黑羊。
黑羊沒有回答，但座下的金色轟然碎裂，化作金芒融入黑羊身軀，黑羊體型頓時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百倍、千倍、萬倍、億倍！
巨大的身軀佔滿整個世界，自下而上看不到盡頭，迷霧中金色的眼眸若隱若現，猶如滅世魔神向人間投來注視。
五隻巨獸與現在都黑羊相比，宛如羔稚。
咩！
一道黑金風暴盪漾開來，掃過一切建築，猶如薄冰寸寸崩裂。
江祁連忙將兩位老人護至身前，成功躲過了這一波衝擊。
江祁看著周圍一切都化為飛灰的世界，和自己腳下唯一的還儲存完好的圓型地面，欲哭無淚。
別特麼放群體攻擊啊！
“唉，看來必須要打一架了。”
“就讓我們看看，武聖境之內，你有沒有一打十八的能力。”
劉白乾癟的肉身瞬間飽滿，顯露出渾身爆炸性的肌肉，配上瘦癟的老人頭，看起來怪異無比。
江祁疑惑，算上他也就三個人，哪來的十八？
等等！
不對，要跑！
不能好奇，沾到就死！
江祁正想詢問唯一還算正常的方武，沒想到方武率先回頭。
拍了拍他的肩膀，迅速說了句，快走吧，然後瞬間消失不見。
江祁：“？”
“我不想走，我想跑啊！”
江祁環視空曠、灰敗的世界，自己所處的圓臺距離最近地面目測也有二十多米。
江祁不敢跳。
江祁只能充當觀眾觀看這場戰鬥，同時開始梳理腦海中雜亂的記憶。
體型拔高近一倍的劉白懸浮在高空，口中一字一句唸叨。
“天...階...”
江祁：“？”
“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
“天階武技-身外化身！”
江祁看到劉白憤怒地回頭瞪了他一眼，然後暴喝出聲。
一瞬間，十道身影一字排開，渾身光芒璀璨，猶如十日橫空。
“天階...武技？”江祁呆立當場。
劉白剛才好像也說了武聖，不過被江祁下意識忽視了。
因為武聖這詞太常見了。
武聖盟、武聖塔、武聖盟通用鍛體法...
但天階武技就太有辨識度了。
江祁就還沒見過哪個高武世界配天地玄黃的。
“臥槽，沒穿？”
“深藍！”
【叮！】
【當前基礎改良已完成，意外退出可得玄階高階武技。】
【延伸改良進度46%，預計改良完成可得地階高階武技。】
【是否立即退出？】
還在，一切都還在。
終於不是從頭開始了。
“對了，在這裡身死會影響到現實嗎？”江祁在腦海中詢問。
【身死或改良完成將自動退出改良副本，自動清除期間所有受到的負面效果。】
【是否退出？】
“否否否。”
江祁盤膝而坐，單手撐頭，從容自若地看向戰場。
死不了也跑不掉，直接躺平了好吧。
“武魂真身？臥槽，這招帥！”
看到方武瞬間凝聚出一副金色虛影，江祁忍不住驚呼。
“誒誒誒，十個分身的那個，剛正面啊，你咋往大黑羊後面跑，你想幹啥？”
“大爺，你這火也不行啊，羊毛都點不著？！”
“誒，大黑羊，你別啃你隊友啊！”
“這招是啥？”
“臥槽，還來群體攻擊？！”
只見劉白和他的九個分身圍成一個圓圈，手中光芒璀璨，一個巨大光球瞬間凝聚出來。
“天階武技-十方俱滅！”
這是...放大了？
“地階高階武技-百倍增幅。”方武瞬間來到光球上方，一掌拍下。
咻。
光球時候瞬間膨脹數十倍，顏色也由原本蒼涼的白色變為深邃的藍色。
反觀黑羊這邊，還在啃食隊友。
喀嚓~咯吱~
咀嚼骨頭的聲音在耳邊響起，令江祁不寒而顫。
“他那個雖然名字叫十方俱滅，但應該是單體攻擊吧？”江祁自語。
然後在江祁的注視下，藍色的光球轟然爆開。
然後他看到兩位老人倉皇逃離的身影。
“好好好，十方俱滅連自己也滅是吧？”意識消散最後一刻，江祁還是忍不住吐槽。
幽藍的光波掃過，所過之處，全然泯滅。
恐怖的高溫襲來，只是一瞬間江祁的身影就化作飛灰。
但他沒看到的是，黑羊在那一瞬間咀嚼完成，成功吞噬掉了五隻巨獸，身形瞬間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恐怖的形態完全超出了世界的認知。
光波掃蕩而過，對其沒有半點影響。
兩人回頭望月，正好看到這一幕，頓時驚掉下巴。
這種壓箱底的合擊技已經是他們最大能打出的傷害了，他們挨實了要當場去世，結果你半點事沒有？
“情況不對，跑！”
白武兩人正要返回現實，一道巨大的聲響直接將他們與現實間的聯絡完全切斷。
咩！
一道悠遠古老的聲音在劉白腦海中響起，彷彿跨越了時空長河。
劉白只覺得靈魂都在顫抖。
“臥……槽！”
他和方武現在竟然完全無法操縱身軀。
他們可是能精確操控到每寸肌膚，每個細胞的武聖啊！
不僅如此，劉白還感受到一股奇異的能量在他身體裡流動，似乎在模仿他的氣血運動軌跡！
看到兩枚懸浮而起的武聖塔金鑰，兩人閉眼。
“完了。”
“人類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