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度睜眼時餘茠已經回到了家。

“餘茠，起床吃飯了。”

聽到何韻熟悉的聲音，餘茠才確定自己真的已經回家了。

“形？你在嗎？”

餘茠沒能等到形的回答。

“真的回來了啊？”

餘茠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手。

他親手殺死了谷承峙，可是那一切就像做夢一樣。

餘茠壓下心裡的失落下了樓。

熟悉的建築，熟悉的環境。

每日忙碌的父母。

一切就好像都回到了原點。

“媽……”他衝正端著碗的何韻喊了一聲。

眼眶就逐漸溼潤起來。

“怎麼了這是？哭什麼？”

何韻將手裡的碗放在桌子上，走上前抹掉他眼裡的淚。

“媽……我沒事，就是做了一個夢。”

餘茠笑著搖了搖頭，拉著何韻坐到了餐桌前。

“你這孩子，做噩夢了？沒事，夢都是反的。”她邊說邊給餘茠夾菜。

“嗯……”

餘茠回來的時候還是冬天。

吃過早飯他就坐在床邊看雪。

只是腦海裡總是閃過谷承峙的那句“好，我送你回家。”

有時候餘茠多希望他回到那個世界所經歷的一切都是夢。

是啊，如果是夢就好了。

如果是夢的話，谷承峙還會好好和桑盞在一起。

在不同的世界，他們都會好好走完自己的人生。

他恨谷承峙嗎？

恨吧……但好像又沒那麼恨……

雖然心裡空落落的，但是結局已經註定。

上一世他那麼喜歡谷承峙最後不也可以忘記嗎？

這一世又有什麼不行？

*

韓見許看著倒在地上的谷承峙還有化為星星點點消失的餘茠，眼裡充滿了不可置信。

徐芒到的時候，就看到倒在地上心口插了一把匕首的谷承峙。

她不似其他母親一樣崩潰失聲大哭。

她只是鎮定的走向前。

“承峙……”她伸手牽起他的手。

谷承峙還留有一口氣，但也僅有一口氣。

可能是迴光返照的緣故，他現在腦子很清醒。

他在一遍又一遍回想前世的那段記憶。

他前世都做了一些什麼？

他那麼對餘茠，可是餘茠到死都沒說過什麼討厭他的話。

“你是誰？”谷承峙問他。

“你早看出來了吧？”徐芒苦笑著。

“嗯……”

他怎麼可能看不出來？

徐芒是他的親生母親啊……

他怎麼會不知道徐芒軀殼裡早就換了一個靈魂。

徐芒從來都不會這麼冷靜。

徐芒也不不會過去心裡那道坎，更不會接納谷承情和谷承榮。

但那天的徐芒卻會和顏悅色的告訴他，讓他去接谷承情。

徐芒早在慕雲染搶走自己父親那一刻就得了瘋病。

她時而清醒時而瘋癲。

可是現在的徐芒卻很正常，而且谷承峙總感覺他在贖罪。

“你是慕雲染吧？”他問。

或者說他確定現在的徐芒的身體裡住著慕雲染的靈魂。

“不愧是這個世界的主角……”說著她感嘆了一聲。

“我回來，是為了贖罪，我對不起你和你母親太多。徐芒在和你講完我的事情後選擇了自殺，為了贖罪我回來了。”

“哈哈。”谷承峙笑著，咳出了一口血：“你確實對不起我母親，只是你的贖罪應該給她。”而不是給我……

話還沒有說完，他就再也沒了力氣。

生命力的流逝，他的身體已經逐漸變得冰冷。

生命的最後一刻，他還是想和餘茠說句“抱歉，那麼晚才明白自己對你的心意。”

如果可以再見到餘茠的話，他願意放棄自己所擁有的一切。

只是希望那時候還不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