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洛非大婚的日子剛好是衡陽被流放的日子。
衡陽被壓在城樓之下,此時她最恨的就是元櫻。
“我爹孃皆被亂箭穿心而死,你卻與洛非哥哥大婚,元櫻,你等著吧,我一定會回來,將你五馬分屍!都是你害的!都是你害的!”
衡陽這個人也是矛盾得很,她不會去恨執弓的守衛,也不會去恨不幫助他們的官員,更不會去恨皇上太后,她恨的只有看起來什麼事都沒做的元櫻,她只是需要一個出氣筒罷了。
只不過她再也沒能回來,甚至沒能或者。
押送的牢車剛出京城便被換走了。
“衡陽姐姐,別來無恙啊。”
衡陽被餓了幾頓,沒了精神,只虛虛地睜眼看來人。
“杜雲?沒想到我落到這步田地你還願意冒險來救我,不枉我待你姐妹一場。”
杜雲覺著好笑得很,手帕掩著嘴笑得直不起腰來。
“衡陽姐姐覺得雲兒是來救你的?”
衡陽聽杜雲語氣不對馬上就恢復了自己跋扈的樣子。
“怎麼?你的命都是我救的,如今卻要來殺我?”
杜雲拿出腰間的匕首挑起衡陽的下巴“衡陽姐姐,你有沒有覺得這個情況似曾相識?我用的是匕首,你,衡陽郡主,用的是腳!”
“爹爹出事,把我拜託給你,我再怎麼說也是小姐你卻讓我住柴房,吃泔水,整整三年,你知道我怎麼過的嗎?”
衡陽冷笑一聲“小姐?你的家室在我面前有什麼可看的,若不是你爹死皮賴臉揪著早年的恩情不放,你這樣的貨色給我當丫鬟都不配!”
杜雲被氣得渾身發抖,匕首也劃破衡陽頸部的面板,偏偏衡陽還是不肯放過她。
“給你住的給你穿的給你吃的你還有什麼好挑呢?又沒讓你死在我們府上,哪裡對不起你?”
杜雲身上的傷口好似又開始疼了起來,疼得眼前模糊一片。
“好一個對得起,你為了一個稀奇玩意就給我下藥,把我送給你表哥,這也是對得起?”
衡陽眉頭一挑更開心了“那個玩意有趣極了,再說,是你想吃那個糕點,你都跪下來求我了我怎麼能不給你呢?”
衡陽見杜雲哭得話都說不出來更看不起她了“既然把我看作仇人,現在卻只能在仇人面前哭,當真是沒用,你今天是想讓我認錯?懺悔?”
衡陽看著杜雲的眼神,估摸著自己猜對了,心一橫便把杜雲的刀搶了過來。
“杜雲,你這輩子,都不配得到我的低頭。”
話音剛落,便手臂一拉自己結束了生命。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杜雲站在雨中,也不知是哭是笑,她從始至終或許都只想要衡陽一個道歉吧。
在書中,衡陽橫行霸道了一輩子,過得錦衣玉食高高在上,沒有受過任何懲罰,而杜雲也在被她需要的時候隨手送出去做了官妓,堂堂官家小姐落得如此下場,或許如今的結果對於杜雲來說更好吧。
王洛非正在前廳陪著賓客,幸好他一直都是以不勝酒力自居的,那些官員倒是沒有太為難他。
再加上皇后和貴妃也不想讓元櫻久等便把皇上推出去陪著喝酒了,雖說是陪著誰又真的敢跟皇上喝呢,慢慢地就各自喝各自的了。
王洛非趁著大家的注意力不在自己身上,衣袖一挽,下襬一提便跑回了後院。
“元櫻,元櫻我回來啦。”
元櫻在房間裡等著,因為太餓了便躲在蓋頭下吃著點心,以為王洛非定是要許久才回來動作便放開了。
幸好王洛非在長廊裡便叫了起來,元櫻急忙放下糕點端端正正地坐著。
卻不想剛好被開啟門的王洛非看見,也不知是不是喝了酒的緣故,王洛非便想逗逗元櫻。
“元櫻,你可是偷偷吃點心了?做新娘子可不能這樣。”
這句話本也不是什麼大事,而且王洛非的語氣也不認真。
只是對於元櫻來說,幸福本來就是容易失去的,家人為了逗她玩兒假裝待她很好給她做好吃的,下一秒便會打翻她的碗,嘲笑她辱罵她。
“對……對不起,我錯了我錯了……”
元櫻拿在手上的點心掉落下去,她覺得像極了她的自尊,只要不停地道歉便會被打得少一些,那樣便不會疼得太厲害。
王洛非看元櫻突然把自己抱起來又想起元櫻的身世,一時間慌了神快步走到元櫻身邊把她抱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櫻櫻,都是我的錯……”
元櫻覺著王洛非懷裡暖暖的,溫暖到她想要落淚,就像在冬天的陽臺裹上了一層厚厚的棉被,她太自卑了,自卑到覺得自己配不上王洛非這樣的人,雖然平時都偽裝得很好裝得很灑脫,但只要觸及到這方面她便束手無策。
等到元櫻情緒穩定下來,王洛非才把蓋頭掀開,用手帕輕輕擦著眼淚,王洛非溫柔極了,落在元櫻眼裡讓她著了迷“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王洛非低著頭垂眸看她,元櫻固執得抬著頭想要一個答案,就算……他做不到也沒有關係。
“我用我的所有發誓,我王洛非會永遠,只對元櫻好。”
【不是永遠對我好?而是永遠只對我好?】
元櫻不敢問出口,太過好的東西她怕自己一出口就消散了。
“對,這是我對你的承諾。”
王洛非慢慢地壓下來,吻著元櫻的嘴角。
咕~
元櫻的肚子叫了起來,她不好意思地嘀咕“我餓了……”
元洛非笑著把一旁的糕點餵給元櫻,元櫻邊吃邊抬頭看他“櫻櫻真好看。”
【剛認識的時候可不是這樣的,他怎麼這麼會撩啊!】
王洛非雖不懂撩是什麼意思,但元櫻肯定是在誇他,說明現在的樣子元櫻更喜歡,這麼想著他便用手撐著腦袋一動不動地盯著元櫻了。
第二日元櫻沒能起來,王洛非不放心想要留在府中陪她。
“倒也不是多疼,就是全身酸酸的沒什麼力氣,我休息一日就好,你去忙吧。”
王洛非看在眼裡只覺得心疼“我就要陪你,不舒服就是要有人陪著的,這個人只能是我。”