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圍搜尋的人不斷集結,四下吵鬧,媽媽快速轉身往回跑,在十步開外的地方,原地轉圈跑了好幾下,將自己弄得氣喘吁吁,雙手撐著膝蓋大喘氣。
金淙淖帶著一隊人馬出現。
“人在何處?”
“”朝……朝那邊跑了!”
金淙淖微眯眼睛:“你為何在此處?”
“奴婢今日身體不適向管事告了假,剛準備躺下,就聽到屋外有聲音……”
“可看到那些人的樣子?”
“奴婢……奴婢沒瞧清楚,他們警惕得很,奴婢還沒出來就把他們絆了一跤,爬起來時只看見一點影子。”
金淙淖沉默好一會兒,媽媽只覺得自己全身發麻,想來是他盯著自己的緣故。
“你們在這附近搜,你們到院外,從圍牆開始往外找!不放過一點蛛絲馬跡!”金淙淖厲聲吩咐。
“是!”
金淙淖在媽媽面前走了兩步,慢慢說著:“我記得你是給十八姨娘送飯的是不是?”
“是。”
金淙淖忽然蹲下來,捏起媽媽的臉,那張肉臉抽動了一下,冷笑道:“你今日剛好告假,而她也剛好被帶走,怎麼這麼巧?”
媽媽眸子閃過一絲慌亂:“郎君,奴婢是因老毛病告假,對山莊更是忠心耿耿,絕不會與外人勾結!”
“那今日這些巧合如何解釋?”
“近日,山莊裡只來了喻大夫一個外人,或許就是喻大夫故意潛入……”媽媽不慌不忙為自己找藉口,將注意力引到別處。
金淙淖冷哼轉頭:“搜!死活不論!”
兩日後三盧縣,無人一路不停總算逃出來,陸上的行人投來詫異的眼神,鈴語低頭看自己和洪祁,他們翻過山頭來到官道旁,也不敢大搖大擺出現在官道上,為了保險起見依舊穿行在叢林間,露水打溼衣裳,泥土有在打溼的地方結成塊,每個人都狼狽至極。
多看了一會兒,五人都笑出聲。
“好在我們出來時只帶了衣裳,銀子都裝在身上,不然這次可損失大了!”
他們趕緊找了一家客棧,鈴語一邊掏錢,一邊朝身後的洪祁打趣。
收拾休息一陣,鈴語想要探知當地人土風情的心又湧上來,洪祁照舊跟在後面。
“來人啊!抓賊啊!他搶了我治病的錢!”
鈴語和洪祁剛剛坐下來喝茶,就聽見一個女子的哭喊,一個面瘦肌黃的男子手裡抱著一個袋子,倉皇而逃,漸漸靠近鈴語和洪祁所坐的桌子前。
鈴語抬腳踢起長木凳,手輕輕抓起一個凳腳,把凳子甩了出去,那人看著無力,卻反應極快,將要碰上是忽然自己踩自己腳尖,翻了個身,朝一邊跑去。
不知哪裡忽然冒出來一個男子,快速伸腳踢了那人的膝蓋上一下,他腳下一軟向前撲去,雙手卻還牢牢抱著那一袋錢,男子曬收抓住他的衣領,輕輕一掂,另一隻手抬劍被那人肩膀上一下,錢袋脫手,男子用劍身托住錢袋。
“好身手!”
一個玉樹臨風、氣度不凡的男子走來,雙手不住拍著,嘴角含笑。
臉型瘦削卻不失肌骨,細長鳳眸,鼻樑細直,眼神清淡,輕輕一笑溫文爾雅。
“駱縣令!”
“駱縣令又來巡城啦!也不必每日如此,多辛苦啊!”
周圍百姓紛紛和這駱縣令打招呼,語氣絲毫不生分,好似和自己自家鄰居說話一般。
駱縣令對眾人都禮貌回應,轉頭看向行俠仗義的男子和那個偷東西的人。
駱縣令……駱縣令?!怎麼和皇帝一個姓?
鈴語帶著奇怪的眼神朝洪祁看去,洪祁卻微微蹙眉朝她搖頭。
什麼意思?
不認識就說不認識嘛,搖頭做什麼!
“這縣城裡的人,我都大致記得,你是從哪裡來的?為何要強他人錢財?”駱縣令雖然語氣溫柔,但是仍能被他氣場震住。
“大、大人,放過我吧!我已經好幾日沒吃飯了,只想買點吃的填飽肚子……”面瘦肌黃的男子哭著哀求。
“我們縣令在城門口布了粥棚,何苦要去搶別人救命的錢?”
