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
夏侯楙正舔著碗,那碗被他舔的光滑無比,正因如此,下人們都不用刷他的碗,水渾一點,刷了還不如不刷。
放下碗後,夏侯楙咂巴著嘴兒,意猶未盡地教訓著下人:
“這粥煮的太過稠密,本帥三令五申,煮一碗粥,不能超過一百八十粒米,這次至少放了一百九十粒以上,下次要是再敢多放,本帥就把那廚子煮了!”
見夏侯楙動了真火,下人自是不敢怠慢,急忙應諾跑了出去。
一轉身,夏侯楙從匣子裡摸出一個賬本,仔細地寫道:六月二十五,食粥,省下八十株錢……
合上本子,夏侯楙開始暢想起了未來,一日省八十株,一年便是……
那駐守在長安這的大軍有二十餘萬,省上一年就是……哎呀,不敢想,不敢想,本駙馬發財了!
不對!
那些丘八怎能和本帥吃一樣多的米?
簡直是浪費糧食!
每人一頓應減掉一百粒米,這樣又能搞出一大筆錢,得重新計算才行,於是,他又開始寫寫畫畫起來……
“報!稟報駙馬,有探子送來書信!”
夏侯楙趕忙收起小本本,“呈上來!”
開啟書信一瞧,夏侯楙頓時眉開眼笑,真是財運來了擋都擋不住啊!
早就聽說劉禪那小子頑劣,沒想到竟然如此荒唐!
這要是把蜀漢太子抓了,我那皇帝小舅子肯定會給不少錢……不行,得要金子才行,保值!
“來人,備馬!本帥要建功立業,哈哈~”
……
“大黃,你找那人可靠嗎?”
“殿下放心,那人老家就是蜀南羌族的,因為內人偷漢子,一氣之下殺了那狗男女,可他內人的孃家勢力過於龐大,一直追殺他,才流落至成都。”
劉禪點了點頭,有這樣的猛人帶路,想來應該沒有什麼差池。
大黃雖說沒卵子,辦事還是靠譜的,所以嘛,不管是奸臣還是小人,用對地方了,都是人才!
“問問那羌人,還有多久到孟獲的地盤。”
“喏!”
接著,劉禪又叫過奕星和戈亞,問道:“你倆準備的怎麼樣了?”
“殿下放心,戈亞的臺詞倒背如流,起事前只需喂一頓肉即可!”
“很好!”劉禪想了想,補充道,“你二人可是這次制服孟獲的關鍵人物,切不可有任何疏漏。”
“保證沒有問題!”奕星有些擔心地道,“只是……殿下,小道成名已久,怕那蜀南羌族會認出小道來,這不會有什麼影響吧……”
奕星在成都與同行們煉丹多年,一直都是現場直播,而那蜀南羌族也是巫術當道,曾多次與奕星進行過學術交流,所以,奕星的擔心並不是沒有道理。
“這樣啊……”劉禪又開始思索起來,“容本太子再想想。”
不一會兒,黃皓回來了,據那羌人所說,此時已經在南中地帶,半日後可到達石棉。
而石棉便是孟獲的所在之處!
怪不得這裡蚊蟲如此之多,原來已經到了南中了,劉禪突然想到了什麼,下令道:
“所有人聽令,南中地區多瘴氣,把你們揹包裡的防毒面罩拿出來,除了吃飯,不可摘下!”
出發之前,劉禪命人燒製木炭包裹於紗布之中,這簡易版的防毒面具雖不如後世的好用,但對付南中的瘴氣卻是綽綽有餘。
“我不戴那嚼子!我要回家!我要回家!!!”
馬謖又開始撒潑了,一路上這小子就沒消停過,總是說什麼如此兒戲,簡直就是送死之類的話,幸好有張紹和他手裡的小刀在,否則夜裡也甭想安寧。
以往劉禪可以裝作沒聽見,可現在已經到了南中,就不能再讓他如此大叫,於是來到馬謖身前,抬手就是一嘴巴!
“再叫,本宮敲掉你的牙!”
哪知,看見到劉禪後,馬謖更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一般,開口罵道:“你這個昏聵頑劣的豎子,根本沒有資格當太子!”
“快放我回去,我要見丞相!”
馬謖知道,現在已經進了南中,要是被孟獲發現,就他們這幾十個人,分分鐘就被殺個乾淨!
想想自己還處於花一般的年齡,就要喪命於此,哪裡還管什麼太子不太子的。
“馬謖,你是不是覺得我不敢殺你?”劉禪兇狠的眼神再次出現,好似尖刀直戳馬謖的內心深處。
有那麼一瞬間,馬謖彷彿已經預見了死亡,他從來沒有過如此強烈的壓迫感,強烈到連呼吸都短暫地停滯下來。
“我告訴你,我劉禪不會白白送死,我的命要比你的金貴!”劉禪收回了目光,淡淡道:“可敢跟本宮打個賭?”
馬謖被劉禪剛才的氣場所威懾,身體又變得有些帕金森起來,顫顫巍巍道:“什……什麼賭?”
“在我眼裡,孟獲不過一頭空有蠻力的牲口而已,我要你親眼見我怎麼收服孟獲,如果我贏了,那麼……你的命以後就是我的了,從此往後要好好聽我的話!”
劉禪說得很輕鬆,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彷彿孟獲已經伏首跪拜,這種神情完全不是故意為之,而是自然流露,從容之中又帶著強大的震懾力。
這種威懾力如同一雙大手,強按著馬謖點了點頭。
只有王者才會有這樣的霸氣,也只有王者才會如此傲然。
“那……要是輸了呢?”
馬謖還是忍不住問出了一句非常傻逼的問題。
劉禪微微一笑,自顧自地走開了……
……
晚上,隨行的漢子們從身後的揹包裡拿出了壓縮乾糧,這也是劉禪設計的,雖然味道不怎麼樣,但對於這些漢子來講總好過樹皮。
“報告太子,按照您的指示,我們已經探得一塊絕佳的位置!”
劉禪歪躺在黃皓的背上,腦袋枕著馬謖的肩膀,懶洋洋道:“距離這裡大概有多遠?”
“大概三十里,路有些不好走,需要半天的腳程。”
“讓兄弟們現在開始睡覺,子時出發,天亮前到達指定位置!”
“喏!”
夜幕已垂下,瘴氣開始不斷滋生,漢子們一個個戴著‘面具’鼾聲如雷。
清風吹過,陣陣涼意襲來,一掃悶熱的溼氣,讓劉禪感到無比舒爽,他想到張皇后那柔軟的身軀,某個部位有些發熱,想著想著就進入了夢鄉……
……
石棉寨。
一堆熊熊的篝火正燃燒著,火苗呼呼地向上竄著,彷彿要把這夜幕燒穿一般。
篝火的四周,坐著來自羌族以及各個部落的首領。
坐在首位的是一個赤膊漢子,在火光之下,胸前的圖騰顯得格外的猙獰。
那漢子十分壯碩,身上各類首飾繁多,正怒氣衝衝地看著其他幾個部落的首領,看樣子是在等著他們表態。
見眾首領就不做聲,那漢子猛地站了起來,帶動脖子上那串人骨項鍊嘩啦啦作響,伸手環指眾人,操著土話道:
“道理都給你們說了,如果不趁著益州起事,我等將永遠為奴!”
“我孟獲死不足惜,可你們要想想你們的族人,你們的老婆!”
“大漢已經亡了,以後是曹家的天下,你們願意永遠住在這裡當猴子嗎?”
半晌,終於有人也跟著站了起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