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試之下,喬宇沒想到,這邱黨幾天時間裡,竟然功法修為進階到了飛昇天段。
而這人狡猾異常。佯裝與自己對掌,掌風不老時就已閃身避開,為自己逃生爭取了時間。
眼看越追越近,前面竟然是一座塔形宮殿。
邱黨繞塔而逃,一邊對喬宇道:“喬門主,我向來與你無冤無仇,且待你不薄,你為何對我窮追猛打?...”
“你在漠南殺我四弟,我還沒找你尋仇,你倒好意思主動來尋我...當真欺人太甚!”
“姓喬的,你的仇人本是蒼黃大地的皇族...與我蒼印大地何干?...你以為那七王自己就敢作主,輕易販賣軍資嗎?”
喬宇一怔,問:“你的意思是說,他的幕後還有主使?”
“如果沒有主使,他肖勁早就死多少回了!...你還不明白?蒼黃大的皇帝肖揚才是害你家人的真兇!...”
“就算你今天殺了我,也多添了一個炮灰而已...”
天色大明,一天的清晨如期而至。
喬宇停止了追趕。
話說到這裡已經很是明白。肖勁的所做所為,至少是在肖揚的指使或授權下而為。其中不乏百分之九十的可能。
前面是一個偌大的集市,眼看著邱黨的身影落入集市中最擁擠的人流裡...
喬宇還能聽到邱黨的隔空傳音。
“蒼黃大地有幾股勢力一直在反對肖家霸佔皇權,欲取而代之,肖揚和他的幾個兒子,四處網路人才,培養力量。從來都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寧可錯殺一千,絕不放過一個...”
“肖老太爺人品高貴,能力出眾,但不願意歸服肖家,聽從其擺佈...註定要遭其毒手...喬門主,如果你也這樣做,不出幾年,你也會重蹈覆轍,走你家老太爺的路...所以那天我才勸你加入我蒼印大地...”
說到這裡邱黨的聲音越來越弱,隱約間有悲涼的嘆息傳入喬宇的耳中。
喬宇停下,站在一處高坡上,目光掠過腳下眾生。
一瞬間,一切都在這一剎那清楚明瞭。
心中有一萬匹馬狂奔而過,心中有一千種聲音疑問。
這是誰的錯?是肖揚的錯?爺爺的錯?還是他們身後所揹負的人性之錯?
肖揚為了維護皇權,鞏固肖家地位,不惜網路各種可用力量,排斥異已,甚至大動干戈;爺爺聽從自己的本心,遠遁至窮鄉僻壤的清水鄉避難,原本以為找到了屬於自己的世外桃源,終究還是沒有躲過命運這隻大手。
如果單純的用對和錯來判定肖揚、肖勁這些人,不免太過敷衍。
同樣的方法來判定爺爺,終於過於簡單。
他們代表的是兩種人生選擇。兩種人生態度。卻無法在這一世,彼此和睦相處...
面對皇權的壓榨,爺爺選擇的是躲避;面對皇權被覬覦,肖揚選擇了懷疑一切。
他漫無目的站在高坡上,由南走到北,再走到南,回到北...當思路慢慢變得清晰,人也逐漸清醒時,忽然聽到下面集市中人群裡發出一陣騷動。
“殺人了,快跑啊...”
“馬呀,這女人瘋啦...”
順著聲音,喬宇看到,人群的後面,一個女人朝著一個高大的男人,瘋狂的輸出。
這個女人花白的頭髮,佝僂的腰身,衣服有些邋遢,但她出手的力度卻是出奇的兇猛和強悍...
喬宇不禁愣住了。
這不就是那個花嬤嬤嗎?
被花嬤嬤打翻在地的竟然是一個男人,他在菜葉、泥水、枯葉等遍佈垃圾的泥地上翻滾著,痛苦的哀嚎著,抱著頭大聲求饒...
這悲慘的男人竟然就是蒼印大地的印主,邱黨。
按邱黨的修為和靈力自是在花嬤嬤之上。不過,為了躲避喬宇的追殺,他隱藏了靈力和修為。
所以才被花嬤嬤在人群中發現後,一下偷襲便被即中,從而喪失了還手的能力。
喬宇冷冷的看著這一對苦命鴛鴦,並沒有出手阻止。
花姑年輕時救過印黨的命,併為此付出了一生的等待。
她這樣做,不管是洩私憤,還是報仇,都不為過。畢竟邱黨從來就沒有真心愛過人家,卻用愛的名義,欺瞞了她一輩子。
花嬤嬤終於停了手,坐在那裡,看著泥地裡不斷呻吟的邱黨,心疼、心酸、厭惡、自責...各種複雜的情緒交織在一起。
良久,她對天長嘯,淚如雨下...
然後,在集市上芸芸眾生的注視下,花嬤嬤緩緩起身,挎著小竹籃,步履蹣跚的朝集市的另一頭走去。
她的身影越發的佝僂,一縷花發在風中輕輕跳躍飄搖...
喬宇定晴去看地上的邱黨。一看之下,心下不免大驚。
本來能接住自己一掌的邱黨,實力應該不俗。但此時一看,靈力和修為竟然全部被清空...
目光在他身上一掃,才發覺,原來是花嬤嬤擊碎了他的丹田氣海,讓邱黨從前的修為清零,以後也再不能玄修進階。
這個女人好陰毒了。
喬宇心裡直搖頭。再去找花嬤嬤時,她的身影混在趕集的人潮中,已經看不真切,尋不到蹤跡。
喬宇心裡忽然想起一個詞,泯然眾人矣。
其實,不管是誰,不管他的修為有多高,最後無不難免泯然眾人矣。
喬宇走下山坡,買了一些山裡紅果子,又買了一些包子油條豆漿之類的,提著往回走。
出來一夜,可可和張猛早晨醒來找不到自己,一定會著急。
他信步朝回走,遠遠看到可可和張猛正朝他跑過來。
可可接過他手裡提的包子,便塞進嘴裡一個,一邊吃,一邊開心的笑,“真好吃!”
張猛則說,“大哥,我倆還以為你被壞人帶走了呢!原來,你去買早飯了呀...”
喬宇哈哈一笑,沒有跟他解釋什麼。
走到他們棲身的小樹林附近,可可吃飽了,說要進林子裡方便,讓猛哥和喬宇替她看著點,別讓人過來了。
張猛嗔怪道:“小丫頭,你屬驢的嗎?剛吃完就要拉...”
可可氣得撿起地上一塊石頭就朝他丟過來,兩個人又嬉鬧一番。
喬宇說,“還不快去,一會兒就來生人啦...”
可可這才提著褲腳奔進小樹林深處。
風輕輕的吹過來,清晨草木的清香在空氣中流轉,太陽緩緩的從東天爬到樹梢上...
忽然林間傳來可可驚懼的大叫聲。
張猛一聽,對著喬宇喊道,“是可可...”
他拔腿就朝聲音方向跑去,喬宇也是一個縱身,很快就超過了張猛。等到他們趕到可可身邊時,才發現,可可面前的大樹上竟然垂下來一個人...
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女人。
她吊死在了林間一棵粗壯的老槐樹上。
喬宇輕輕一躍,將老女人從藤蔓上解下來,扒開散亂的長髮一看...
沒錯,就是她,花嬤嬤。
——自殺殉情。
花嬤嬤用簡單的方法結束了自己潦草的一生。
而它本來應該花枝招展,青春飛揚,本來可以幸福順遂,無憂無慮...
而這一死,自此,江湖路遠,前世今生,再不相欠。
可可縮在張猛的臂彎裡,哭成了一個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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