“抱歉抱歉!大人,小人是逼不得已,絕不是故意,求求您饒了我行嗎?”
駱縣令沉吟片刻:“法不可違……”
那人瞬間哭喪了臉,又深知自己無理,打算認罰。
“但念在你事出有因,便罰你到粥棚做苦力,若誠心悔改,便既往不咎。”駱縣令細長的眼睛微眯起,嘴角含笑,嚴肅宣佈。
眾人看著小夥這樣也不著實可憐,正擔心他真因餓肚而坐牢,沒想到縣令的判罰如此有人情味,欽佩看向縣令。
“這位小哥見義勇為,值得人敬佩,多謝!”駱縣令朝男子拱手,吩咐身邊的侍從帶著小夥朝城門走去。
小夥被拉起來時露出左臉,鈴語恍惚間瞥見他左耳垂疑似有一塊紅,剛想起身去確認,卻被洪祁一把拉走。
“誒!你拉我作甚?”
洪祁把她拽到一條衚衕裡,鈴語蹙眉甩開他的手,莫名其妙看著他反常的行為。
洪祁卻只是掃了她一眼,朝她身後躬身行禮:“拜見三皇子。”
鈴語猛驚,轉頭正好對上三皇子的眼睛,眼睛瞪得更大。
她就說,怎麼這個縣令也姓駱,原來這是三皇子,他怎麼不在京城?居然在這麼偏僻的地方當縣令?
駱聞似乎看出鈴語的奇怪,也不計較她不向自己行禮,輕輕一笑,如沐春風:“娘子的傷可好些?”
傷?什麼傷?
鈴語一時間不知他在說甚。
“啊,忘了娘子當時傷勢過重,幾近昏迷,應是沒看清……”
鈴語這才反應過來,那回她被人刺殺,幾乎喪命,印象中確實有人救了自己,但實在想不起是誰。
“多謝三皇子救命之恩!”鈴語趕緊躬身把禮補上。
“讓兩位見笑了,翻了些錯,所以被貶到此處。”
“貶來做縣官?好像不合我朝律法吧?”鈴語不假思索問出。
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哪有皇帝兒子貶下來當個縣官的,再差也該是個州官!
洪祁在一旁為鈴語的冒犯捏了一把汗。
駱聞身邊的人剛想訓斥,卻被他攔下,笑道:“父皇病重,五皇兄理朝。”
後面的話他不說,也能聽明白。
五皇子一向任性妄為,這麼處理自己競爭皇位的對手,也是合情合理。
“二位出現在此地是為何?”
洪祁剛想開口,免得鈴語又說錯話,卻沒搶過她:“我出來找生意做,畢竟京城沒人願意和我做生意。”
駱聞呵呵一笑,洪祁鬆了口氣,好在鈴語沒有亂說。
“誰知道到了隔壁縣城,同伴被人綁走了,費了些功夫才救出。”
洪祁隨著鈴語毫不掩飾的話,微微一怔,無奈嘆氣,果然是攔不住的!
鈴語接著說道:“聽聞三皇子所治之地平和,趕緊跑過來避禍,對了,不知三皇子可聽說環恆山莊?”
聽到這四個字,駱聞的眸子微不可察地暗了暗,隨後又是一副春風拂面的笑:“聽過。”
“就是他們綁了我的同伴,還或拐或綁囚禁了許多女子,救人時我還瞧見他們帶了一個男子,那人雖然遮著臉,但是仍能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不知是什麼人如此齷齪!”
鈴語說得咬牙切齒,抬眸看三皇子仍站著,才想起自己在和皇子說話,趕緊低頭:“言多了,三皇子若有事只管去忙,我等便不耽擱。”
三皇子微笑點頭,衝兩人告辭。
“你幹嘛什麼都說?萬一他們只見有聯絡,豈不是害我們自己嗎?”
“不是他。”鈴語忽然換了一副面孔,神色淡然,不想方才那般莽撞,“身形不像,那日見到的人看樣子便不會武功,三皇子一看就是練家子。”
洪祁低頭想了想,好像確實如此。
“而且說話也不像,氣質完全也不一樣。”
說到此處,鈴語忽然轉頭認真看著洪祁說道:“我有一個想法。”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